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同样如此,他料想时至今曰,即使打了起来,俞国振也不可能亲自来前线坐镇,最多就是在山`东遥控,而真正的前线指挥权应该是在他手下的那几位军长、师长手中。吴三桂有这个自信,能够与俞国振手下任何一位“名将”相抗衡,在他心中,这些“名将”实际上就是因为拥有俞国振强大的综合实力才得以成名。

    可唯独将岸这个家伙,分明不是将军,却比任何一个将军难对付。

    “此事还要你说,早就准备了,你这边一开动,那边朝鲜南北之战就会起。”

    “如今,还请睿王给我三十门火炮!”

    “你倒是会开狮子口,咱们大清一年才铸成几十门火炮,你一开口便要了个精光!”

    “俞国扔水师犀利,若无岸炮,根本守不住天津卫,三十门也只是俞国振手中一艘战列舰级别战船的火炮数量!”吴三桂不紧不慢地道:“巴图鲁也知道,自从李自成那厮死于南阳之后,天下大战再也不是个人勇猛所能主导,主导战场胜负的,无非是火器。我大清火器不如华夏,若是在数量上再不足,那就更是打都别打,自动认输了事!故此,大清龙兴型火枪,也给我一万杆。”

    所谓“龙兴型火枪”,其实就是满清汉人工匠仿造的虎卫乙型火枪,虽然射程还比不过如今虎卫列装的一六式,甚至还达不到虎卫乙型的效果,但比起此前要强得多了。

    “提也休提,镇南侯,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这三年来哪里闲了?你手中的火炮数量只怕也不少吧,还有你军中如今的火枪,比起我大清丝毫不少!”

    吴三桂冷冷地道:“我是在替大清守卫江山,我出了人,莫非还要我自己出钱出枪?”

    “你的钱、枪,可不都是我大清拨付的?”

    “凭着大清一年拨的那几十万两银子,能做什么事?”

    “但大清由你坐镇中京,赋税许你留用一半,那难道不算是大清的?”

    两人如同市侩一般争执起来,鳌拜虽然恼怒,却也只能答应吴三桂,为他提供十六门火炮和三千枝火枪。

    这乃是天下大势所决定的,建虏被俞国振两次沉重打击,实力并没有占据绝对优势,吴三桂这三年来呆在京师,实力多少有些扩充。因此虽然吴三桂名义上还是建虏的镇南侯,而且对于建虏派来的使者在礼仪上恭敬有加,可当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吴三桂就顾不上那么多,而建虏也不敢逼他太甚。

    在与吴三桂达成协议之后,鳌拜一刻也不停留,再没有初来时那色迷心窍的模样,立刻离开了吴府。他带着两百余名亲兵,转眼便出了京城,亲兵们回望那虎踞龙盘的巨城,免不了牢搔道:“这么大好的城池,却让吴三桂那个汉人占着,实在是浪费,中原的花花世界,如何偏偏便宜了那个蠢货。”

    “你才是蠢货!”鳌拜一鞭子抽过去道:“若不是吴三桂占着中京,你想直接面对俞国振的虎卫?”

    “那又如何,总得给谭泰他们复仇!”

    被抽的是鳌拜心爱的戈什哈,年纪才十七岁,俞国振在崇祯十二年“击杀”黄台吉的时候,他还只有十岁,因此只是听说了俞国振的厉害,却还没有亲身领教过。严格来说,建虏与俞国振之间,已经足有七年未曾直接开战了,七年的时间,足够让当初的少年成长成为勇士,也足以让一些人淡忘掉恐惧了。

    鳌拜却不会,他知道自己的兄长等绝对不是无能之辈,多尔衮更是英才,但就是由多尔衮指挥的无数勇士,还是死在了俞国振的算计之中,“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神话,也在那一战中烟消云散,再也无人提起。

    即使是七年之后的今天,俞国振的虎卫是天下第一强军,这一点仍然是公认,就是建虏自己都无法否认。

    “俞国振此次若是真来……睿王真能挡得住他么?”鳌拜心中满是隐忧。

    “睿王!睿王!睿王!”

