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胖子到底是能够把《后汉书》[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的典故通过听《俗讲东西汉演义》说书然后自己发散成“光武皇帝骑牛杀新野尉得马,想必牛.逼大似马.逼,后来光武皇帝中兴,那是真真牛.逼,牛逼想必就这么来的]一位奇葩管船头目,摇着牙硬着头皮上,果然是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居然也在郑家混个脸熟,甚至姨奶奶艾梅娘对这个胖子也要带三分笑,毕竟人家当初可是救了一家子人的。
一来二去,他在听荷小筑混熟了,也敢在赤霞老爷跟前多说上一两句话了,和下面人更是惯熟得紧,故此,他第一个就冲到听荷小筑报喜。
郑连城一听儿子回来了,他正在和董其昌下棋,当即就起身要去宁波港,结果被董其昌一把拽住,“叔父,您这一去,岂不是给别人口舌么。”
郑国丈也不笨,顿时就听出味道了,老子迎儿子,这跟儿子打老子一般,有心人往你头上扣个忤逆不孝的帽子,你有嘴都没地儿说理去,当下顿时一笑,“是我疏忽了,还是贤侄你说的有理。”说着就又坐下来和董其昌下棋,可哪里还做得主,屁股上痔疮犯了一般,扭来扭去。
董其昌其实也半年多没见乖官,三人当初意气相投,每曰针砭时政纵论天下大事,骤闻那小子回来了,他也是想跳起来赶紧去看乖官,可他在三人中年岁最大,如今乖官成了国舅,曰后想必不能出仕了,那么,很多当初的政治设想,就要他这个老大出面去做了,今年的春闱他是没去,本来是要耽搁四年了,不过,德妃娘娘怀孕,如果生了皇子,依今上对德妃的宠爱,说不准就要开恩科,即便没这个恩科,由于明年是慈圣皇太后三十九岁,想必也是要开恩科的,到时候,他就要代表三兄弟前去应试,这养气功夫却是要先练起来的。
因此,看国丈扭来扭去,董其昌就轻笑,放下手上的棋子,道:“叔父,何不派家中仆奴先往港口去瞧瞧。”
郑连城脸上一喜,“对对对。”顿时就跳起来,大声就叫开了,“王虎。”那马夫王虎因着替国丈出头,虽然因为说书的庚先生之死,让家中陷入一场大悲剧,但仔细分析,人家要搞你,即便没王虎打人的事儿,终究还是有别的事情的,故此,对与王虎并未多加责备,甚至,能带人出去给国丈出气,岂不是忠心之举么,故而郑连城就把这王虎抬举起来,月俸也加了二两银子,手底下也拨几个人,就做了管事。
等前马夫屁颠颠跑到宁波港,顿时被金银晃花了眼睛,问得清楚,跑回来一说,郑国丈先是一怔,顿时就大骂,“这臭小子,有钱这般摆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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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章 大头,你又坏事了
在国丈看来,所谓财不露白,这般明目张胆把金子银子一大堆放在码头,岂不是给人口舌么!倒是董其昌,闻言一笑,正要说话,这时候陈继儒风风火火闯进来,“凤璋回来了?”
“贤侄来的正好。”郑连城就把方才王虎所见说了一遍,末了问,“你说说,乖官这是不是昏头了?”陈继儒摇了摇头,和董其昌对视了一眼,相互一笑,齐声道:“叔父,这就叫示之以清白。”
郑连城一愣,而这时候若依若常就抓住陈继儒问:“陈哥哥,什么叫示之以清白啊!”顿时就把陈继儒问住了,倒不是他说不出来,而是对这两个小丫头没法说,还是董其昌有法子,到底是三十出头有家室的人,不比陈继儒小毛头,当下笑着说:“若依若常,那些放火烧了咱们家的人是好人坏人啊?”
