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后世厚黑学来分析,其实就是戚继光不懂养寇自重,把蒙古打的狼奔豕突,飞鸟尽良弓藏,而李成梁就够厚黑够聪明,杀完努尔哈赤的爷爷和老子再把努尔哈赤封为都督放还回家,所以一直到死地位都稳固如山。

    单赤霞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一位颇为理想主义的武人,重情义,对官场政治也颇为了解,要是郑国蕃穿越成皇帝,这位可以依为心腹大将,可郑国蕃是个县学庠生,年方十三,所以,这位只能依为管家。

    两人把菊花酒喝完,给外面车夫带了点白煮肉和馒头,老店主屁颠颠把两人送到门口。大头正在和那匹马儿玩耍,乖官叫了他一声,郑家一行就离开了这路边的小店,临走前,乖官骑在马上,给老店主扔过去几钱碎银子,高声道:“老店主,您的心意我们心领啦!还有那拴马桩,我们给你损坏了可别介意。”

    那老店主站在路边,握着两钱银子就对儿子感慨,“瞧瞧,果然是戚爷爷手底下的大将,连驾驭马车都这么英武,就是不知道那位小少爷是什么身份,能被戚爷爷手下大将称为少爷的,这身份肯定贵不可言,难不成,是戚爷爷的儿孙子侄。”

    小伙计却是听不进去老爹说啥,只顾着贪看那匹雪白的马儿,好一会儿,马车腾起的灰尘散了,小伙计这才恋恋不舍转回目光,对自家老爹说:“爹,俺也想去蓟镇混个前程,在家里面做伙计,闷也闷坏了。”

    老店主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瞧你那尿姓,有那位小少爷一刀下去砍断拴马桩的本事么?哼!投蓟镇,你想让咱家绝后不成,乖乖给老子当伙计去,等老子老了,你才能升任掌柜的。”说着背起双手施施然往店里面晃娶。小伙计被老子一巴掌一顿骂,缩了缩脖子,嘴上嘀咕,却不敢再提什么投蓟镇这种话了。

    没一会儿,从京城方向又过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健妇,旁边坐着的一个妇人也是那种胳膊上可以跑马的健妇,拽着马缰,就在路边停下马车。这时候从车厢里面钻出一个眉似春湾脸若春桃的姑娘,站直了身子,胸脯挺挺的,随手挽起裙子,腿儿长长的,然后就从车上一下跳了下来,声音脆脆地招呼道:“喂!小伙计,有什么吃的么?给我们包点。”

    小伙计瞧见这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姑娘跟自己说话,顿时晕红了脸颊,说话也磕磕巴巴的,“有……有……有……”

    “有什么呀!”跳下车的姑娘顶多十五六岁,瞧他脸红的好玩,咯咯咯直笑。

    “春梅,不可淘气,随便让店里面包点炊饼馒头就好。”马车车厢里面传来一个润润的女子声音。

    ps:有读者说拿曰本人的例子打比方看不明白,好罢,我应该加个注的,伊东弥五郎景久,就是伊藤一刀斋,一刀流的祖师爷,后世所有一刀流都是从这儿分支出去的,他还是佐佐木小次郎的师兄。新免武藏玄信,这个就是宫本武藏,后世几乎所有二战时期曰本甲级战犯的崇拜对象,这厮的二天一流就是欺软怕硬的典型,[只跟比自己实力弱的人打,实力差不多的就耍手段,实力强的避过锋芒,实在不行就偷袭]这就是武藏的兵法,对比下明治维新后曰本国一路强盛起来的路数,是不是就走的武藏的路数?所以后世曰本人对这位推崇备至,认为他是剑圣,其实他碰上丸目长惠和宝藏院这两位老人家都不敢拔剑,而丸目长惠和宝藏院都是上泉信纲的徒弟,所以武藏剑术多高我看不见得,但这厮眼光厉害却不得不承认,要知道挑软柿子捏也是一个技术活,尤其是挑了一辈子软柿子居然从来没走眼过,还得以善终,这个就不能不佩服了。

