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圈圩,让朝廷吸纳了一些经验。留下足够的河流与深的湖泊,前者为了泄洪,为不防碍他州航道与泄洪河道,后者是为了蓄水,所圈区域水浅,也容易立即改造成圩田,不然一个深达几十尺的湖泊圈了进去,还是湖,不得耕。圩要大,有人手护防,也容易集中管理,也值得大圩大堤。以田换力役,国家省开圩经费,民得其田,两相方便。中庸分田,想到这个中庸,吕夷简很是别扭,但不得不承认它的好处,通过它来调节大户与贫民的关系,矛盾不会激化,也符合他的思想观念。

    这都是好的,逐一在推广。

    还有一些默认了,但有待考察,比如甘蔗与糖作坊。

    然而在太平州可以做,不能递到中书,递到中书就等于让中书承认这一条例。

    不是你这一监,全国有多少监?

    中书一旦公开批准,他监全部模仿,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为什么要递到中书?难道是这小子来意不善?

    一时没有想明白,递给赵祯,陛下,你看着办吧。

    赵祯打开一看,郑朗先说原因,还是说茶法,茶法最高得利七百万贯,如今只有二十九万贯,太平州没有茶叶,然后宣州歙州都有,郑朗听闻了一些,民受其苦,中小茶商承其弊,多有不服之心,臣恐再有王小波李顺的事发生。

    这个过了的,王小波李顺起义有多个原因,一是宋朝平蜀时杀人过多,行为残暴,蜀人一直不服,二是当时略有灾害,聚集了许多流民,三就是改革茶法,王小波非是贫民,但是小商茶,利益受损,于是鼓动流民起义。起义的姓质与方腊起义是两样的,方腊起义才是百姓过不下去,非是流民,虽然方腊本人是神棍外加地主。但两人做法又不同,方腊起义纯是胡作非为,不亚于黄巢的吃人肉,王小波却喊出了均贫富的口号。造成的结果也不同,方腊虽然残暴,却沉重打击了宋徽宗的腐朽政权。王小波不管是不是好心,却造就了李继迁的壮大。正是他的起义,给赵匡义的朝廷带来沉重的负担,没有再围剿李继迁,留下党项这个祸根。

    但改革茶法用心是好的,为什么到了下面却让农民谋反?

    也是发人深思。

    又往下说,锦锈监本来就是为了朝廷谋利的,是替朝廷赚钱的,明着说,朝廷费用匮乏如此,不用不好意思啦。我在可以清明的主持,但我不可能永远呆在太平州,也没有这个规矩,都快三年了,还能留下几年?若有不会经营的官吏插足,不但不会替朝廷谋利,甚至贪墨,苛于民,苛于小商,什么事都能发生。我的种种良苦用心,以后不仅不会成为朝廷的赚钱机器,反而成了鱼肉百姓的机器,一如茶法。

    不但如此,还要派官吏经营,又增冗吏。总之,象郑朗所说,下面的官吏烂到家,烂得不能再烂了。没有那么严重,但若有一个不好的知州过来,的确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稍做改革,将它也象糖作坊一样,四五分托于朝廷,五六分契股托于商贾,朝廷只要派一会算账的小吏过来看管它,其余的全部由商贾来经营。不但不苛于民,还会由最内行的人去经营,朝廷又得其利。只要马上便卖其契股,又可以筹得十几万缗钱。反正是一无所有变出来的,有了这十几万贯也值得了。

    赵祯看着眼中很茫然,便问:“吕卿,你是何意思?”

    肯定不是这样,但吕夷简一时半会也没有猜测出来郑朗用意,老实答道:“臣以为不可。非是从无到有而来。”

    “说说。”

    “对于太平州种种,臣也做过思考,锦锈监初名为锦锈苑,用意也是郑知州用来改善江南的丝织技术,同时做一个榜样。于是设了此监。从始至终,规模不是很大,技术也没有保密,公开让境内诸商派人观摩学习。后来因为草棉,可能草棉规模很大,再次将它并到了锦锈监,此监才大起来。”

    “嗯,再说。”

    “但草棉子纺织很麻烦,脱籽同样麻烦,郑朗又发明了几种机械,还从河北花重金请了十几个高明的工匠进行革新,这才出现棉被,还有棉布。仅有革新与机械远远不够,正好陛下放出大量织女。这些织女技艺精湛,于是从监内流传出来的棉布制作精美,虽未谋多少利,到秋后会变得很可观。这也是一种有。”

    吕夷简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勉强。

    当时这些织女放出宫来,是陛下俭朴,节约内宫支出,才放出来的。朝廷还在发愁如何安顿,不是宝,而是烫手的芋头。结果郑朗全部接手,如今全成了宝贝。

    没有这些织女,也就没有以前的锦锈苑,如今的锦锈监。其实等于是变废为宝。

    赵祯在低头沉思。

    卖出十几万贯钱,在太平州是好的,可放在朝廷不算什么。想了一想,问道:“下面官吏当真败坏如此?”

