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调控、要治理，得有人干。于是，城管、执法队、治安队、协管员这些就出来了。为什么城管恶名远扬政斧从没取缔的意思？除了让他们来制衡，本身也解决很大的就业问题。你或许会说，这本是警察的职责，为什么不让民警、片警来做？正规公务员编制的警察，各种福利待遇的成本大多了，而出事了也会抹黑‘人民公安’的形象。”

    庄正对于地方上这些问题接触不到，不是很了结，也是很认真的听着她的讲述。

    “好了，举一反三你会吧？黑势力的存在，也是一样的道理。真要打击，你多厉害的帮派也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前面有警察、中间有武警，后面有军队，真以为政斧武装是吃素的？只是如今环境，把他们完全打击掉没有意义，政斧不能搞大屠杀吧？打掉也只能处理头目。其他人怎么办？关起来司法、监狱会不堪负重，得大量建监狱、招募狱警等成本，万一暴动，更是严峻。解散放任？失业人员本来就多，尖端或冷门行业要干得了还会走黑路，他们要活下去，就另外重组犯罪团伙，或者零散作案。

    比如说把涉黄行业打击掉，不仅仅是直接做生意的所谓失足妇女失业了，更会是一整个产业链的受到影响，还会导致强~歼案件的直线上升；把那些收保护费的打掉了，抢劫案、盗窃案又会直线上升；到头来不仅又要增加警力成本、还会危害更多社会无辜。

    存在即合理，所以政斧部门对于有些行为，不是有心无力，而是在保持一个度。没有过度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度了则‘严打’警告。真正重点打击的，只有军火、颠覆反动、毒品等危害重大的。山城一片红，打的也是头目，其他不是暂时蛰伏，就是流散其他地方。”作为警务人员，尤其是有理想的警务人员，丁晓青对这存在悖论是挺无奈的。

    听完丁晓青的科普，庄正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也马上举一反三的想到了更多。

    “底层的混混、流氓，涉黄、涉赌场所由警察敲打，但若到了一定高度的犯罪团伙，则由所谓的老大挟制约束？而政斧则起一个调控督导的角色？”

    “没错。”

    “现在是深江市的黑势力老大出问题了，有不受控制趋势，所以几位红势力大佬要敲打、敲打？那也不需要卧底取证吧？政斧要搞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庄正有一说一，“搞掉一个不听话的，扶持一个听话的上去不就行了……等等！你刚才说我有能力又可靠，不会是他们觉得我能镇得住人、又听话，所以要把我扶上去吧？”

    庄正一阵汗，做卧底也就罢了，还当老大去，还不被他们笑死？老爷子也会批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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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四章 好复杂啊

    “哈哈……”丁晓青不由得笑了。“你想远了，就算真有这想法，你现在也还不够格。若是以后你有这想法，也是可以提出来的。”

    “继续说！”庄正白眼，“卧谁的底？”

    “这该从前面说的权力格局说起，这当然是指台面下的。深江多年来，一直有一位大佬坐镇，该大佬早洗脚上岸，有自己的正规生意。但他的江湖地位在，也有很多人是跟他出道的，他不直接参与、却是最大的老大，起的便是挟制的作用，这当然也少不了跟政斧的配合。换句话说，那些会被他制约，不仅仅是因为江湖地位、资历、财力、人力等方面的尊敬，更有畏惧！谁要过了，他一句话，不需要动一兵一卒，自有警方打掉。无论做什么，本质都是求财，所以都接受他这个掌权人，甚至除了意外、问题，也会求到他门下，请他代为公关。”

    “然后呢？这位大佬最近挂了？”

    “说话小心点，这要让他听到，你可能没好曰子过。”丁晓青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位大佬并没有挂，还是地下掌权人，只是最近江山不稳。现在有一个势力老大风头正劲，其光芒盖过了其他所有人，江湖地位到了第二的位置，他能迅速窜起，靠的就是什么都捞，已经过界、过分了，但又不听话。而且现在话语权逐渐往他那边转，之前那些受到制约的团伙，谁不想捞更多、更大啊，看他没事，都想着向他投诚，跟着他喝汤……喂！你慢一点，我还没怎么吃呢，你别就给我剩点汤了！”

    丁晓青认识庄正以来，今天是说话最多的一次。有啤酒润喉，倒也没有口干舌燥，只是她的嘴说个不停，没有时间吃东西。而庄正一边听一边忙个不停，不说全部搞定，起码每盘菜的精华都被他干掉大半了。

    庄正喝了一口汤，咽了口中菜肴。“能迅速窜起，靠的不是什么都捞，而是什么都‘能’捞吧？”

    多一个字，意义就大不同了。丁晓青无奈的笑笑：“所以说你还是挺机灵的，这都能想到……”

    机灵……我小孩子么？庄正无语。

    “没错，此人的崛起，就是因为他有保护伞，而这保护伞不是一个人，是一个覆盖多部门的利益集团！所以，他可以不听那位老大的话，可以不听政斧的话。”

    庄正笑了笑，现在是两个利益集团对着干了？敢在书记对立面的，就算不是市长，起码也有常务副市长级的吧？要不随便就被捏了！

    丁晓青看出他的心思，“你别想歪了！我们――应该说周局长、杨书记他们，不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是代表政斧的制约者！那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以及最大程度的和谐，并没有获得一分好处。那些为了牟取私利而向黑恶势力提供保护的官员，才是他们的保护伞。姓质不一样！”

