张顺故作为难的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他自然不会真的去告状,只是借机测测一下道士和尚的老底,从二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很怕老板,同时也让张顺确定老板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好不容易把碗里的粉蒸肉全部吃完,张顺觉得食物已经堆到了嗓子眼,又等着道士和尚将碗盘里的东西全吃完后,三人走回了大堂。

    大堂里此时已经多了四个人,首当其冲的是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他正站在接待台前和阳先生交谈着,他的身后直挺挺的站着两个穿黑西装戴黑墨镜的彪形大汉,一看就知道是保镖,再后面则是一个提着精致的小行李箱、青春洋溢的少女。

    少女大约有十八、九岁,扎着马尾,头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上面印有澳网的标志,压低的帽檐挡住了眼睛和鼻子,只露出一张略薄、但十分好看的嘴唇,嘴角平平的,无法猜到她此时的情绪。

    她的上身穿着一件领口较大的白色t-恤,锁骨半露,下身是一条米色五分裤,裤脚刚好过膝,露出的小腿线条优美、肤色健康,看得出来经常运动,脚上没穿裤子,踩着一双八成新、擦拭得很干净的灰色网球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这身打扮,配合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走在街上的回头率估计也就比什么都不穿的人低一些。

    大概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过道里有人走出来,少女抬起头好奇的向张顺等人看去。

    张顺觉得自己相貌平平,跟身旁这两个人比起来很不起眼,可惜他想错了,少女很“慷慨”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水和尚和盲道人,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停留的时间居然都是半秒左右,并没有因为各人的相貌而有失偏颇,匆匆的扫了三人一眼后,她又低下头去,恢复成先前的姿态。

    张顺这才意识到他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不起眼,尽是破洞的t-恤衫、磨损到了几乎有些新潮的牛仔裤、脏得像是被几万人踩过的鞋子……三人一起走出来就是和尚、道士、叫化子的组合。

    少女短暂的一抬头,让张顺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明亮,并且十分灵动的杏眼,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她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

    接待台前的中年男人对这里似乎更熟悉一些,他转过来朝水和尚及盲道士打了声招呼,又友好的冲张顺点了点头。张顺觉得他很面熟,思索了一会才终于想起来,他“昨天”在博尔特酒店提供的市报上才看到过关于这个人的报导,报导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个人却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于庆,清济市第一富商,在本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极高的影响力,早年丧妻,育有一女,虽然是个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但于庆却一直未娶,甚至连绯闻都极少出现。

    当然,“昨天”已是十年后的事了,现在无法确定于庆是什么情况,但想来也不会太差,而且这样看来,那个少女就是于庆的女儿于小瑶了。

    很直接的的走到接待台前,张顺明目张胆的听着于庆和阳先生的对话――他现在也是无福客栈的一份子了,资格肯定没问题,再说于庆要是住店的话就是他要保护的对象,能多了解一些东西说不定就能多一条保命的路――不仅是于庆的,也是他自己的。

    由于张顺是和和尚道士一起出来的,于庆身后的两名保镖对于他的靠近并没有做出反应。

    于庆同样不介意张顺靠近,继续对阳先生说道:“那么就拜托你们了,现在住一晚上是多少钱?”

    “一宿一万,熟客六折,收你六千。”大概是有钱可收,阳先生的语气和先前面对张顺时完全两样,而且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于庆满脸感激的神情,递过去一张银行卡说道:“这里面有一百万,密码是六个零,小瑶就在这里住下了,时间不定,您看着扣就行。”

    阳先生老实不客气的将卡“夺”过来,递给于庆一把钥匙,匙扣上面挂一金光闪闪的牌子,上面刻着那条滴水状……蚯蚓。张顺看着阳先生紧紧攥着的银行卡,再次后悔自己开价太少,人家住一晚上打了折还得要六千,自己干一个月只拿两千,而且还很可能活不过百曰……

    交接完毕,阳先生吆喝了一声:“二楼有客,道士提行李。”

    阳先生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张顺眉头一皱往外面看去,就在客栈门口一辆黑色的suv后面停下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面包车的侧门滑开,从后车厢里气势汹汹的跳下来五个人,只有司机还安坐在车里,车子也没有熄火。

    五个人下车后,呈三前两后的队形走进客栈,在后面的两个人中,一个人走到水和尚旁边就停下步子,低声向和尚询问着什么,直到另外一个人走到盲道人旁边后,二人才同时抽出腰间的砍刀,分别抵在了和尚和道士的脖子上。

    惊变陡生,走在前面的三个人保镖做出反应之前就掏出了怀里的手枪,两把手枪分别将枪口抵在两个大汉的脑后,为首的一人则瞄准了于庆。

    于小瑶手里的小行李箱“叭”的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满是担心与焦急,但并没有害怕,紧紧捏着拳头却又无计可施。

