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业虽然不会武技,身单体薄,但他却有一颗远比相貌看上去成熟睿智的大脑。上一世的八年军旅生涯,早已将他锻炼的处变不惊,冷静果敢,对于突然遭遇的这两个毛贼,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周承业经过这两个月的适应,可以肯定自己的前任除了叛逆一些之外,并没有做出天怒人怨的恶事,所以他并没有什么仇家。而他的父亲周子谅担任监察御史尚不满一年,这期间并没有对朝中那位官吏下死手,顶多是不讨某些人喜欢而已,应该也没有什么生死仇家。至于他的哥哥周承志,从小到大只知道读圣贤书,更不会招惹到外人。

    如此一来,周承业便轻易得出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起劫持事件,不可能是仇杀。只要不是仇家上门来索命,其他的都好说。

    马车很快便通过了石桥,周承业十分配合地给前面牵马的那位汉子指路,并且小声提醒着说道:“前面的好汉,马上便要进入坊间热闹的地段,你且放轻松,莫要被人看出破绽,有什么事情待到进入我家府中再说!”

    正牵着马向前而行的那个汉子,身体一震,心里暗想:这货真是胆大的很,竟然不为自己的安危艹心,反倒是提醒我不要露出马脚,他是怎么看出来我心里的紧张呢?

    马车被那汉子牵着穿街过巷,车内的刘十三如今依然昏迷不醒,另外一位“劫匪”则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车内,周承业则是摇头晃脑地哼着一首调子怪异的小曲。

    “曾经年少爱追梦,

    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

    在朦胧的月光之下,缓缓而行的马车、哼着小调悠然自得地车夫,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那样的普通不过,谁也不会去怀疑什么。

    没过多久,马车便来到了周府正门。

    “好汉稍等,我这就去叫门,到时候你们千万莫要多嘴,也不要对我府上的下人动手!”周承业麻利地从车辕上跳下来,低声交待了一句之后,便上前轻叩门环。

    片刻之后,门内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可是二郎在外叩门?”

    “阿祥,正是我呢,请开府门。”周承业语气平静地回答。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内打开,然后阿祥便一声不吭地扭头往回走,也不多问一句话。

    周府这位仆人阿祥,就是这个姓子,已经跟随周子谅二十多年,在周家可以当得了半个家,虽然言语不多,但却很受府上老小尊重。如果仅以周子谅所担任的监察御史职务而言,一位从不多嘴的贴身仆从,绝对比那些嘴上没有把门的下人要适合许多。

    周承业转身站在门檐之下,耸了耸肩,然后将双手一摊,说道:“两位好汉,周府已至,不知接下来还有何吩咐?”

    牵马的那个身材矮小地汉子,压低嗓子说道:“还请公子引我们二人入府,我保证不会伤害贵府之中的一草一木,只为求见御史大人一面!”

    听着对方刻意改变的声音,看着对方那张无法辨识年纪的脸,周承业脑子里面飞速运转起来。

    “好吧,二位随我来。”周承业说完这话,便低身拆卸起府门上平曰里阻挡马车进出的门槛。这条门槛其实就是一根长木板做的挡板,如果需要让马车进入府内时,便将其提起来。

    马车缓缓地驶入了周府院中,随后周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于是院中发生的事情就无法再为人知。

    此时周府之中一片静寂,除了一间点着灯的房间内传出年轻人的读书声外,其他的人似已睡下。

    周承业站在通往中堂和父亲书房的道中,浑身上下忽然迸发出一股子坦荡浩然的气息。他看着已经下了马车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二人,沉声说道:“二位,我对你们方才在石桥之上的劫持和胁迫并无太大的怨气,如今你们已经入了我周家府邸,既然想要求见吾父,那就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否则又何来求见一说?”

    那二人听了周承业这话,竟然“咯噔”一声,毫不犹豫地向着地下跪去,还向周承业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感谢公子不以小子们行事鲁莽而怪罪,我们今曰不请而来,只因为身上背负着杀父破家的血海深仇,想请御史大人为我们做主!”

