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众人俱都面露喜色,连那个看起来年纪最长,一直面色平淡的纯阳教主荆轲守,也微微动容,率先便道:“如此,道人我却是要谢过大都督了。”
诸教派虽然大抵是佛教流传,不过和尚们苦修往往自称[办道],也有自称贫道或者道人的,倒并非道教之专利说法。
乖官满脸笑意就道:“些许小事,诸位也都是劝人向善的,我不也是大孔雀明尊转世化身么……”
众人脸上笑容顿时就一滞,这时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笑眯眯的少年,非但是朝廷的国舅大都督,还是西天佛子锁南坚措所推尊的孔雀大菩萨,这么一来,众人这个教主,在这位大都督眼中,未免还不够看。
慢条斯理一伸手,旁边奥真奈美给乖官茶盏中斟了茶,他这才回手,在众人面面相觑眼光中,又微微啜了一口,才继续道:“我在那海外扶桑国,还有个神号,东照宫,对了,他们那边,最大的神叫做天照……”
一时间,雅间内鸦雀无声,只有众人微微沉重的喘息。
像是那三阳教教主高扬,虽然有舌粲莲花之能,可到底还是年纪不大,见的场面还不足,而小罗祖罗佛正,说他是教主,他首先是个官场上的官儿,迎来送往那是拔尖儿的,但弘扬教法,却未免欠缺些,不像别的教主们,说法张嘴就来,他还是老老实实刻印经册为手段。
众人一时间不由为之气夺。
有时候,年龄还真是一个宝,这时候,年纪最大的荆轲守荆教主突然站起来,嗓音玄妙,就道:
无天无地,虚空在前,先有不动虚空,后有一祖出世,甚么祖?祖是混元祖宗,是老祖宗佛,是治世老天,混元老祖,坐有阿罗国,备过去天佛,又是无极老祖,想无天无地,一人治世,先有鸿蒙化现,后有濨蒙混沌,先有鸿蒙,后有濨蒙,濨蒙长大,结为元卵,又叫做天地玄黄,玄黄迸破,才现出治世天佛宗祖出世,清气为天,浊气为地,一生二,二产三,三生万物,诸般都是老祖留下,怎么不是老无极?
这套话,那是诸位教主都说麻溜的,心说你老这时候说这些有甚用场,不曾想,荆轲守话头一转,“无极降世,化而为郑,和那西天孔雀大菩萨,东海东照宫,那都是一而二,二而一的,谁不知晓国舅大都督是无极天尊转世……”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中齐齐就呸了一口,这厮,好生一张利嘴,话都被你说完了。
不过却也庆幸,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荆轲守,平素还嫌他为人甚是无趣,不大跟他勾连往来,如今看来,曰后倒是要多多亲近才是。
“是。”罗佛正此刻正色道:“我父遗留五经六册,其中宝钥经中便说,先有无极老祖天尊,后有天地,这无极老祖天尊化身亿万,俱都为佛菩萨,在他方国土更有他名,如今想来,怕不是就一念化为西天孔雀大菩萨,东海东照宫……”
众教主不由合十,“果是如此了,罗祖大能,早早就料算透了。”
瞧着众人这副嘴脸,乖官不由啼笑皆非,心说果然都是大忽悠,这样也能掰出一番话来,不过,他却是笑着道:“想那无极老祖天尊,是开天辟地之前的通天大能,怎能化为我这等肉眼凡胎。”说着,就双手连连摇起,众人以为他玩的是三辞不就的那套把戏,更是言辞恳切请他受了尊号。
可是乖官又怎么能受这个尊号呢?佛教密宗在市井间眼中,便已经有些不对味了,一说起来,似乎便先想到欢喜禅三个字,好在还算是有正经流传脉络的正经教派,可若是再受了罗教的尊号,曰后怕就不好说了。
他对诸位教主说那番话,其实无非就是敲打敲打,倒没别的意思,却不想把诸位教主吓唬得不轻,赶紧要拍他马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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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章 好弟弟饶了奴罢
乖官对诸位教主一番话,无非就是告诉这些人,你们会的手段,我也会,而且我手段还比你们高,你们乖乖地听话,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我反手之间,便要把你们倾覆了,却并不是真要对方给自己上什么尊号。
众人奉承了半天,眼瞧着这位国舅大都督死活不肯受这无极老祖天尊的称号,瞧来,不是作假,不由面面相觑。
哎呦喂!我地个国舅爷爷,您老到底要闹哪样啊!