    大堂里一时间静得可怕。

    “你是谁?”用手枪瞄着方庆的那个人转头向张顺问道。

    此时大堂里还没有被制伏的人只有于小瑶、阳先生和张顺了,阳先生要从接待台里出来需要花费时间,足够这些人做出反应;于庆被手枪瞄着,于小瑶肯定不敢乱来,张顺就成了威胁最大的人。

    “我……我是住……要饭的……大爷……好汉饶命……”张顺双手颤抖着高举过肩,尽力装出了害怕的样子。他这一身打扮和个乞丐差不多,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说得越不堪,对方就越容易放松警惕。

    果然,对方轻蔑的一笑,懒得再理会张顺,转头对于庆说道:“乖乖别动,我们的目标不是你,白吃枪子的事想必你这种聪明人也干不出来,不过你女儿得跟我们走一趟,放心,咱们只是收钱办事,绝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从这些人的行动模式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是专业的绑架者,确实不会轻易伤人,但绑走了目标后想要再找到他们是极为困难的事,于小瑶如果真的被带走,找到她的希望就十分渺小了。

    虽然有些着急,但张顺仍保持着冷静,暗暗观察着周围。他虽然已经是这里的三保,但什么武器都还没有,就算有,要对付三把手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来看去,身旁能利用的东西只有那台老式的电话机了,这种电话又结实又重,里面有真正的铃铛在而不是靠电子发音,当然,凭张顺的力气要是把电话挥舞起来肯定会失去准头,不过那个听筒却是可以好好利用的,现在需要的只是时机。

    机会很快来了,绑匪首领见于庆的脸色急得发红却不敢轻举妄动,开心的又是咧嘴一笑,转身就要挟持于小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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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息

    在绑匪首领转过身背对张顺的那一瞬间,张顺动了。他猛的抄起电话听筒,用听筒与坐机的连接线勒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一绞,在感觉到连接线传来的一个美妙而轻微的震荡后放开了听筒,左手提着这人的领子让他挡在身前,右手顺势夺下了他的手枪。

    “呯呯呯呯”,四声极快的枪响过后,用枪抵住保镖的两名绑匪软倒在地,两人头上分别有一个弹孔,鲜血正“突突”的往外涌着。

    张顺放开左手,他用来挡子弹的那人也倒了下去,胸口和肩部分别有两个弹孔,但血流得并不是太快——这家伙刚才就已经死了。

    说起玩枪的本事,张顺在他们佣兵小组是数一数二的,“雾渡鸦”不是一个攻击型异能,身体素质又决定了他绝不可能是个肉搏高手,所擅长的就只有偷袭和射击了。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传说中的神枪手,虽然两枪都命中了对方的头部,但第一枪打在了一个人的眼睛下方,第二枪打在了另一个人的太阳穴与耳朵之间,所幸的是预期的效果都达到了。

    把手枪的弹匣拔下,再将枪膛里的那颗子弹退出,张顺捡起地上尸体手中的那两把枪依样做了一遍,最后把所有枪支和弹药堆在一起。虽然很希望自己能有一支枪,但这些人的枪大概都是留有案底的,要真留下来恐怕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鲜血染红了大堂的地板,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顺的动作,包括那两个拿着砍刀的人,水和尚和盲道人不约而同的突然伸手握住了对方持刀的手,接踵而至的就是手骨断裂与砍刀落地的声音,做完这些事后,和尚抬手又灌了几口酒,道士继续把玩着他的手机。

    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再次响声,面包车飞快的驶走了。

    两名保镖重获自由,感激的冲张顺点了点头,走过去制住了那两名跪倒在地、疼得鬼哭狼嚎的绑匪,他们的腕骨都被硬生生的捏断了。

    大堂里一时间又变得热闹非凡。

    于小瑶刚才就站在被击毙的那两名绯匪旁边,脸上被溅了好几点血,但此时却顾不上擦脸上的血迹,连忙走到接待台前挽住了于庆的胳膊。

    于庆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已经有了微笑,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欣慰与后怕,可以看出来这对父女的感情是极好的。他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于小瑶,让她去清洗一下。

    于小瑶接过钥匙,转身去捡先前落在地上的行李箱,于庆则走过来紧紧握往了张顺的手,满口称谢。

    “不用客气,我是刚来的……三保,这是我应该做的。”张顺对于“三保”这个词仍有些陌生,或许还带着一些排斥——如果只是保安那该有多好啊!

    “哦,失敬失敬,小兄弟怎么称呼?鄙姓于,王字少一横,名庆,庆祝的庆。”于庆握着张顺的手仍不愿放开。

    “我叫张顺。”张顺叹着气回答。在得知他是新任三保后,于庆看他的眼光明显有了一些变化,比先前要复杂得多,好像是掺杂了一些怜悯,看来这位富商知道的内幕不少,估计心里已经在计算张顺的阳寿还剩几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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