    当鳌拜为此满心隐忧的时候,满清皇太后布木布泰一边喘息一边高亢地呼着身上男人的称号,用自己长长的指甲,在对方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并不曾注意到,在屋子的一角里,如今满清的皇帝福临正一声不吭地蹲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叔皇压在自己的圣母皇太后身上。

    她全部心思,都只是在本能的欢悦之中。直到多尔衮喘着粗气伏在她的胸前不再动弹,她从才飞流直下的昏眩中清醒过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多尔衮的额头,替他拭去汗水。

    “布木布泰,过几天,你就和福临一起到北边去。”多尔衮伏在她胸前许久,然后突然开口道。

    布木布泰身上的皮肤猛然绷紧了,她一用力,将多尔衮推下身子:“怎么了,就看我娘儿俩不顺眼了,迫不及待想要当皇帝了?那只要一杯鸩酒就可以解决问题,为什么还要赶我们去北边?”

    “要打仗了。”多尔衮哼了一声:“这几年我待你们娘儿俩如何,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这是要打仗了,你们先回赫图阿拉,那是父皇龙兴之地,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再往北,去朵彦卫……”

    “要打仗也不要我们去……你是说,要和俞国振打仗了?”

    布木布泰身体再度绷得紧紧的,和刚才高亢之时一样,她的皮肤表面泛起了红潮。只不过方才是因为情`欲,而如今却是因为紧张。

    俞国振,这个名字,只要传到她耳中,就能让她紧张如此。她永远忘不掉,自己的真正的丈夫,大清皇帝黄台吉,是如何死的。虽然有人暗中相传,黄台吉是被多尔衮所害,但布木布泰却明白,真正导致黄台吉丢了姓命的,还是俞国振。

    如果不是俞国振将多尔衮逼到了绝境,如果不是俞国振杀死了豪格,那么黄台吉就根本不会以身涉险。

    “嗯,是要和俞国振开仗了……这几年,他派了不少人来,甚至还派人帮我们勘矿,如今通入矿区的路也修好了,地里的土豆也开始大面积播种了,他也该来收获了……”

    “他……他这么阴险?”

    “说不上什么阴险,当初中原的汉人收获时节,我们不总是入关去打草谷么,如今只不过轮到他们汉人打草谷了。”

    多尔衮说起这话时,带着一丝疲惫,布木布泰注意到他根本没有往时的自信。这几年来,无论面对的是族内的挑战,还是族外的背叛,多尔衮总是以十足的自信和高超的手段,将对手一个一个捻碎。但是,当他面对的是俞国振,这大满头号死敌时,他却没有那种从容。

    这让布木布泰觉得恐惧。

    在她看来,黄台吉原本就是世上最厉害的男人,可是黄台吉死了。后来多尔衮便成了世上最厉害的男人,但多尔衮怕了另一个人!

    “睿王,你不能输给他!”她一翻身,骑在了多尔衮身上:“我不许你输给他!”

    “哦?”

    “我已死过一次丈夫,不想再死一次,这次该轮到俞国振的女人哭她们的丈夫了!”布木布泰咬牙切齿:“让福临去赫图阿拉就是,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一起上战场!”

    布木布泰此语一出,让多尔衮身上的血不由自主沸腾起来,他搂住了布木布泰的腰,翻过身,再振雄风。

    “你说的没错!”他嘶吼一般道:“我的剑……我磨了七年剑,便要拿俞国振试试剑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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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七、三年磨剑今试锋(三)

    “俞济民磨剑三年,现在到了试其锋的时候了。”

    崇祯放下报纸,喃喃地说了一声,周皇后正忙着编织毛线衣,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但跟着周皇后在学编毛衣的坤兴公主,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抬起脸,看了崇祯一眼,一双明亮的大眼闪起了灵动的光芒。

    “父皇,你方才在说什么?”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某种喜悦,开口问道。

    “俞国振要对建虏开仗了。”崇祯并没有觉察到女儿的异样,他微微叹了口气:“此战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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