    “陛下,未必,自古使然,有良有莠,但论经商之道,吏确不如商。”

    “那此法可行?”

    “陛下,不可,衣食住行,非是蔗糖,有钱食之,无钱不食。此监乃是衣用之监,一旦朝廷公开允许,他监必然竞相模仿。即便谋利,交给商人托管,价会更高,且看那种冰糖,太平州出价每斤仅是九十文,如今京城每斤六百文。陛下请三思。”

    这个想法却是错了的。

    暂时而己,一旦量多,数坊一开,以后除品牌外,象太平州因为不产良蔗,每斤能卖到一百文钱就不错了。

    但也非吕夷简不聪明,有时代的局限姓,比如海运,朝廷居然不让宋朝商人与契丹人交易,赚他们的钱错了吗?就是错了,契丹人越想得到宋朝的货物,就越不卖给他们。

    为什么?

    在宋代就成为了公认的道理。

    还是海运,对宋人出海管理很严,一直到南宋迫于无奈,才渐渐放松。因此宋朝如今不是出口国,而是进口国。为什么?同样一边喊着钱不够用,另一边人为造成铜钱大量外流,也成了道理。

    “那就暂时不准,且观后效。”

    “喏。”

    得到赵祯批示,吕夷简这才做了回答,非是我说的,你莫要与我闹,是陛下说的,不准,且观之。

    但郑朗也无所谓,这是一次小小的进攻,也是一次试探。

    看到回批后,郑朗不作声了。还是步子迈得小一点,省得麻烦。可另一件事老实不客气地回奏。不是我要做什么,是老百姓想的什么。我刚到太平州,就有差役摊于之人家向我跪伏求情,其后求告有十几次之多。

    可以做一次小小的尝试。

    比如分几等征免役钱,四等户者不在朝廷差役之内,可朝廷征之已成定例。这又是吕夷简不敢否认的,若连四等户不征,朝廷没有办法凑齐那么多差役。

    上面在冗吏,下面也在冗差。

    因此从四等户开始,每户一年征一缗钱,但有一个先提条件,四等户也就是完全自耕农,又分成好几等的,有的人仅能维持温饱,再征一缗钱,有可能因为这一征,马上境况曰下。在征之前,必须派人查访一下,每年除去税赋、请的短工、农具耕牛损耗外,能毛得二十缗钱以上户者,才可征得。也就是四等户中的中上户才可以征这一缗钱,而且是二十取一,负担不重。

    再到三等户,他们是朝廷必征之户,境差者,每年需付五缗钱,境好者,需付十缗钱。一役与数缗钱相比,已经很轻。就是十缗钱,对于三等户也不是一个负担。其实最苦的就是三四五等户,本来情况不好,不上不下,却又成差役的主要力量,所以最苦逼。

    二等户者,二十缗与四十缗。一等户者,八十缗到一百六十缗。

    没有象王安石那样做,若是年收入十万缗钱,二十取一,岂不要五千缗钱?大户人家能不反对?

    这不算拨狼牙,而是拨狼毛,就是这样,若在全国普及,还会有一片反对声。能交一百六十缗钱的,都是最尖级的大户,整个太平州不会超过十户人家。也许他们在京城豪华酒店里吃一顿,能花上几百两银子,但若让他们交一百六十贯给朝廷,马上能叫苦连天。

    可是能喊一些冤,但大约能在他们忍受范围之内。

    然后又说道,这是便民,不是敛财。一旦变成朝廷敛财工具,后果不堪设想。

    各州收入情况又不一样,标准也会不一样。各州所需差役不一样,比如边境各州还有大量的弓箭手,收入困窘,若是强行实施免役法,会产生很大的搔扰。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49498 49499 49500 49501 49502 49503 49504 49505 49506 49507 49508 49509 49510 49511 49512 49513 49514 49515 49516 49517 49518 49519 49520 49521 49522 49523 49524 49525 49526 49527 49528 49529 49530 49531 49532 49533 49534 49535 49536 49537 49538 49539 49540 49541 49542 49543 49544 49545 49546 49547 49548 49549 49550 49551 49552 49553 49554 49555 49556 49557 49558 49559 49560 49561 49562 49563 49564 49565 49566 49567 49568 49569 49570 49571 49572 49573 49574 49575 49576 49577 49578 49579 49580 49581 49582 49583 49584 49585 49586 49587 49588 49589 49590 49591 49592 49593 49594 49595 49596 495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