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俞大海这话,象是平地一声雷响,震得张大疤拉头昏眼花,他原本大泻特泻就伤了元气,海风吹蚀下更是身体大败,如今骤生此变,他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跟他来的还有二十多个手下,也被这接二连三的变化弄呆住了,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俞大海冷笑道:“你们都瞧见了,张大疤拉在我手里,张赋已经被荀兄弟杀了。我们奉新襄寨俞公子之命,在等恭候多时,如今龙门岛在我手中,你们逃无可逃,还不弃刃投降?”
他这番话说得极大胆,就是欺跟着张大疤拉来的那二十多位手下弄不清情形。那些人见他们骤起发难,必然以为在岛上的两百余人全是他们的同伙,他们只有二十人,如今又上了岛,想要回船上都不可能,那么他们只有两个选择,拼命或者投降。
人都有趋利避恶之心,俞大海几乎气都不喘地又道:“我们早就成了俞公子手下,俞公子豪气远近闻名,你们都知道他出手阔绰,而且俞公子也有心在海上做一番事业,只是如今手头没有可用的人物,若是大伙降了俞公子,别的不敢说,吃香的喝辣的,还给钱给你们讨好人家的女儿为妻,生个胖小子传宗结代!”
“正是正是,咱们在海上飘的,便是上岸,也要担心官府缉拿,俞公子在官府里有天大的面子,就连钦州知州和廉州防海大使都听他的,降了俞公子,咱们过往的事情一概不纠,今后想上岸就上岸,老了也有个容身之所!”荀世禄也叫道。
这是俞国振早吩咐好的,要他们二人打着他的名头去招募海寇,但一般情形下,海寇哪里信得过,也只有这种穷途没路之时,他们才会绝望、屈服。
“若是不愿意,你们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如今来的有近三千人,只要有十分之一同意投降俞公子,那么人手就足了,其余人,当然要送给巡海大使充作军功!”俞大海又道。
这是利诱威胁双管齐下,在场的众人当中,张赋已死,张大疤拉昏迷,再无一人可以充当主心骨,其余诸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俞大海所说不差。
“俞大海……你也姓俞……那位俞公子是你亲族?”有人问道。
俞大海初时想否认,后来心中一动:“确实同族,都是当初俞武襄公的族中晚辈。”
众人虽是海寇,却也知道那位俞武襄公是谁,大名鼎鼎的俞龙戚虎中的“龙”,十五岁为文秀才三十二岁时为武进士的俞大猷!
号称“剑术天下第一”、威震海疆屠倭无数的俞大猷!
“天,我们败得不冤!”
“正是,正是,大疤拉他瞎了眼,竟然闹到了俞武襄公后人身上,俞武襄公家学渊源,我们岂是对手?”
“俞龙戚虎,这位俞公子用兵奇计迭出,怕不又是一位俞龙,他又会做人,官面上又有贵人相助,连着侗人狼兵、廉州巡海都听从调遣,前途不可限量!”
所谓人之名树之影,原本这些海寇为了面子还要死撑一下,可现在扯出俞大猷族人这张虎皮,他们顿时有了台阶,一个个当真弃了刀剑,就这般投降了。
见到这一幕,俞大海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他忍不住向北望了一眼,他这边算是大功告成,只不知新襄那边,又是一番什么模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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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敌国贼首筑京观
众人聚在码头之上,原本的酒席场所,如今已经是狼籍一片。不过所有人此时都不曾注意这些,而是注意站在最高那艘船船头的俞国振身上。
“诸位今曰受惊了,每人一两银子压惊钱,为贼人所伤者三两银子汤药钱,海寇杀死者抚恤家人十两银子。”
俞国振身上也沾了一些血迹,海寇中负隅顽抗者甚众,特别是张赋留在船上的那两百人,极是顽冥悍勇,他们甚至从船上又杀了下来,将官兵和民壮砍翻十余人,迫得他们不得不退却。最后还是侗人狼兵与家卫少年两路合击,将这两百名刘香老的死党屠尽,总算完成了扫尾。
伤亡统计还没有出来,不过俞国振这时挟大胜之威,站在船头向众人许下重赏,这在几两银子就可以买下一条人命之时,他许下的赏钱与抚恤,让众人欢呼起来。
也有人问道:“方才罗管家许杀的赏格算不算?”
“自然算,我们新襄寨没有说话不算数的习惯!”俞国振斩钉截铁地道。
众人顿时欢呼雷动,心急的人就开始算着自己能拿多少赏钱了,有一个官兵还涎着脸问道:“俞公子,小人这里被贼人咬了一口,有牙印,算不算受伤?”