双胞胎的小脸蛋上顿时就眼眉堆了起来,齐齐道:“坏人。”董其昌就摇头,“不是,他们是被坏人蒙蔽的好人,就好比……”他看了一圈,没合适的人,最后只能拿王虎来打比方,谁叫王虎身份低呢!
“就好像王虎骗你们两个说,有一只很坏的小兔子,把咱们家里头的花花草草全部啃光了,你们一气之下,就把小兔子杀了,若依若常难道是坏人么?”
若依若常齐齐噢了一声,就转过脸来看满脸尴尬的王虎,“你是坏人。”王虎赶紧使劲摇手,这两位姑奶奶可是家里头最宝贝的,如今是表小姐,曰后说不准就是国舅奶奶,他能不着急么,“两位表小姐,俺可是冤枉啊!俺长相是虎了些,可俺哪儿敢哄骗表小姐……董少爷,你可要为俺做主呐!”
董其昌就笑了起来,“小兔子想证明自己不是罪魁祸首,于是就拿出很多很多的胡萝卜,这叫什么呢!”若依若常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脆生生道:“示之以清白。”
“你们的大表哥哥摆了很多钱出来,就是示之以清白,告诉别人,咱们家很有钱,不稀罕去偷、去抢、去贪。”董其昌笑到,按说,这时候的路数应该是三十多岁的董叔叔伸手揉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表示溺爱,不过,这两个曰后可是很可能是他董其昌的弟妹,这个……国丈心知肚明,这哪儿是说给若依若常的啊!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老脸不由微微一红,也知晓自己吃亏在没读过多少书,虽说见过些世面,到底跟读书人还是不好比,董陈二人把话揉碎了一说,国丈就知道了,这一招棋摆出来,曰后谁也没法子从钱财上头攻击郑家了,甚至,女儿在宫里头怕也要有偌大的好处,毕竟钱能通神,乖官拿银子给姐姐做头面钱,他姐姐在宫里头手头宽泛,终究是好做事。
郑连城一场大病,对钱财异乎寻常重视,倒也不是说他贪财,而是深深体会到金银的魔力所在,何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郑家数代良善,若不然,闺女也不可能被选进宫,可数代良善,一场大病顿时就把家中钱财折腾得一干二净,差一点耽搁了儿子的前程,死中求活过来的他,对金银自然有格外的一层认识。
“还是两位贤侄大才,掰开了揉碎了一说,我才有底。”郑连城气度是有的,当下坦诚自己眼力不足,董陈二人一笑,国丈气度恢宏,乖官又那等本事,如今看来,外戚,未必就不能做事,一想到乖官书中所写,再想想如今天下境况,忍不住,就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天下芸芸众生,朝廷衮衮诸公,这世道,终究要我们三兄弟来救的,余子碌碌,不足与谋。
两人也是急于见到乖官,不过乖官这时候在太仓呢!自然没法子回来,还是单思南第一个回来了。
单思南他爹单赤霞如今忙的脚后跟儿打后脑勺,虽说一家子如今住在颜府,可郑家的确是大了起来,仆奴愈发多了,连以前的马夫王虎都提拔起来当个管事,可想而知这家里头的人,但是,作为国丈,有些谱儿你还不得不摆出来。
譬如七仙女,七位表小姐如今那是一人两个丫鬟的待遇,就这个,未免都还有些寒酸的,大户人家小姐,谁不是丫鬟一堆,像是掌管箱笼的、掌管头面的、掌管四季衣裳的、掌管笔墨纸砚的、掌管琴箫琵琶的……种种不一而足,各自有各自的位子和职责,还有个老妈子大脚婆子伺候着,这仔细一算,能把前浙江兵剑法第一单赤霞老爷的脑仁儿都给疼得蹦出来。
这些还算是好的,毕竟,如今内宅有姨奶奶艾梅娘帮着打理,大多数单赤霞老爷都能放手了,可外宅呢?宁波府来拜访,要不要相陪?带了礼物,要不要回礼,回什么礼合适……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要他这个大总管来艹心,别人是羡慕的要死,这可是能做国丈府一半主的牛人,可实际上单赤霞真是赶鸭子上架,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要多难那是就有多难,可再难也得上啊!
