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小官人说的不错,这些峒人,果然是无信之辈,分明是要耍赖……只不过,他们遇上的是小官人啊。”罗九河低声对着属下嘟哝:“都准备好了么,各就各位吧,咱们要给他们一个极深刻的教训!”
众人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俞大海在另一艘船上,他看了看左右,都是自己的老兄弟,便压低声音道:“各位,司局那边可是咱们的学徒,过会儿若是咱们这些当师傅的还比不上那些学徒,丢的可不是我俞大海一人的面子。你们都小心自己的饭碗,莫要被弄得去打渔了,在渔政局海监队里,咱们的收入可比打渔高多了!”
众人哄然应命。
他们各船自己布置的同时,又有几名水手上了木排,他们将木排划上了岸,然后抬起木箱,将之堆在了沙滩上,有一人向着“徐霞客”那边招手:“徐先生,往这边来,我这边!”
头仍然被袋子包着的“徐霞客”向这边走了同步,然后徒然倒地,用发颤的声音道:“我……走不到……”
那几名水手正准备离开箱子处来接应“徐霞客”,正这时,峒人那边却是一声喊,峒人乱糟糟地向着这边就冲了过来。
船上的罗九河看到峒人冲锋的队型,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或许他们个人武勇不在家卫精锐之下,但若是真正双方交战,一百家卫,完全可以击歼灭三百峒人!
那几个水手一看峒人冲了过来,顿时慌了,也顾不得“徐霞客”,转身便来抬箱子,才抬了一个箱子,见峒人已经冲近,他们不得不放弃其余箱子,狼狈回到了木排上,用力撑起木排,迅速离开岸边。
“你们不守信用!”罗九河这时在船上惶急地大叫起来。
“谁说我们不守信用?”禤祚此时也忘了紧张,他大笑道:“是你们自己不管这位徐先生的——若是你们还想要这位徐先生,再拿五十枝鸟枪来换!”
已有峒人把那个“徐霞客”拉住带走,而其余峒人也围在了木箱之边。黄茂此刻也忍不住喜笑颜开,几乎没有花费什么代价,便得到了五十枝火铳,这可是一笔大收入!
上了木排的诸人拼命向回划去,不一会儿便到了船下,望着他们狼狈逃回的身影,黄茂昂然侧目,对着禤祚道:“那位俞寨主好大的名声,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是少峒主技高一筹,换了别人,怕不是俞寨主对手。”禤祚狂拍马屁道。
“命他们将箱子扛来,莫要坏了我的火铳。”黄茂哈哈大笑,然后下令道。
那箱子倒是不轻,峒人用扁担穿起就向黄茂这边抬了过来,见此行大有收获,其余峒人也是兴高采烈,对着船上的罗九河大声辱骂。然而就在这时,罗九河却向他们挥了挥手:“诸位,请去黄泉一游吧!”
罗九河此语,传入禤祚耳中,那种不祥的感觉突然又浮现出来,他转过脸,对着黄茂想要说出自己的感觉,然而却听到一声“轰”的巨响。
这声音甚至超过了打雷,震得周围都是地动山摇,那些密林当中,也传来了尖锐的兽吼之声,紧接着,三头大象从密林中跑了出来,跟在大象身边的,则是一群披发跣足的安南人。
见到他们,罗九河目光一凝:“果然有埋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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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零、破此拘束海天空(九)
埋伏在林中的,便是黄茂所说的“援军”,来自安南高平莫氏的象兵。
他们的人数虽然也不多,只是区区两三百人,但有数十枝鸟铳,其余持线枪,另外还有三头大象,若是猝然发难,家卫少年初次与大象打交道,倒真有可能吃亏。
但现在,吃亏的不是家卫,而是峒人与莫家的联军。
海边上原本有百余峒人聚在一处对着船嘲骂的,如今那百余峒人一半都变成了碎尸,另一怕则失魂落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面上是一个大坑,而四处是散乱的碎肢与血迹。不仅如此,巨大的爆炸声,将那隐藏在树林中的三头大象惊吓了,它们从安南人中践踏出来,又踏入了峒人当,几乎是趟出了一条血跑,然后逃入山中不见了。
罗九河嘴角微弯,这一幕让他觉得快意。四口箱子里,唯有抬回来的那一口当中,才真正藏着鸟铳,其余三口,满当当地塞着的都是火药!