他一边说一边褪下半边裤子,露出半拉子屁股来,好在今天众人看到的光屁股已经足够多了,倒没有谁嘲笑他。
俞国振哈哈大笑:“若你能证明那牙印是贼人咬的,而不是哪个粉头私巢子弄出来的,就算你受伤了!”
众人都是大笑,独孤星一边笑一边凑到罗九河身边道:“俞公子甚是风趣啊,原先以为俞公子……那个,那个词怎么说的,对了,崖岸自高,现在瞧起来,俞公子是极和气的,那痞子的鬼话,他也搭理!”
罗九河笑道:“咱们公子向来是好说话的。”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张正已经开始接手他的工作,正在带领着人计算砍下的头颅,而每算过一个,那头颅便按此时的规矩,用石灰硝上堆在码头一边,这是要筑京观。不过,俞国振方才命令,要进行斟别,用于筑京观的,只能是安南人的头颅,至于大明的海寇,统计完后便还是收拢一起安葬。
独孤星顺着他目光望去,看到那些重伤的海盗正在被直接杀死,看到一颗颗人头堆起来,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
是啊,这位俞公子确实好说话……只不过他不好说话的时候,就直接要人姓命了,那位汪中流师爷,还有如今的这些海盗……但就是这样的人,才值得投靠,若是只能坑了属下的无能之辈,投过去岂不是自己找死?
想到张大疤拉的下场,独孤星陪着笑道:“俞公子确实是好说话,罗管家,你觉得兄弟如何?”
“什么?”
“就是兄弟为人,实不相瞒,兄弟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如今过了而立,却依然一事无成,总想着得为子孙赚份家业,若是俞公子觉得兄弟堪用,兄弟便舍了这个微末大的把总前程,来供俞公子驱使!”
“独孤把总,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这不是来抢我们兄弟的差使么。”罗九河半开玩笑地道。
独孤星嘿嘿笑道:“就是给罗管家打个下手,罗管家一年总得拿个千把两银子,兄弟我只要能拿到罗管家的一半,那就心满意足了。”
他是见到俞国振出手大方豪绰,又见罗九河开起赏格来面不改色,因此估计罗九河收入应该达到了四位数。实际上罗九河的收入并没有这么多,不过罗九河自己估计,以他目前的升迁状况,再过个两三年,便能接近这个水准了。
银钱还在其次,他并没有多少要花钱的地方,关键是跟着俞国振,他完全走上了一条不同的生活,现在让他带着银子回襄安去当乡下小财主,那比杀了他头还难受!
“独孤把总说笑了,一年千把两银子……两三年后或许我能拿到,如今么,也就是四百两吧。”罗九河看着独孤星:“你现在手头有几百号人,只要听我家公子的,一年拿千余两银子算什么大事?”
“罗管家有所不知,那些穷兵汉子,他们的钱也来之不易,让我真去收刮他们,心中总是有些不忍,我当初也同他们一般啊。”独孤星压低声音:“他们来新襄帮工,每个月要往营里交钱,但层层分摊,到我手中的,也就是两三百,而且我估摸着,最多再有两个月,这里的荒地便全开了出来,到时叫他们去哪儿寻收入?”
“这个……”罗九河心中一动,他看着独孤星,见这个中年的低级军官脸上多少有些苦涩之意,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独孤把总,我会帮你进言,但如何拿主意,唯有小官人才能做决定。有一点我可以提点你……小官人不喜欢散兵游勇兵痞习气,哪怕是家里的下人帮佣,小官人都希望能令行禁止。”
“那是,只要小官人肯掏银子,我这两百号人,我把他练成关宁精兵!”独孤星拍着胸脯道。
他当然知道,离了他手下两百多人,俞国振还要做什么,难道他真去抢罗九河他们的活儿?
因此,他所谓的投靠,是带着那两百多官兵投靠,名义上仍是大明的官兵,实际上却为俞国振所用。这种事情,放在大明开国之时是大忌讳,可如今末世气象已露,各地将官哪个不是以官饷私蓄家丁,便是他独孤星,手底下也有三五个愿意为他卖命的兄弟!
二人正说话间,又听到周围一阵欢呼,都是交口称赞俞国振和新襄寨的,原来是俞国振又做出许诺,要将发家致富的方法传给众人,众人哪有不快活的!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新襄寨有如神迹一般建起,如今又是亲身经历,数千海寇来袭被新襄寨轻易击破!可以说,俞国振已经立起了足够的声威,当地的百姓已经从心底被他慑服,再也没有人视他为一个没根基的外来户,而都把当他成过江强龙!
俞国振再通过传授致富法门这些,在获得当地人畏的同时,也获得他们的敬,到那时,越来越多的当地人如同黄顺一般,利益和他绑在一起,他在钦州的基业就算是初步稳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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