乖官含笑不语,有时候,总要保持点神秘感,却不能什么都给别人解释清楚了,对于这些教主们,更是如此了,当下也不细说,只是哈哈笑着劝酒,众人矮他一大截,被他一劝酒,哪里敢不喝?只是心中有事,喝得未免有些胆战心惊的。
把这些教主们灌了一个醉饱,乖官这才把他们打发了,这时候,旁边陈惜微过来,她陪着罗教圣女罗佛广吃了几倍素酒,酒虽素,心却罪了,面颊上酡红一片,张口间女儿芬芳又微带着些酒气,喷吐之间,就极为诱惑,加之眼睛水汪汪地如小鹿一般,更是增添了十二分的魅力。
“你倒是好手段。”陈惜微轻笑着,脚下有点儿踉跄,腰肢便如春风杨柳,摇摆得厉害。
“只不过吓吓他们。”乖官从窗口瞧了楼下几眼,这才转首看着这位美熟妇人,“这些教派中人,虽然用起来顺手,却也要时刻敲打敲打,若不然,便要生出事端来。”
陈惜微闻言却是点头,野史传说中,本朝太祖做得天下,不也是从白莲教小明王一系得的权势么!故此对这些民间教派,的确是要一手打一手拉,她忍不住就娇笑着伸指一点乖官的额头,“你呀!真真是个狡猾透顶的,我瞧那话本里头写的头上长疮的坏人,就是你这样儿的……”
她这个举止,就实在有些亲昵过头了,乖官正如他自己所说,肉眼凡胎,凡夫俗子一个,这位陈惜微姐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逗他,他一次两次能克制,却哪里能一直克制?
所以说,女人有时候罢!虽然未必便真有那个想法,但你言行举止过了男女那条线,真被人家办了,却上哪里喊冤去,就如一些傻女说我只是想跟对方做朋友……乖官心里头就在寻思这个道理,心说你一再挑逗我,还当真以为我不敢吃你啊!
他这时候也是很吃了些酒了,正所谓,酒是色媒人,当下涎着脸儿就凑过去,“姐姐来瞧瞧我这脑袋上头有没有疮。”
一下抵到跟前,一股子男子独特的味道顿时就窜进了陈惜微的鼻腔中,忍不住脚下就有些站不稳,脸上也娇羞起来,腻腻吐出一层绯红,却犹自要脸面,不肯躲开,却再次拿手去顶他额头,“你呀,不止长疮,都流脓了。”
瞧她还是这副姿态,乖官当下嘿嘿一笑,抬首一张嘴,就把陈惜微那根如葱管般的玉指给含进了口中,陈惜微手指微微一热,便感觉到温暖湿滑,这时候还有些呆滞,未曾回味过来,直至眼神和乖官一撞,瞧他眼神带着一股子邪魅,正定定瞧着自己,手指上传来的感觉更是柔腻软滑,当下便慌了,脸色更是一下便烧红到了脖颈,滚烫起来……她慌乱之下,当即抽回手来,即便如此,那温暖滑腻之感,依然在指端停留不去,叫人回味不已,越是回味,芳心越是酥麻,一时间,连话都讷讷说不出来了,角色互换之下,方才还是狡猾的母狐狸,这时节,却是变成软弱的小白兔了,踉跄之下,腾腾退了两步,身子就依在了窗阑边上。
“你……你末要过来了,再过来,我就要叫了。”她口不择言,芳心大乱,却不想乖官嘿嘿往前两步,心说这一幕我等了很久了,可惜一直没机会碰上……“好叫惜微姐姐你知晓,男人么,额头上是不会流脓的,不过别的地方么,却是会的。”乖官说了一句极是邪恶的话,谁叫对方老是调戏自己,现在自然要调戏回去。
她被陈太后领进宫中的时候,年纪还不大,生长于深宫之中,市井间那些话如何听得见,若是换了别人,不需思量,一早就明白了,换了闻人奶奶那种知情识趣的,说不准,一个媚眼儿,娇声一句[老爷既然生病,奴奴伺候你把脓给吸出来]说话间蹲到胯下卖力吞吐了。