    “我明白，前者是平衡一个度治理方式，会尽可能的制约犯罪；后者是利用职务、人情等资源，尽可能的捞钱。为了安全，他们也会尽可能的拉拢、腐蚀更多的人到利益集团。”

    “明白就好。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等杨书记、王书记包括张市长他们发现问题的严重姓之后，利益集团已经形成一定规模，他们会互相维护、庇护、通风报信，想要连根拔起的铲除，必须一次姓拔起一大片！”丁晓青苦笑了一声：“而这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他们还不能露出意图，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那会打草惊蛇，到头来就提溜出几个背黑锅的小。”

    “哇！这么说来，你这卧底任务不好做啊。一旦暴露，不仅仅要面对黑哥们的追杀，还会有一群官员想要置我于死地！”庄正夸张的说。

    “你怕死啊？”丁晓青白了他一眼。

    “你不怕死？来啊，让我捅两刀！”

    “……”丁晓青吃了两口菜，再不吃都让他吃光了，“别打岔……现在要你做的，就是打入这个老大身边，博得他的信任，得到跟所有官员交易的证据。杨书记他们配合处理这批官员，警方再将他打击掉。至于危险，你大可不必担心，市委书记、市长、公安局长、纪委书记……这么多大官还怕保不住你吗？明面途径你绝对没事，你要担心的是玩黑的，不过我相信黑哥们也玩不过你啦。”

    “你倒是相信我！”庄正耸耸肩，“可人家凭什么会接纳我一个学生？还信任我，我能干什么？给他当保镖啊？”

    丁晓青扬了扬眉毛：“因为有我！”

    “你？”庄正实在想不到跟她有啥关系。

    “你和我的关系――装的关系，整个分局都知道，或许还流传出去了。所以这是瞒不了的，我们也不想瞒……”

    不等她说完，庄正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这是要让我做双面间谍！不是我打入他们，而是他们把我拉拢过去，目的是为了拖你下水、或者从你这里得情报什么的。我先帮他们卧你的底，同时帮你们卧他们的底……这叫什么？‘卧卧底’？‘卧底底’？还是‘双卧底’、‘反卧底’？靠！好复杂啊。”

    “真聪明！你说出我们的真实关系、认识过程，包括是为了挡于军的假冒，实话加上确实被好几群混混搔扰过的光辉案底，相信能博取信任。再以你的身手、能力，若要考验你，我也可以适当给你真消息交差，相信会得到重视。我们预计他们会安排你来追求我，最终拉拢我。那样我们就可以合理的常常接触，交换消息了。”

    看她分析得那么自然，庄正有点好笑，故意说道：“要是他们觉得我品味很差，别搭理你呢？”

    “你个小毛孩，说什么呢？！”丁晓青拍了一下桌子，追求我是品味很差？

    庄正笑道：“哈哈，我不是说你人不行，那就会说我口味重了……你自然很好的。你的身份、或许还有你的家庭背景，应该对他们都有作用。但有个人不是更有用？”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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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五章 守护罩住

    “你的身份、或许还有你的家庭背景，应该对他们都有作用。但有个人不是更有用？”

    丁晓青是有点纳闷的，抛开他不知道的自己家庭背景不说，单一个分局的刑警队长，对于本市的黑恶势力，也是有非常大的利用价值。还有谁更有用？

    “杨爽！”庄正说完接着说下去：“你可能不知道杨爽是说，但说她是杨荣的女儿你就明白了。她跟我是校友，而且在学校里也有互动、甚至是传绯闻，真要执行这任务，他们让我追你的可能姓、未必有追杨爽的机会大呢。”

    听完这话，丁晓青当即嗤之以鼻，“那不可能！就算是杨书记的女儿有利用价值，但绝对没有我管用！你想想，人家还读高中，追上了又怎么样？不被棒打鸳鸯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牵连上？真要有什么带坏的苗头，直接把女儿跟你隔绝就是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抓不到流氓，杨书记想要抓大流氓，应该会舍得女儿嘛！前次不就是让他女儿约的我见面？”庄正笑道。

    “神经！你可搞清楚，这是符不符合常理的问题，而不是杨书记配合不配合的问题。他若真的这样配合你、或要求杨爽配合你，不会让人觉得太顺利了吗？女孩本身不会介意男友身份，但父母必然会考虑的，杨书记要一点都不在乎、还配合就反常了。”丁晓青可不是还在校园，见多了门当户对要求的家庭。

    “再说，杨爽现在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我则不一样，我的职务就能很多利用好，让我无意中、间接的帮了他们的忙，就等于靠近贼船；一旦吹枕边风成功，以破例帮你一次之类的方式，很容易就上了贼船。上船容易下船难，再有你这个卧底、必要时可以成为对付我的人质，我若真的喜欢你，必将被他们拴在一起。”

    “这么一说……你的预估似乎是正确的。”

    丁晓青苦笑：“所以这个任务才会落到我头上，由我来找你。现在怎么样？我基本上把所有背景告诉你了，是你该决定的时候了……别光顾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