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件事赵祯出面,也就消解下去,可是东北面那个水还在淌,五月到来了,大雨瓢泼,京城大半地方内涝,那个收拾六塔河那逼烂摊子?

    一个个推辞,富弼与文彦博只好再度将施昌言调往澶州主事,将功恕罪。

    这岂不是等于没有处罚,于是争议又起。

    始终在围着六塔河,富弼与文彦博多尴尬哪,没办法,还得将视线转移。

    这一回二人等于半公开了,直接找到枢密使王德用,说到立皇储的事。王德用对士大夫畏之如虎,再加上不懂,听后合掌称善。又成了一个被利用的枪杆子。

    仅是王德用一个人还是不够的,于是富文二人又找到另外一个人,天下文章宗师,大宋最大的二杆子欧阳修。

    三个大佬齐上门,欧阳修辈有面子,况且范镇走火入魔了,一篇接着一篇奏折上,要立储,要立储,赵祯也不作声,大约没有事,那么这事儿怎能少了我?于是欧阳修出手。

    他写的文章可不是范镇写的文章。

    长篇大论,花团簇簇。

    为什么出现这样的大祸,皇上临御三十几年,储副未立,礼说,一人元良,万国以正,天下根本未正,怎能没有事。

    近来以雨水为灾,可从未入国门,京城浩如陂湖,人畜死者,不知其数。其幸而存者,屋宇摧塌,无以容身,缚筏露居,上雨下水,累累老幼,狼籍於天街之中。又闻城外坟冢,亦被浸注,棺椁浮出,骸骨飘流(虽惨,能到这种地步?)。四方来报,或云闭塞城门,或云冲破市邑,或云河口决千百步阔,或云水头高三四丈余(难道海啸到了河北河南?)为什么如此,未立皇储,然后写了近千言立皇储的好处。

    忽然转到狄青身上。

    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枢密,初议已为不可。虽三四年来未见有过,不幸为军士所喜(上下不悦,如何掌兵),臣深恐因此陷青以祸。为国家省事,请罢狄青枢密一职,任以一州,既能保全狄青,又能为替国家消未萌之患。

    这是当务之急的两件大事,正是这两件事,导致种种灾祸,包括陛下病情发生的。

    说老实话一开始文彦博未想到狄青的,只想到用皇储来转移。

    看到欧阳修的奏折,他突然灵机一动,于是想到狄青的种种。

    第一个狄青的仇人便是韩琦。

    以前狄青是韩琦的下属,韩琦也没有将狄青当作一回事,好水川打得惨不忍睹,狄青这样的勇将继续留在后方放鸽子。当然,韩琦也不是对狄青,他对所有武将都轻视。

    现在狄青突然成了他的上司,韩琦很不习惯,你是上司怎么的,见了俺还是尊重。狄青无奈,他一生受过好几个人的恩,范雍、范仲淹、郑朗,包括庞籍,对他皆不错。唯独未受过韩琦的恩,但韩琦确实做过他的上司,于是反了过来,狄青身为西府首相,见到韩琦还是行礼,就连看到韩琦的几个儿子,也平起平座,以平辈相称,也就是将韩琦当成长辈。

    这样做,韩大先生,应当满意了吧。

    错,韩琦根本就当没有看到,继续对狄青持着倨傲的态度。天长地久,狄青也不服气了,凭什么呀,论功劳俺比你高,论政绩,你做了什么,不过搞了一出让天下动荡的庆历新政。说了一句牢搔话,我与韩琦官职相当,不过差了一个进士。

    说得很谦虚的,实际此时韩琦哪里有他官职高,韩琦不过曾经担任一段时间枢密副使,无论东府或者西府,从未担任过首相的。

    但这句话传出后,触动了整个士大夫集团的怒气。

    到文彦博这地步,什么看得天高云淡了,可下面还有人从未攀登到他这样的高度,例如欧阳修。

    其次狄青还得罪了一个人。

    狄青来到枢密院,身为枢密使,沉默不言,文官们也没有将他当成一回事。但有的人不自在,例如王尧臣,王尧臣未调到东府前,他正好身为狄青的嫡系下属,心里面屈,碍于与郑朗的关系,不大好说,盯着狄青脸上的刺字说道:“狄相公,你越见光鲜了。”

    狄青是泥佛还有三份火啊,反驳一句道:“你若喜欢,我送你两行如何?”

    王尧臣心中大怒,认为狄青严重羞侮了他。

    象这样的事,还发生过数起。

    主要狄青心中还有着一股傲气,无论郑朗怎么嘱咐,他姓格养成,这种傲气压不下去的。

    想让他象王德用那样谦就文臣,你若打脸,我再伸另一边脸让你打如何,你如吐口水,我不擦,反而赞扬吐得好如何,就是这样,王德用也捞不得好。不过眼下先将狄青解决掉。

    这些事与文彦博没有多大关系,可许多人感到委屈,不断向他打着小报告。

    朝中百官也只有他与富弼比狄青官职高了。

    富弼与郑朗关系默契,虽不喜欢狄青为枢密使,可对狄青一直沉默不言。只好向文彦博投诉了。

    文彦博以前仅是安慰,何必当真?狄青虽身为枢密使,仅是一个朝堂上的傀儡,计较自己就当真了。说不定还会得罪南方那个大佬。

    然而在贾昌朝逼迫下,一个皇储还是不能转移目标,经欧阳修的提醒,文彦博终于想到第二个转移目标,一旦成功,自己危机便可化解。

    其实狄青心中有数,自六塔河出事后,他就愤愤不平的等着这一天到来。

    听到欧阳修弹劾后,很想修理欧阳修,不用多,一拳就解决所有问题。当然,这是他私下的想法,不敢真揍的,但心中很不平静,写了一封信问郑朗,我身为枢密使,几乎一言不发,为什么两位首相决策有误,却说是我的错。六塔河管枢密院什么事。还有皇上的病,与我有何关系?

    他想错了,小菜才开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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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三十六章 其实不重要(中)

    真的说起来,也许六塔河是好事。

    这一年的雨下得特别大,不要说开封城外,就是开封城都出现严重内涝,一个若大的开封城,到处能行船。可想黄河水涨到什么地步。若没有这个缺堤与淹没的地区做为巨大的蓄水库,说不定黄河又会发生大决口。

    当然城中一片惨淡,先是狄青自家出事。

    狄家拜祭要烧纸钱,文雅一点的说法叫做醮事,如果夜里做醮事,要通知厢吏,防止意外失火。不过狄青身为枢密使,于是家中管家就疏忽了,未通知,夜里就烧了纸线。

    听到此事,许多大臣眼中一亮。

    这要看,一是皇储案,一是狄青案,有许多呆子在中间充当了枪杆子,例如王德用,例如范镇、赵抃。

    还有一些人是自愿做枪杆子,他们心中明亮,例如欧阳修。

    最后又有一个群体,是自发的维护。

    朝中宽松地要分,分成两个群体,一个是庆历后的君子党成员,富弼是,文彦博是,韩琦是,当然现在别当真,同样一个个变成保守党。还有一个是老派的保守党成员,原先代表是吕夷简晏殊,后来转化为贾昌朝陈执中。

    两派成员大多数变得丑陋不堪,不过因为原先的争斗,自发地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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