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你不能死!”

    向来和颜悦色的庞山民一脸怒色,咆哮道:“庞某还有重任相托,你怎敢独死?”

    “上将军莫怪旁人。”张任见庞山民情绪激动,面上笑容尤为柔和,对庞山民道:“本来张某得上将军不杀之恩,已是多活数载,张某知足……”

    说到此处,张任口咳鲜血,对庞山民道:“如今曹军势大,上将军镇守汝南,颇为困难,上将军当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这汝南不可久守,还望上将军早归荆襄……非是军中众位将军怯战,而是如今事已难为……昔日上将军对张某曾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上将军只是暂退,收拢军势之后,仍可与那曹操一决高下……”

    张任说罢,呼吸愈发急促,庞山民双目赤红道:“你若不死,我便退兵,你若敢死,庞某必向曹操,讨还公道!”

    庞山民还未说完,便觉手上一沉,张任搭在庞山民手中的臂膀,已再无一丝力气,庞山民见状,心中一惊,忙呼喝道:“军医官!军医官何在!”

    军医官得庞山民召唤,忙上前探张任脉搏,后一脸惶恐,对庞山民道:“上将军节哀。”

    “节哀?”

    庞山民喃喃自语,一脸茫然,许久之后,一把拽过军医官衣领,道:“你是说,张将军去了?”

    军医官不敢与庞山民对视,艰难的点了点头,庞山民见状,一脸怒火道:“伯言,城中还有多少军马?”

    “四万有余。”陆逊说罢,见庞山民神情决绝,恍然大悟道:“上将军莫非是要与曹操决战?”

    “正是!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庞山民闻言,不禁咆哮道:“总要将夏侯兄弟性命取来,祭奠张将军吧!”

    “上将军切勿自误!”陆逊闻言大惊:“将军难免马上亡,张将军已死得其所,曹军连日攻城,气势正盛,且敌大军之众,非我城中四万军马可敌!”

    “庞某心意已决!”庞山民说罢,陆逊不禁喝道:“上将军曾言,城中军事,归陆某所掌!且如今吕姑娘已捉一曹将,可用来祭奠张将军!便是张将军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上将军不听良言,致数万士卒性命于不顾!”

    陆逊言语,铿锵有力,军中其余将校,亦苦苦劝说,庞山民一脸茫然的看着张任的尸首,许久不言。

    直至天色将暗,才有士卒抬棺行至庞山民近前,唯唯诺诺不敢言语,庞山民侧目看了一眼一脸惶恐的抬棺士卒,轻叹一声道:“送张将军去吧。”

    将张任尸首,放入棺中,只待士卒行出好远,庞山民依旧立于原地,一动未动,半晌之后,庞山民回过身来,对身旁副将道:“明日带曹纯同去城头,庞某也当让曹操尝试一下,这噬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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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80 斩曹纯,不死不休!

    自荆南起兵以来,庞山民占荆襄,霸西川,夺汉中,占下广袤土地,却并未受太大挫折,诸多战阵,也皆由卧龙,凤雏,法正等人操持,便是之前御周郎攻长沙,虽损伤不少,可庞山民以为,将士用命,换荆襄长治久安,一应付出,尚可承受。

    只是此番曹操攻伐汝南,仅二日时间,便折损万余荆襄儿郎,且上将张任,陨于城中,庞山民着实受了不小刺激,且胸中再不似往日平和,接连两日,片刻未眠,庞山民却毫无困意,一夜思索,庞山民心中百感交集。

    若早知如此,庞山民又怎会同意庞统安排,亲守汝南?便是来驻守城池,也当尽遣荆襄,西川二州军马,与曹操决一死战,于西川说服张任颇为不易,且张任入荆襄后,兢兢业业,得军中士卒敬仰,庞山民深喜张任才华,还欲日后委以重任,可如此良将,陨于汝南,庞山民心中怨气,如何平复。

    得知张任身殒的消息,孙绍,祝融泣不成声,张任救下二人性命,却将自己搭了进去,独挡夏侯兄弟,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失血而亡,孙绍,祝融大哭一场之后,便欲出城与夏侯兄弟死战,为张任报仇,却被庞山民一脸怒色的拦了下来。

    “姑父!勿要再拦绍儿!”孙绍咬牙切齿,对庞山民吼道:“孙家家训,恩仇必报!”

    “放肆!”庞山民面如沉水,对孙绍骂道:“报仇也要有那个本事!若非张将军相救,你与祝融,岂有命在?”

