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乖官道:“打碎他满嘴牙,还有,刚才哪只手摸我学生的,砍了。”心里面却是极恼怒,正好借对方摸了薛素素的手的借口,砍了他的手,方才出自己的气。

    伊能静斋眼中凶光一闪,他在乖官的手下众人中,几乎没怎么动过手,以外交手段见长著称,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什么善碴儿,一个甘愿放弃百万石地盘的扶桑剑豪,无非就是为了更大的好处,而这样的好处,天下谁也给不了,即便是投靠大明皇帝,皇帝也不可能把一个前来投靠的番邦小国剑豪提拔成什么指挥使之类的大官儿,只有国舅,有那个气度,有那个胆魄,也有那个实力。

    故此,得到国舅爷的命令,他转身就冲柳下挥一龇牙,虽然他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家伙,甚至可以称得上清俊,若不然也没资格当外交达人,可这个龇牙一笑落在对面柳国舅眼中,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高声喊道:“郑国蕃,你别乱来,你是国舅,老子也是国舅……”

    舅你老母。乖官心说这时候还敢自称老子,真是不知死的货色。

    柳国舅虽然也练过,可他到底是纨绔子弟,从小学的两手对付一两个街头闲汉泼皮还差不多,而伊能静斋怎么说那也是拥有免许皆传证书的吉冈京巴流剑豪,一个身处乱世的小国剑豪,一个太平盛世只会欺负大姑娘小媳妇的大国纨绔,这怎么算,武力值都不可能一样。

    一个胧月斩,伊能静斋一窜就是一丈多远,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柳国舅眼前,这一招并非为了砍人,而是出刀的重心往前,速度更快,到了近前,手上刀一反,柳下挥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尖叫,剩下的半截尖叫就好像打鸣的公鸡被割了嗓子,这半声尖叫来得格外的瘆人,离的近一些的,忍不住背后汗毛直竖。

    这一招柄返绝大多数流派都有,不过,乖官手下的扶桑剑客格外擅长这一招,大多数都是用来敲别人的牙齿,和大明锦衣卫世家的一招[批吭捣虚]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下就敲落了柳国舅满嘴牙,随即反手用剑柄在柳下挥膝弯一敲,顿时就把他打得跪在了地上,那些观望的有些人忍不住眼眉一抽,这手段,分明像是锦衣卫……“且慢……”同时有数人高声喊。

    乖官抬头看去,声音出自不同的方向,不过似乎都是穿着道袍的男子,心中先就一愣,这时候道袍也是文官士子们休闲常服,穿道袍的不是名士就是文臣。

    薛五也是怔了怔,赶紧对乖官低声道:“有胡须的是王世贞,面皮白净年轻些的是王稚登。”

    这两人,大抵只要是读书人便没不知道的,乖官心说好嘛!看来有人来拉架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拉偏架的,心中冷笑,当下好整以暇,甚至还慢条斯理摇起了折扇。

    至于另外一个三十许男子,却不知道何等人,不过这人离乖官近些,却是先到了跟前数步,先唱了个诺,这才说道:“在下马沙基,京畿都漕运司粮房科主事,从六品,微末的前程,见过郑国舅。”

    乖官斜眼看他,也不知道这人底细,不过,哼!一切阴谋诡计在真正的强大实力面前不值一提,他就不信了,在万历年,还有后台比他郑乖官更强硬的人么!

    这时候,王世贞和王稚登二人领着南屏社诸士子也到了跟前,王稚登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模样,大抵生活优渥的男子,三十到五十之间的变化不大,长身而立面皮白净,卖相的确不错,怪不得能和马四娘相好,王稚登率先拱手,“在下王青羊,这位王元美……”

    而董其昌从后来挤来,到了乖官身边,先是大笑,“原来是凤洲先生和青羊君,何兴之如!”他作为南直隶亚元,又是华亭人,自然和这两位认识的,不过跟这两人比起来,自然还算是晚辈。

    寒暄了两句,乖官不耐烦,我这儿正事多着呢!陪你们这些上班时间出来瓢记的官员闲话?当下就对董其昌说道:“哥哥,有话待会儿说罢!”然后直接对伊能静斋喊道:“剁了他的手。”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位小国舅如此愣头青,按照乖惯例,大家出来圆场,你郑国舅打个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怎么能如此愣头青呢!