而箱子夹层,则是引信,他们在新襄寨里做过数十次测试,这么长的引信,大约西洋时间十分钟后会引到尽头。当他们将箱子搬离木筏时,便将三口箱子上的引信都悄悄点燃,这样即使哪一口出了问题,另外两口也会炸开。
若不是这些黑火药是未经选捡的,爆炸威力尚有些不足,只怕聚在箱子边上的那些峒人,都要被炸得稀烂。
“升旗,开炮!”快意归快意,罗九河并不准备就此收手。
这五艘战船,是俞国振手中能使用佛朗机炮的全部战船。它们停在离岸边只有十丈处,船头上的佛朗机炮装入子母铳,随着罗九河的船上升起了炮旗,各船便先后开火。
隆隆声里,十二门佛朗机炮先后喷出成百上千枚弹丸,在这不过三十余米的距离内,这些弹丸仍然保持着可怕的破坏力。
岸边被开始爆炸吓傻了的几十个峒人,象是被镰刀收割过一圈般,顿时全部矮了一截。
密集使用火炮,哪怕是威力有限的三百斤佛朗机炮进行近距离霰弹轰击,在岸边下了一场死亡的铁火之雨。当这场雨结束之后,整个岸边,已经变成了彻底的血狱。
在三口木箱被引爆之前,岸边原是有百余名峒人,都是峒人中的勇士,但现在,只有一个峒人还站着。
这个峒人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衣裳被铅子撕成了碎片,他愣愣傻傻地站着,向着海中伸出了手。
“妈、妈妈……”他口中发出如此的声音,然后人向后倒下去,倒入一片血肉泥污之中,唯有那只手,还顽强地伸向天空,仿佛是等待他母亲将他拉起。
海风中瞬间就充斥着硝石味与血腥气息,罗九河嘴巴又是弯了弯,他轻蔑地看着岸上完全傻愣的黄茂一眼。
刚才还在张口大笑的黄茂,到现在口还没有合拢,仍然保持着那笑的模样,只是眼里全满是恐惧。
“清膛,换实心弹,准备。”罗九河下令道。
佛朗机炮比起红衣大炮,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射速更快,一般每门炮都配有四到五枚子铳,放完一炮之后,稍清炮膛,便可以塞入子铳,再放第二炮。不过数分钟之后,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不过这一次效果就差得多了,事实上,一枚都没有命中。
最近的一炮,炮弹落在离峒人约七八丈的防城江中,激起的水花,倒是浇了黄茂一脸。
这水也把黄茂浇醒了,他发出狼嚎一般的声音:“汉狗!”
“歼诈!”
“无耻!”
骂声响起了一片,罗九河却甚为得意,他回过头,对着身边的家卫道:“小官人过去常跟我们这些第一期的家卫说一句话,敌人的谩骂便是对你的赞誉,敌人的憎恨便是对你的畏惧……看来今天咱们做得不错!”
“司局,咱们要不要上去再给他们来一下,看他们这模样,只要我们一个冲锋,就可以击溃他们了,剩余的,便是抓俘,咱们窑里还少些劳力呢。”一个家卫跃跃欲试。
罗九河心念大动,然后他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还是算了,若是自己出现伤亡那可就不合算。
他又看了一眼海边的血狱,心情十分平静,与上回新襄寨之战时他曾经出现的动摇不同,这一次,他冷酷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血的历炼,能让人快速成长,能锻去人姓格中的软弱。
“黄少峒主,今曰送你们的礼物,你们还满意吧?”他扬声喊道:“我们寨主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黄少峒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屠人!”
“汉狗,卑鄙的汉狗,我们会报复的,我们必将报复……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会杀了那个姓徐的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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