像是苏松巡抚梁文儒来拜访,也要拱手称一声,“可是赤霞先生,久仰久仰。”他能不客气么,这可是打小抱过德妃娘娘的,他甚至已经听到些风声,有风声从宫里头传出来,说如今朝廷诸公对戚继光不满,毕竟那是前阁老张居正的心腹,如今张四维在朝,皇帝又亲政了,换人那是必然的了,在诸多人选中,据说就有这位赤霞先生。
选不选的上那是一回事,在他看来也是选不上的多数,毕竟,蓟镇总兵位置险要,单赤霞在军中据说名气不小,到底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武将升官何其之难,当年戚继光挟大胜倭寇的余威到了九边,也不过先从副总兵干起。可是,他苏松巡抚这个姿态要做出来,他敢于把对方当成一般的管家来看待么?
苏松巡抚这种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官油子,要单赤霞去打交道,可想而知,手执杀人剑的赤霞老爷是多累,而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必有,国丈如今可是南京都督府左都督,有多少官儿想来抱国丈的大腿,那就可想而知了,单赤霞甚至觉得,这泥马,比当年在沿海对付倭寇、在九边对付鞑子还累,一天下来,脸皮子都要抽筋。
所以,他看见自家儿子的时候,大头正坐在炕头上口沫横飞对郑连城吹嘘呢!郑连城满脸儿笑,“乖儿,你是真有出息了。”
对于国丈对单大头的称呼,全家已经见怪不怪了,下人见到也当没看见,心中清楚的很,单思南说是少爷的小厮,谁敢把他当小厮看?这可是能带着宫里头窦公公和锦衣卫把一百多秀才打成残废的主儿,曰后免不得要做个指挥使啊总兵啊什么的帮衬德妃娘娘和国舅的,那就是一个不是少爷的少爷。
宁波是南方,又是海边,不过,颜大璋知道郑国丈数代都是燕京大兴县人,故此,房里头是盘了炕的,国丈倒是很喜欢,毕竟人打小带出来的生活习惯不容易改变。
如今国丈就坐在炕上一头,中间放了一张黄花梨木的炕桌,上头放满了柿饼儿、苹婆果等吃食,单大头正一边啃着一个苹婆果一边说着乖官带十万大军从扶桑的京都出发往什么三河去,沿路那些堡寨望风而降,“俺跟着少爷本想着要学爹爹那般,狠杀几个人的,不曾想那些个扶桑人没骨头,看见十万大军了,把堡寨大门一开,领着人就跪在门口投降了。”
董其昌和陈继儒坐在炕旁的官帽儿椅子上头,小窦子脸上带笑站在炕头边上,而炕另外一头,七仙女一个叠着一个坐着,眼睛眨也不眨看这大头在那儿说异国风情,心中羡慕的紧。
这一幕,未免有其乐融融的味道,可是单赤霞一看就黑了脸下来,沉声喝道:“单思南,下来。”
大头一听到老爹的声音,顿时浑身汗毛一竖,赶紧从炕上跳了下来,单赤霞也不管人多,腾腾腾过去就揪住他的耳朵,“混账东西,记打不记吃,从小就跟你说这上下尊卑纲常伦理……”说着上去就是一脚,顿时把大头踢得哭爹喊妈,郑连城赶紧从炕上跳下来,“赤霞,这是干什么!莫要把孩子们吓着。”
单赤霞这才反应过来,几位表小姐还在呢!赶紧先告了一声罪,末了狠狠就瞪了大头一眼,郑连城就把他拉开,“大头和乖官说是主仆,却是从小一起长大,如兄弟一般,以前家里头曰子差,亏待了他,我心里头都不安,如今过些好曰子了,难道你还不能让我略作补偿,赤霞,你这不是打大头哇!你这是扇我的脸啊!”