    同时期的明朝名将高手之类我能列举的不多,即便去查阅明史也一样,查不到什么故事,但曰本战国就不一样了,《太阁立志传》系列《信长之野望》系列我玩过无数版本,早期任天堂磁碟机、土星等时代,我也翻着曰文教材玩通关过无数游戏。泥轰国在这个方面首屈一指,没办法,就好像花旗国的大片差不多把全世界洗脑洗了一个遍,大家也别鄙视我,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

    我这书里面最后泥轰国要么变泥轰行省,要么乖官的其中一个儿子开幕府,这个应该不会变,忍者神龟家康兄就要靠边站了,等乖官浮舟东洋,后面会收很多泥轰剑豪武将,暂定信长的外甥女茶茶是女主,如果有不能接受这个设定的读者,咱们好聚好散,总之,我这本书里面自诩[衣冠唐制度、礼乐汉君臣]的小中华国家都会被乖官河蟹掉,这个大方向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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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舔沟子

    那马车车厢里头伸出一只白如玉细若葱的手掀开一小半帘子,接着美人螓首微微露了半张儿脸蛋,嗔怪地白了那穿沉香色妆花遍地锦的裙子桃红色比甲的姑娘一眼。

    小伙计只觉得眼前一亮,被雷劈了一般,直愣愣瞅着马车上那半张儿俏脸,方才这逗他的姑娘跳下车来,一走路,小脚儿踩在云里面一般,腰肢儿跟在风里头摇摆的小桃树似的,咯咯咯笑起来,更是满枝儿绽放了桃花仿佛,看得他脸红眼花,没曾想,车上这位娘子比那姑娘更胜过几分,真是桃夭柳媚,仙女下凡一般,让小伙计浑不知身在何处。

    他昏昏噩噩下意识就往前面走了几步,突然脸上一疼,顿时惊醒,却是赶车的健妇拿马鞭虚空抽了他一鞭子,鞭梢在他脸蛋旁边一刮而过,啪一声脆响,空气一爆,脸颊上顿时眼瞧着就渲出来一条火辣辣的鞭痕。

    车上两个健妇虽然是下人打扮,却都是锦缎袍子,膀大腰圆胸脯鼓鼓,一看就会武,满脸横肉拿眼睛恶狠狠瞪着他,把小伙计一颗知好色慕少艾的少年心境打得七零八落烟消云散,垂着头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头一股被羞辱的感觉,却也知道车上那位贵妇人绝不是自己可以随便瞧的。

    那小姑娘春梅在车厢旁边只嘻嘻地笑,“娘,你瞧,这小伙计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却也晓得娘好看。”

    车上那美人儿瞪了她一眼,嗔道:“都是你多事,给这个小哥子拿两钱银子压压惊,顺便包二十个炊饼馒头上来。”

    春梅笑着从腰间绣花的钱袋子里面拿了两颗银瓜子儿,给小伙计扔了过去,小伙计转身撒腿就跑,连看也不敢再看那车上的贵妇人一眼。

    “真是胆小。”春梅努嘴,“年岁比那郑乖官还大着些哩!”

    那车上两个健妇对小伙计横眉楞目的,对春梅却是立刻就眯着眼儿奉承地笑着,“大姑娘这话说的,那郑乖官到底是茂才老爷,怎么好跟这些乡下小子比,也就是碰到咱们夫人了,若不然,大兴县里头谁家又敢去惹这么一个十二岁就进学的小茂才老爷。”

    这话听着像是夸郑小官,却是拐了弯儿拍自家夫人马屁,只不过没甚么深度,只消一听就明白了,甚至不用转脑筋儿,不过,两个看家护院的健妇,能说出这番话来,也已经不错了。

    春梅是闻人氏的贴身丫鬟,像她这样的贴身丫鬟,若不是段天涯偷人死了,迟早要抬成房里头人,何况是夫人的贴心人儿,在段府地位比几位姨娘也不低,甚至还更高些,春梅一来年幼,看着奶高腿长,只因是大同姑娘,身子额外发育得好,只不过十四岁罢了,二来得闻人氏宠,让她上赶着叫娘,加上段府这些下人都上赶着大姑娘长大姑娘短地叫,愈发便养得有些眼高于顶。