    “凤璋,不可啊!”董其昌赶紧在袖子中伸手拽了拽他,低声道:“这一刀下去,得罪了漕运河营参将不说,那是武官,也没甚打紧,可王元美却是……”

    “王阁老的闺女、申阁老的媳妇,我抢了,许阁老的儿子,我揍了,还欠缺一个应天府尹么!再则说了,太祖规定,官员年休三曰,如今既不是皇上诞辰,也不是过年,堂堂官员,带着一帮人逛窑子……嘿嘿!”乖官低声对董其昌说,他这个低声很有学问,声音正好让周围数人能够听见,一时间,王世贞和王稚登同时皱眉,而旁边一些南屏社的士子,却是忍不住脸上古怪,还真是没见过这么愣头青的,这人真是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秀才读书郎?且先不说窑子那是低档货色,南门城外七文钱瓢一次的那地方才叫窑子,只说这南市十六楼诸花魁,谁背后没一两个六部郎官的相好儿,此乃风俗,自古名记自然是只有名士才能配得上,怎能用窑子这么腌臜的词。

    这时候那马沙基往前踏了一步,从袖中摸出半张纸来,“郑国舅,不如,先看看这个。”

    乖官心说半张纸就能吓住我?当下冷哼,伸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后有些看不懂,旁边薛五凑过来,看了一眼后却是浑身一震,劈手就从乖官手上抢过来,仔细看了数眼,忍不住小蛮腰一扭,快步走过去一把就攥住了那人胸前衣裳,“说,还有半张呢!”

    马沙基脸上带笑,拿手上折扇拍了拍薛五的手,“薛女侠,这便是求人的态度?”

    乖官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问:“说什么呢!素素,那是什么?”

    薛五忿忿撒手,“是文文的脱籍文书。”

    按照惯例来说,这些名记的身份都是朝廷的官记,例属教坊司,只是如今不是永乐年那会儿,教坊司一句话,就能让那些从官宦小姐流落成记女的弱女子们瑟瑟发抖,如今的名记,长袖善舞交游广阔,你得罪一个,说不准就等于得罪了无数的士子,甚至六部郎官,谁敢拿文书来威胁这些名记。

    可凡事总有意外的,这家伙拿出来的赫然是从教坊司脱籍的文书,从法律上来说,这时候他只要能拿出一笔银子,就可以从第五楼把郝文珠买走,当然了,一个京畿都漕运司粮房科主事还没那么大的能力,不过,谁也不会信,这位主事就是真正说话算数的人,肯定背后还有人的。

    可惜,这位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郑国舅做事不同普通权贵,也不同普通官员,软的不吃,硬的更加不吃。

    乖官心说,如今谁不知道郝文珠正在编排我撰写的白狐剧目,若是把郝文珠赎走,那岂不是扇了我国舅爷的脸面,当下一黑脸,伸手道:“拿来。”

    那马沙基一摊手,“郝大家这等钟灵神秀的美人儿,换柳国舅一只手,这买卖做得通罢!”

    眼睛微微一眯,乖官突然大喝一声,“静斋。”

    伊能静斋听到自家主子一声喊,当下毫不犹豫,一刀就把柳下挥的右手给斩了下来,鲜血迸射,柳国舅一翻白眼,[哽儿]一声晕了过去,那新建伯爷更是差一点吓死,伊能静斋就在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瞪眼中弯腰捡起哪只手,毕恭毕敬递到乖官跟前。

    “送给那位马大人。”乖官看着一脸惊怒苍白的马沙基。

    ps:抱歉抱歉,本来今儿发狠说爆发的,结果找了本升级流的书看了一天,耽误时间了,要说看类似爽文想学点手段,曰后也好讨诸位看官的欢心不是。

    只是……哎!为啥每一本升级流的爽文一路升级上去,等一两百万字的时候我换算一下主角在书中的地位,骇然发现,天材地宝占尽的主角们在书中的层次等于射雕中的江南七怪,卧槽,这泥马,等牛逼哄哄的江南七怪进化到黄老邪,这得到哪一年啊!坑爹啊!怪不得我从来熬不到看到超过两百万字……求两百万字内的爽文。

    顺便说一下,以上只是抱怨,不涉及对任何作者的人参公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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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章 快说,若不然把你屁股打开花