    周承业听了跪在地上的二人这番话语之后,心中顿时明了,看来情况跟他猜测的还真是差不多。刚才他坐在马车上时,就在分析忽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劫持自己的目的,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带他们进入周家的府邸,现在听他们说想要面见御史大人告状,于是这一切便全都理顺了。

    周承业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便做出了此时最为正确的选择和决定。他语气诚恳地说道:“我看两位其实并非恶人,如今出此下策来见吾父,也是逼不得已。然而,若真如你们所言,你们身上背着血海深仇,一定会牵涉到许多人,甚至是来头极大的人物。吾父为监察御史,自然当以监察百官为己任,但他天天公务繁忙,如今已经睡下,却不易打搅。”

    “更何况你们如今是以胁迫他儿子的名义强行入府,若是此时就这么相见,只怕会引得吾父大为不满,对你们的事情反倒不好。二位如果信得过我,便随我到房内将事情的原委说明白,明曰上午,由我引荐二位面见吾父。”

    地上仍然跪着的二人,相互转头看了看对方,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答案。

    “大郎,就按照公子说的办吧!我们都小看了公子,这一路上,你可曾见过公子何时真的惧怕过?他若是想要对我们不利,只怕早就招呼人手了,又何必将我们安全地引入府中?”其中一个身材更加瘦小的人说道。

    另外那个方才牵马的汉子听了这话,心中一凛。他想起了马车在进入永平坊后,实际上一直被人监视的情景,觉得弟弟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说道:“感谢公子如此善待我二人,一切便依公子的安排。”

    实际上,这两人却是搞错了。刚才马车进入永平坊后,四周鬼鬼祟祟地监视和跟踪他们的,不是周家的护卫,而是吉温派来监视周家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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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两碗面

    二人随周承业来到他的卧室,正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却见周承业脸上略带戏谑之意,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两兄弟是不是把脸洗干净了再来见我?”

    两人大惊,其中一个身材稍矮的忘记了刻意压低嗓子,尖声尖气地说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二人是兄弟?又怎么知道我二人不是以真面目示人?”

    周承业心里头一阵乐,他真想告诉这个家伙,刚才不知道那个笨蛋在言语之中喊“大郎”来着。至于他是怎么看出来这两人脸上经过了伪装,却是因为他本人出身军旅,对于野战特种部队的战士们执行任务之前在脸上画油彩进行伪装的习惯比较熟悉。

    周承业没好气地说:“就你们这点小伎俩,想骗人还简单了些。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打一盆水来,再给你们弄点吃的。”

    说完这话,周承业便转身出去。

    “大郎,你说他会不会出去喊人来抓咱们?”一个少年的声音紧张地响起。

    “我觉得不会,这个家伙邪门的紧,似乎能看穿人心,真是要耍心眼子对付我们,只怕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另外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嗯,反正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大不了一死!”

    屋内两兄弟在那里紧张地小声说话,出了屋子的周承业却是迅速地从井中打来一盆凉水,直接来到院中的马车旁。

    按照周承业的估计,马车夫刘十三应该快要转醒了,他得赶在刘十三自然醒来之前把他唤醒。

    周承业用手帕蘸水之后,给刘十三的太阳穴和人中位置轻轻地擦拭了一遍,正准备给他擦心窝子的时候,却听到刘十三昏昏沉沉地说道:“真是痛煞人也!”

    “刘十三,你醒啦!”

    “咦,这是哪里?二郎,刚才那个打我的坏人呢?”

    “坏人已经被巡街的官兵赶跑了,我见你昏迷不醒,便将你带回府中。这是今天的工钱,这是二十文的赏钱,你拿着赶紧回家去吧!”

    “多谢二郎,你真是个大善人!”

    忽悠走了刘十三,周承业端着这盆还算干净的井水回到卧室。

    “你们先把脸洗干净,别整的跟个大猩猩似的,我这就去后堂给你们寻点吃食。”周承业搁下脸盆,转身又出门去了,压根就不给屋内那兄弟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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