    “娘,咱们跟着郑家去天津作甚哩?那个郑乖官看起来拿把刀颇厉害,只怕两位肥嫂也不是那个郑乖官的对手,何况郑家那个管家听说是蓟镇戚少保帐下得用的亲兵大将,方才我远远地看着,一把剑在手里头使得水泼不进的……”春梅嘟着嘴,十分不明白闻人氏为何要偷偷摸摸跟在郑家后头。

    车上两个肥胖的健妇满脸红,要说,估计自家也不是那个郑家小官的对手,也不过仗着膀大腰圆,平曰里头练过几手相扑,那郑乖官手上一把刀看着就削铁如泥,自家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哪里经得起铁家伙,偏生这次跟夫人出来,总不能叫夫人瞧低了去,讷讷道:“大姑娘这话说的,俗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一刀撂倒。俺们若是穿一身铁甲,也是不惧他的。”

    春梅挑了挑修得整齐黑亮的眉毛,嘲笑道:“两位肥嫂这话说的,一身铁甲,咱们老爷没过去之前,只怕也穿不上一身铁甲,上哪儿给你们找去,再说您两位这身材,怕两副铁甲还不见得能凑一身起来,大明律私藏铁甲两副斩监候,私藏五副斩立决,私藏十副,哼!哼哼!”她鼻孔儿出气,也不说话,只是白了两个健妇一眼,真是有**没脑子,铁甲是个人就能穿的么?

    两个健妇被春梅说得臊眉嗒眼的,也不好意思再分辨,这铁甲哪里是一般人穿得起的,再说了,天子脚下,私藏铁甲,那可是谋逆大罪,要抄家灭族的。

    闻人氏瞪了杏眼呵斥了春梅一句,“好了,你这小蹄子,就学得一张油嘴,我都说了,要给老爷报仇,得用脑子。”

    这大兴县两尸三命的案子闹得满城风雨,最近更有和尚传出什么郑乖官义感菩萨,给画扇姑娘下葬做法事那天,天龙八部布满虚空,有天女散花云云,总之,说的言之凿凿,有鼻子有眼儿。报春楼的早肥先生把《大兴县两尸三命,郑乖官勇割双头》这唱词后面的结尾又改了,直接就改成这个神佛结尾,说郑乖官花银子赎回画扇的尸身在漏泽园葬了,就有菩萨前来点化,给画扇的孤魂说了因果,让她转世投胎,再转个身来,等二十年后郑乖官做了进士再来以身报答云云。

    这一下,在说书先生的宣扬下,郑国蕃以后要做进士,画扇转世投胎还要回来给他做妾,至于死鬼段大官人,说书先生借菩萨的嘴直接来一句银人妻女人横银之。

    这个说法就明显了,把闻人氏气得不轻,难道我堂堂五品诰命夫人还得上杆子给那毛也没一根的小子去舔沟子呵卵子不成?

    这个仇就愈发结的大了,闻人氏就发狠,我还不信了,我堂堂诰命,最后还要给一个小屁孩子睡了?哼!哼哼哼!既然菩萨说银人妻女人横银之,那么,好罢!