    孙绍闻言,不知该如何反驳,祝融却道:“虽不能胜,却可与其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庞山民闻言,怒喝一声道:“换命便可让张将军死而复生?”

    庞山民说罢,孙绍,祝融半晌不能言语,庞山民见二人一脸郁愤之色,对二人道:“庞某又何尝不想为张将军报仇?曹操此番寇边,自然要与之清算仇隙,明日庞某欲亲自执刀,斩杀曹纯,祭奠张将军英魂!”

    庞山民说罢,诸人皆默然不语,庞山民先前便欲引城中军马,与曹操一决雌雄,如今已被陆逊劝下,又欲操刀杀人,此番举动,大大有悖于庞山民往日和颜悦色,诸将心中凛然,皆知庞山民已怒不可遏。

    陆逊见庞山民怒火中烧,也不多言,只希望翌日于城头之时,庞山民可给那曹纯一个痛快,两军交兵,死伤难免,若庞山民于城上羞辱曹将,怕是会引得城下曹军,暴怒不已。

    汝南本就难守,若再激得曹军死战不退,对汝南大局,是祸非福。

    攻城未果,曹操心态尚且安定,以曹操观之,接连两日,攻城不断,汝南城上士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决绝,假以时日,汝南可破,且与汝南军马征战城前,小胜一场,汝南数将,皆败退城中,归营之后,曹操命人轻点战损,欲犒赏群臣,却得知虎豹骑统帅曹纯,被敌将擒获。

    曹纯乃曹操爱将,得知曹纯被擒之后,曹操忙召郭嘉,贾诩二人,与其商议遣使者入汝南,赎曹纯归来,以曹操观之,庞山民行事,极似商贾,若予其厚利,可保曹纯性命。

    郭嘉闻曹操之言,不禁摇头苦笑道:“若救曹纯,不如早些破城,如今两军相争,就算山民再贪财好利,也不会应允丞相要求。”

    “试试终归无妨。”曹操闻言,对郭嘉道:“曹纯统御虎豹骑日久,此番交战,虎豹骑折损不少,若其被庞山民害了性命,便是得了汝南,曹某心中,亦有遗憾。”

    郭嘉闻言,微微点头,若虎豹骑欲重整旗鼓,赎回曹纯乃是良策,只是之前一战,汝南军马吃了小亏,庞山民心中难免不虞,若此时赎人,难以成功。

    想到此处,郭嘉对曹操道:“丞相且观翌日天明,荆襄军马是何状况,再作计议,若此事可为,郭某便去与城前,劝山民放人如何?”

    曹操闻言,微微点头,想起曹纯被捉,心中喜悦,也散去不少。

    翌日天明,晨雾散去,曹操引一众将校,登高台之上,却见城头荆襄军马,尽皆白衣,曹操见状,心中一凛,对左右道:“昨日已斩杀荆襄上将?”

    诸将闻言,皆道不知,不多时候,曹操便见一众荆襄文武,尽皆登城,曹纯被荆襄士卒缚得严严实实,带上城头,曹操心中一惊,忙对郭嘉道:“奉孝以为,那庞山民欲作何举动?”

    郭嘉见状,轻声叹道:“山民欲杀人。”

    曹操闻言,便对夏侯渊道:“妙才,且去城头,与那庞山民商议,若肯放人,我大军暂缓三日攻城,给他汝南一个喘息之机!”

    夏侯渊得曹操敕令,忙拍马往城下而去,至汝南城下,夏侯渊对庞山民喝道:“刀下留人,丞相有命,若荆襄上将军肯释放此人,我大军缓三日攻城!”

    “夏侯渊!”

    庞山民见城下夏侯渊身影,双目冒火道:“回去告诉曹操,要攻便攻,拿下汝南,算他本事!”

    “滚!”,“滚!”,“滚!”

    庞山民话音刚落,城头士卒齐声呼喝,声势震天,便是对面高台之上,曹操听闻,面色也不禁一沉。

    “荆襄军马,破釜沉舟了……”

    郭嘉眼中掠过一抹阴霾,对曹操道:“丞相,曹将军无法救援,还是让夏侯将军,勿要徒费口舌了。”

    曹操闻言,心中恼怒,对夏侯惇道:“元让,且去告诉那庞山民,若肯放人,曹某缓攻城池五日!”

    夏侯惇拍马而出,至城下将曹操言语,尽数告知城头荆襄将校,却见庞山民仍不改初衷,分毫不让,且庞山民不疾不徐,从身旁士卒手中,接过扑刀,对城下夏侯兄弟冷笑道:“杀人偿命,庞某早晚取你二人性命,如今先将利息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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