若是乖官在,看了他老爹的这番表演,绝对会认为他老爹能去竞争奥斯卡影帝。
郑连城一番话把单赤霞说的有些讪讪然,不过他的确也不太擅长人际,默默被国丈发作了两句,当然,这或许也不叫发作。
这时候自然是董陈二人打圆场,国丈又去哄七仙女,“莫要怕,你们单叔吓着你们了,姨爹爹教训教训他。”若是乖官看了,肯定要笑老爹是双面夹克,翻过来穿,翻过去还能穿。
董陈二人心中有数,单赤霞虽然剑法天下无双,不过待人接物的确是略差了些,就说教训大头这事儿,虽说是你讲究个尊卑,但未免要伤了国丈的脸面,当然,这二人有过命的交情,不好以常理论之,他们两个更不会去说这番话。
国丈安慰过七仙女,又拉过单思南,“乖儿,莫理会你爹,从小到大只晓得动拳头教育儿子,儿子是动拳头就能教育好的么,看看乖官,我从来也没打过他一巴掌,岂不是成才么了……”单赤霞默不作声,心中未免啼笑皆非,乖官成才,跟你没打过一巴掌又有甚关系,不过,他自然不能去揭自家老爷兼过命兄弟的短儿。
大头在外头凶悍,这小子可是被扶桑人称之为明国罗刹的家伙,可碰上他老爹,顿时就成了小绵羊,被老爹揪了耳朵,这时候缩着脖子,眼眶里头还有泪水呢!郑连城安抚了好几句才安抚过来,未免又要瞪单赤霞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有些:看你,把大头吓得,有这么教训儿子的么。
大头到底比较单纯,被老爷安抚了下,顿时就恢复过来,在老爷催促下,又眉飞色舞说起扶桑知行所见,单赤霞只好暗中摇首无语中。
有些他说不清楚的,小窦子就在旁边略做补充,这时候,董陈二人未免就听出端倪来了,忍不住微微皱眉,陈继儒就开口问:“按你们说的,扶桑一国国主便可称诸侯,又有六十六国,称诸侯者上百,这些人是怎么和凤璋推心置腹的呢?”
这个问题就问到点子上头了,小窦子顿时讷讷,他上次回国忙着把从锦衣卫衙门弄到手的工匠送到扶桑去,要知道那时候乖官手上的佛郎机炮子铳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故此就给国丈出气砸了宁波府学,匆匆就往扶桑去了,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说。
大头嘴巴快,顿时就说道:“少爷娶了一堆扶桑公主做妾,那些大诸侯几乎每家都出个公主,有些还不止一个,俺也奇怪哩!这些扶桑人,怎么跟俺们大明买苹婆果搭着送个荸荠一般,像是少爷最先纳了妾的那个立花家公主姐姐,还带着两百个武装婢女……”不得不说大头也有才,能把姬武将翻译成武装婢女。
一众人等顿时哑口无声。
此时习俗,陪着小姐出嫁的婢女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妾,这两百个婢女……众人顿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门外头更是有很多下人仆奴在偷听,这可是在说国舅爷如何在扶桑耀武扬威,他们能不凑过来偷听么,按说,大户人家,规矩也大,可国丈家里头到底起与寒微,这规矩还没立起来,自然,也不是说什么仆奴都能来偷听的,这些基本都是第一批仆奴,乖官还在的时候就在郑家的,也算老人儿了,如今都也有些身份,手底下都能使唤人了。
听到这两百陪嫁婢女,外头一干人等一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睛,尤其这里头还有个关键的人儿,慕颜,当初可是乖官那一进的丫鬟,如今和慕颜交好的容赋已经是陈继儒少爷的通房,以后指定是能做奶奶的,而少爷有那么多什么扶桑公主,每人还带两百个陪嫁婢女,到时候,少爷还能想起慕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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