    所以,闻人氏那堪比当朝阁老的脑瓜子一转,立马儿就有了主意,这才有了今天她们跟随郑家后面。

    “娘,你给说说,到底怎么整治郑家小官。”春梅恃宠而骄,就缠着闻人氏,闻人氏瞪了她一眼,“问那么多做什么,去把那吃食拿过来。”说着缩回掀着帘子的手坐回车厢内。

    那小伙计把炊饼用蒸过的荷叶包了,还拿了一瓶菊花酒,走到车旁十几步,就有点不敢上前,只是高着嗓子说:“姑娘。”

    春梅走过去,小伙计低着头,说这炊饼用蒸过的荷叶包的,请姑娘放心,一定干净,这菊花酒是小店自己酿的,倒也可口,可以给姑娘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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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毛也没一根续一(上)

    接过荷叶包着的炊饼,又拿了菊花酒,春梅眼神古怪地看着这小伙计,“瞧你楞眉楞眼的,到会做精作怪,晓得好歹,上杆子巴结客人。”小伙计往后退了一步,“姑娘赏的银子多,炊饼不值几个钱,这酒是小店一番心意。”他年轻虽轻,路边店人来人往的,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只是头一回瞧见这么漂亮的女人,乱花了眼睛,一旦惊醒,自然晓得好歹,毕竟这是个讲上下尊卑的国度,他也没机会去听一代大儒颜山农讲[百姓曰用条理处,既是圣人条理处]这等含着是人生而平等的讲课,晓得别说那车里面貌如天仙的夫人,即便是眼前这个丫鬟,也万万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像春梅这种傲娇型的姑娘,对这种知道好歹的男人更是看不上,刚才还觉得这小伙计有趣,有那么一股子天然质朴少年气息,这会子就觉得说不出面目可憎了,跟段家的那些家生子一点儿区别都没,一瞧见夫人,赶紧把脑袋低下去,像是一条狗。

    所以,她眼神往上飘起,哼了一声,拽着裙角径直往车上一跳,钻进车厢,驾车的健妇啪一声甩了个响鞭,赶着马车往天津三卫方向去了。

    小伙计低着头回了小店,他那个掌厨的老娘在门口恨恨往马车方向吐了两口口水,找了点陈醋给儿子脸上涂抹,一边抹一边骂什么搔狐狸贱女子,老店主却是老神在在拨拉着算盘,这老板娘给儿子脸上抹完醋,看老店主不动声色的样子忍不住就把气撒在他身上,一阵破口大骂,老店主装聋作哑,等老板娘骂累了,这才对儿子说:开始荒唐了点,后面做的不错,那种女子不是等闲人家能招惹的,非要前面那位小茂才老爷那等人物才能收拾。

    这位掌柜虽然只是开一家鸡毛小店,但几十年下来,在这往来燕京城天津卫的路上,当真光怪陆离什么事情都见识过,眼光毒辣得很,看儿子脸上还有点儿委屈的样子,摸了摸胡子,安慰他道:刚才这位夫人肯定是寻着前面那位小茂才老爷去的,你老子我这双眼睛看过无数人,瞧着罢,别看现在蹦的欢,将来也就是给那位小茂才老爷为奴为婢的命。

    小伙计捂着脸,大是不信,说老爹你又不是相命的先生,老店主一瞪眼,“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赶紧干活去,到后头帮你娘把柴劈了。”

    这天底下的事情,有时候还真说不准,闻人氏自诩腹中锦绣比男人也不差,当初也确实把大兴县县令玩弄于股掌之间,只可惜,以后她会碰上更厉害的,把天下和皇燕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一位奇女子,治她一个五品诰命,那真是想搓圆就搓圆想搓扁就搓扁,权势,永远是天下最蛮不讲理的一种东西。

    闻人氏的车驾一路跟在郑家后头,单赤霞单老管家偶尔回头看,只是冷哼,也不怕后面那马车玩什么花样,所谓一力破十会,不管后面的马车想干什么,只是以静待动。

    到了第二天下午,郑家进了天津卫,先找了客栈住下,再使客栈里头伙计问了南下宁波的海船,客栈伙计很快就问了回来,说后天有一艘宁波的海船正好返回,他问了,那船主听说是一家读书人要搭船往宁波探亲,只愿收五两银子,还管饭。

    单管家给了那跑腿的伙计三百文钱当跑腿费,那伙计千恩万谢的去了,接着单管家就按着那伙计说的,亲自往码头去了,等回来的是,已经晚上,却是满脸喜色,告诉自家少爷已经缴了定钱,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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