    那马主事看着对方递到跟前的血淋淋的人手,惊怒交加,颤抖着嘴皮子道:“你……你知道这是谁么?”乖官听了不屑,心说这词儿都老掉牙了,我管你是谁,剁就剁了,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而是笑眯眯反手指着自己鼻尖,“马主事是罢!你知道我是谁么?”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位还没成为国舅,或者说还不知道自己是国舅的时候,就在扶桑闯出偌大的名头,扶桑国主甚至要跟他结拜为兄弟,这可是最近街面上最热门的评书,说书先生们最爱说的,虽然年纪小,可若论本事,那柳国舅十个绑一块儿也不抵对方,何况人家还是今上最宠爱的德妃娘娘的弟弟。这时候王世贞和王稚登心中忍不住后悔了,心说何苦来哉,要蹚这浑水,想必这郑国舅要以为我等和那柳下挥柳国舅是一道儿的,平白得罪人,却也在柳国舅那儿卖不了好,那柳参将若是知道自己儿子被人砍手的时候我等就在旁边,说不准连我等都要恨上了。

    南直隶每年一千八百万石的漕粮运输任务,大多要从应天走一趟,一个漕运河营参将,若是在公事上阳奉阴违,这就足够应天府尹头疼的了。

    一千八百万石,换个比较浅显的说法,这几乎是整个扶桑的总石高,扶桑一年的粮食产量,然后,这么多粮食要从运河运到燕京去。

    故此,一时间王世贞头疼至极,只要那柳参将故意为难自己,那自己一年下来的考功怕就要落个下字的评语了,这却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而马沙基马大人则愣住了,是啊!对方可是声名鹊起,甚至有人推崇为本朝两百年来最年轻的大名士,绝对不是柳国舅那等草包可比的,一时间,忍不住懊恼起来,自己还是大意了,只想着对方是国舅,大明的皇亲国戚们几乎都是草包,偏生忘记了,人家的名头在没成国舅之前就是响当当的了。

    这个就是读书人的思维盲点了,对于权贵子弟,下意识便会认为对方是草包,即便是那阁老王锡爵的儿子王衡王榜眼,被南京御史质疑,未必不是出自这个缘故,所以马沙基拿对付普通权贵的手段对付郑国蕃,自然先就落了下风。

    “看你模样,想必也是给人出谋划策的主儿罢!知己知彼你都做不到,也学人家当狗头军师?”乖官嗤笑,“谁要为难本国舅爷呢?漕运总督?不对,漕运总兵官?怕也不是……”

    他说着,眼睛就死死盯着马沙基,冷笑了两声,拿折扇拍了拍手掌,缓缓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马主事烧的是哪一炷香啊!”

    马沙基眼瞳中喜色一闪,可随即便感觉到不对劲,这郑国舅怎么可能是罗教中人,眼瞳顿时就缩了起来,额头也是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乖官看对方表情,心道果然,顿时就恼怒得很,这漕帮真是不识抬举,真以为自己帮众百万,就可以公然挑衅我?

    他却不知道,漕帮庞大不假,可还没富有到无视被他强行买去的诸沙,那可是价值三十万的股份,南京守备太监为了每年四十万的记女税脂粉钱,都能对南直隶行首第一不买自己的帐这等传言笑笑了之,何况漕帮,说白了,漕帮终究是由贫苦的漕丁和沿运河诸卫中下层军卫们组成的,三十万,足够漕帮豁出胆子去为难一个国舅了,何况这三十万不是死钱,而是能每年钱生钱的大好买卖啊!一支会下金蛋的鹅,漕帮甘心么?郑国舅给了钱不假,可那诸沙每年都能产生十数二十万利润的,和抢有什么区别。

    而乖官的钱毕竟来的太容易了,扶桑走一圈,金子银子全有了,却不知道,他没把钱当回事,不代表别人也没把钱当回事,牧九为何要找他借银子?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像是小肥羊,这还是建立在别人错估了他手上金银的基础上,他手上那笔金银,连皇太后都会垂涎的。

    这大明朝毕竟不是后世郑国蕃玩的网络游戏,一个包子都要十两银子,在大明十两银子足够生活在南京城内的一户普通市井百姓吃喝半年了,这还是因为南都物价腾高,若是换了小些的地方,一年两年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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