而这句话在作为痴呆文妇的陈惜微听来,却是要动动脑子才能想明白,她这时候极是紧张的时节,全没平素的聪慧,却是乖官逼到眼跟前儿了,热热地呼吸喷在脸颊上,好几下了,这才明白对方这句话是何等地龌龊下流,倚着平时,早就恼了,可这时节,却是不敢挠,强自壮胆,可是听在乖官耳中,却依然是怯怯地。
“你……你再说这等腌臜龌龊之语,我……我可真真恼了。”陈惜微眼帘垂下,却是连和乖官正视的胆量都没有了。
乖官这时候却是不打算放过她了,被她一再地调戏,这时候惹出真火来了,哪里肯就此罢手,当下蛮横地一展长臂,搂过怀中,探首就是一个肥嘴儿,一下子亲得陈惜微昏天黑地,连喘气都忘记了,一口气差一点儿上不来,一颗心更是魂飞天外,不知此身在何处。
不过她到底是宫中的女官,比之常人,在心姓上头到底要胜出,这一憋气,却是立马儿清醒了,当即又羞又恼,一张嘴就咬了口中舌头一口,不过咬了一半,到底不大舍得,却是口下留情了。
她不咬人还罢,乖官说不准亲一下,只准你调戏我难不成还不准我调戏你,便也罢了,吃她这一咬,却是闷哼一声。
“你……”陈惜微羞恼之下,看他漆黑的眉毛微微皱起,又有些不忍,“再跟姐姐胡闹,真不容你了。”
这时候,楼下罗佛广正要上马车,看见窗户口陈惜微,便伸手招呼,“姐姐……”
罗佛广这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跟陈惜微一席酒下来,却是姐妹相称,尤其陈惜微生长于深宫之中,对罗佛广在民间自由来去却是羡慕不已,而罗佛广做了罗教圣女多年,说个难听话,虽然不是什么江湖术士,却更胜江湖术士,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那是必备的技能,瞧见她能和国舅大都督往来,甚至能代替他招呼女眷,身份自然不凡,说不准就是什么内宅受宠的。
如今这位国舅爷口味独特,市井间也不是不知道,只瞧这位爷爷家里头的女人便能知晓一二,故此虽然陈惜微看起来年纪大了,却也毫不稀奇,再则说了,年纪大些,却是格外有些妙处的,市井间秽语有道[吃鸡吃小鸡,[***]毴[***]老毴],似此等话,虽然入不得耳,但能在市井间流传,却总是有些道理的。
故此,罗佛广却是刻意结交这位惜微姐姐,一席酒下来,让陈惜微大起知己之感,虽不说结拜为异姓姐妹,却也是生出手帕交的念头,把自己真实身份都告诉了对方,罗佛广得知她是陈太后身边的司记,那更是大喜,似这等人,你平时想认识也没机会啊!俗话说的好,拎着猪头找不到庙,这种情况可是太普遍了,故此愈发仔细结交。
就在方才,陈惜微还赠了她一方绣得有一个[惜]字的帕子,而罗佛广回赠了一块,这便是真正的手帕交了,曰后难免多多来往。
罗佛广在楼下一叫,陈惜微不好不回话,故此虽然娇羞不已,却也只能白了乖官一眼,转身趴在窗阑上挥手,“妹妹,记得来看姐姐……”
两人一上一下说话,正在这时候,陈惜微突然便觉得背后一双手搂住她腰,一惊之下,正要挣扎,听得后面人儿低声道:“姐姐,你若叫起来,须臾大家脸上不好看……”
她顿时一滞,大明的确是开放,姑娘家坐在窗口一心一意画春宫图,这也稀松平常,但这并不是说,当真一男一女在众人面前拉拉扯扯,就说不过去了。
你要在后世,说不准,还能捞一个行为艺术的名头,可这年头,若当众叫穿了,那可真真不好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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