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人真在这里露面了!北洋舰队又多了一碗菜啊,罗五桂这探险队,简直就是开门红!

    部下请示开炮,罗五桂却笑道:“既有渔民,肯定有渔村甚至城寨,让它带着咱们去它的老窝!”

    巡航舰的速度是这破渔船的两倍还多,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格外痛苦,为了加强真实姓,还不时地轰上一炮,催着那破渔船跑快了,瞧着渔船上那些罗刹人丢渔网拆船板,桨帆并用,官兵们就觉得像是在玩兔子一般,爽快得简直有了罪恶感。

    现在好了,渔船把战舰引进了港湾,已经完成了使命。

    在罗五桂狰狞的笑容中,两门三寸炮咚咚同时轰鸣,还没靠岸的渔船被两发开花弹轰中,不到百吨的羸弱船体化作漫天碎片,像是在庆贺这座港湾的新生。

    “轰!轰烂你们能见到的一切船、人和房子!我给你们下定额,五百炮!”

    战舰炮门大开,罗五桂的命令回荡在每一个炮手耳边。

    大家早就嫌这次出航带的弹药太多,简直是在准备一场生死决战。眼下有了用武之地,炮手们格外快活。

    巨大如山的战舰,还不是一艘而是两艘,横在了港湾里,数十门火炮指住根本就是靶子的目标。

    就在两艘战舰尽数入港时,白令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而战舰炮门掀开后,眼前所见却又超乎了他的预料。

    地狱……

    脆弱的船体崩裂瓦解,单薄的据点护墙也化作漫天尘土,巨大而沉重的弹丸将他辛辛苦苦建起的堪察加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瞬间夷平,甚至还有炸出橘黄焰火和猛烈冲击波的开花弹,将趴在沟堑中以为能逃脱厄运的可怜虫撕裂。

    丧心病狂……

    白令甚至看到,炮弹居然轰向正在逃窜的人群,就只为两三个人,这些敌人都舍得耗费宝贵的炮弹,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恶魔么?

    就像是面对两只史前猛兽,白令的探险队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朝着四处奔逃。可大半都被炮弹轰成碎肉,剩下的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白令缩在了一处山坡后方,那炮声一直响个不停,他不得不跟另外的幸存者一样,抱头拼命大喊着,才能让自己还能保持清醒,不至于变成疯子。

    猛烈的炮火肆虐了港湾和据点整整一个小时,直到确认视线中再没一个能站着的人,再没一座完整的房子,而三艘船已经化作千万碎木,战舰才放下舢板,送蓝衣士兵上岸。

    眼见蓝衣士兵搜索过来,一个探险队员赶紧起身,高呼投降,蓬的一声,胸前一朵,背后一朵,两朵血花同时绽放。

    “趴地不准动!”

    对方的呼喊原本是听不懂的,但刚才那一枪教会了他们,而白令也隐约听明白了这腔调,果然是鞑靼人,可这真是俄罗斯国中,借由雅克萨之战而传述的鞑靼人吗?

    被士兵们押上了战舰,面对他们的司令官时,白令的疑惑更浓了,没错,鞑靼人,更野蛮,但更强大的鞑靼人。

    “我抗议,抗议你们滥杀无辜!这是对战争法则的粗暴践踏!”

    舰上有懂罗刹语的通事馆官员,白令当然不忘第一时间谴责对方,好让自己占住道义。

    “无辜?你们是军人吧,抱歉啊,罗刹跟我们英华又没建交,等同于敌国,既是军人,就别怪战场无情了。”

    罗五桂淡淡地道,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还要辩解,真是蛋疼,可通事馆的官员还在,他必须敷衍场面。

    “老实交代,你们在我们的国土上作什么?”

    接着罗五桂更耍起了无赖,嗯,没错,我们刚用战舰大炮夺来的国土。

    白令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们的国土!?

    可对方显然不是争辩说理的好对象,而问到目的,白令更是警惕。

    他是闭口不言,无碍其他俘虏老实交代,听到他们这支探险队的目的时,罗五桂两眼噌地就亮了,打量白令的目光顿时转作如视珍宝。

    “你知道怎么去东洲?不,你们欧洲人所说的美洲?”

    白令要摇头,可自尊心和荣耀感阻止住了他,于是,白令先生,就成了罗五桂的引航员。

    “那是我的海峡!是我发现的!必须要用我的名字命名!”

    “那好,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把你沉在这海峡里,这里就永远属于你了。”

    “卑鄙!无耻!野蛮……”

    “好了,别哭……我让一步,就叫罗白海峡,咱们各分一半。”

    舰队继续北行,驶近白令当初所发现的海峡时,海河号的舵台上还有过这样的对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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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章 东洲记:内忧还是外患

    又是冬曰,寒风凛冽,粗木搭起的哨楼顶处,范宇和邓亮裹着皮袄,戴着皮帽,依旧觉得浑身僵麻。

    “农夫甚至囚工都有炭火烤,咱们这些人护着他们的姓命,却要低人一等……”

    “老爷子说了,这是怕咱们就围着炭火不打望,反正就两个时辰,提起精神来。”

    “大洋公司的船十月已经来过了,这时候还能有什么船?老爷子非要咱们时时打望,也太小心了吧,难道生番还能从海上来?”

    “来不了生番,却可能来西班牙人,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老爷子不定什么时候巡视过来呢。”

    两人随口唠叨着,打起了精神,举起望远镜嘹望四周。

    西面是广阔无垠的大海,东面是宁静的海湾,北面群山连绵,南面,也就是他们这座哨楼所立之处,远处是平坦辽阔的原野,近处则是一座大寨子。木栅栏和壕沟环绕着一片夯土屋舍,虽然简陋,却分布严整,有如军营。

    海湾和大海之间就一条宽仅两里出头的狭窄海道,由此分开南北,寨子就在海峡南面顶端,有如一道海门,“天门”的名字就由此而来。

    “老爷子这把年纪了,流落海外还这么热心上劲,真是……唉。”

    “这海这山,这地这湾,这草这木,都不曾入眼,要把这里当家乡,自己不是被流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嘛。”

    “别学九先生说话,酸得很,也别老发牢搔,六少爷就被老爷子和王祭祀训过好多次。”

    “我这哪是牢搔,我这是……咦?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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