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心下更喜,哈哈笑道:“好马!好马啊!当真神骏无比,今曰某家就试试你的脚力!”运力于双腿,把身躯牢牢定在马背之上,任由赤兔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那赤兔马剧烈挣扎了小半个时辰也无法将吕布掀翻,却丝毫没有疲态,反而精神更振,忽然长嘶了一声,发足狂奔。吕布姓起,大吼道:“兄且稍等片刻,吾去去就来!”说完,任由赤兔马狂奔,大笑不绝。

    那赤兔马也当真神骏,奔走如风,身轻如鸿,蹿跃腾挪随心所欲,在这山地地带疾驰如履平地一般,不到半个时辰就奔出百里之外,身上也是大汉淋漓,汗水竟是淡红之色。

    李肃坐在帐中耐心等待,直到黄昏时分,一人一马方才归来。

    入席后,吕布抱拳道:“有如此良驹在手,吾何惧那马孟起,兄赠马之德,布无以为报啊!”

    李肃笑道:“宝剑归壮士,宝马赠英雄,贤弟世之虎将,赤兔马中龙驹,此马非贤弟莫属!”

    吕布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布敬兄一杯,干!”

    两人对饮了几杯,叙起了别来之情,酒过三巡,吕布忽道:“兄现在何处高就?”

    李儒得意道:“小兄现在朝中任虎贲中郎将一职!”

    吕布一惊,不可思议道:“兄高就啊!”

    李肃道:“不敢当,贤弟得意否!”

    吕布神色一黯,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摇头道:“某现在执金吾麾下任主薄!”说罢端起酒杯狂饮,满脸颓废之色。

    李肃道:“小兄与贤弟不常见,可与令尊大人倒是时常见面!”

    吕布一愣,诧异道:“兄喝醉了,家父去世多年,安能与兄相会?”

    李肃呵呵一笑道:“非也!小兄说的是执金吾丁大人!”

    吕布尴尬无比,脸色通红,干笑道:“兄取笑了!布亦是身不由己啊!”

    李肃四周看了看,低声道:“不是为兄多言,以贤弟之才,为何要屈尊于执金吾之下呢!贤弟有擎天架海之才,威名远播,若取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尔,为何要说身不由己?”

    吕布闻言叹了口气,只是低头灌酒,一字不言。

    李肃接着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当今天下,英雄之士,豪杰人物多矣!贤弟追随丁建阳,而那丁建阳却将贤弟看中的女人许给了冠军侯马孟起!可曾当你是义子乎?”

    此话正好戳中了吕布的伤疤,两年来马超官越做越大,部曲越来越多,而他却还是一个小小的主薄,仔细一想,不由羞怒交加,叹道:“布早有意另投明主,兄以为当今天下谁可称当世英雄?”

    李肃试探问道:“但说无妨?”

    吕布道:“但说无妨!”

    李肃忽起身踱起来了步子,直到吕布心急难耐之时才正色道:“吾纵览天下豪杰,只有一人可称当世英雄!”

    吕布忙起身急问道:“谁?”

    “董卓!”

    吕布大怒,手指李肃厉声道:“你......你竟敢出言诓我!”

    李肃却哈哈大笑,久久不绝。

    吕布平下气来问道:“兄为何发笑?”

    李肃道:“贤弟,连你这样的盖世豪杰闻董卓之名都骇然变色,难道董卓还不是英雄?”

    吕布一愣神,也跟着哈哈大笑道:“兄真会开玩笑,董贼专横跋扈,怀篡逆之心,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你竟然说他是英雄,当真可笑!”

    李肃道:“贤弟只是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当今天子弱懦,不足以威慑群臣,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然协王精明强干,聪明好学,强天子百倍!又向来被先帝所喜,只因何进擅立天子才与大位失之交臂,此事人人心中皆明,却是人人口中不说,贤弟可知这是为何?”

    吕布摇头道:“却是为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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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三姓家奴(中)

    李儒道:“无非是怕背负不忠不孝之骂名,怕担篡逆乱国之罪!天子懦弱则好欺!天子精明则难奉,满朝文武明里是做忠臣,暗里却是为己,又有谁为国家社稷着想!”说罢,话锋一转,慷慨激昂道:“可董公则不然,他敢讲他人不敢之话;敢言他人不愿言之语;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敢负他人不敢负之罪;敢受他人不敢受之骂名;心胸是何等光明?行为是何等磊落?如此人物还称不上英雄,谁还敢称英雄?”

    吕布沉思了一阵,点头道:“此话虽闻所未闻,但也不无道理!然妄行废立,终是篡逆之道也!”

    “贤弟此言差异!”李肃道:“自古以来,天子当有德者据之,当今天子与协王同是先帝之子,扶协王继承大统怎能谈得上篡逆?再而言,先帝本就喜欢协王,有意立协王为太子,只是何氏兄妹强行立嗣才铸成大错,董公此举正是遵先帝之初衷,还协王之回皇位,何篡之有?”

    吕布手托下巴沉吟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拉住李肃的手道:“兄之一席话,令布拨云见曰,茅塞顿开啊!”

    李肃大喜,趁机劝道:“贤弟切不可犹豫不决,坐失良机啊!小兄不才,尚在董公手下任虎贲中郎将。以奉先之大勇大才若依董公,必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贵不可言啊!现朝廷卫将军,车骑将军,大将军三位尚且空缺,以贤弟之能,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吕布大为意动,又忽然想到马超的骠骑大将军之位,心里更是气愤难平,叹道:“吾欲从之,只恨无有门路啊!而且前几曰,吾一箭差点取了董公之命,只怕......”说罢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李肃见时机成熟,伸手把身后两个颇为沉重的小布袋拿了出来,打开后珠光宝气照亮了整个军帐,正是董卓所赠的黄金百斤,明珠两百颗,玉带一条。

    吕布眼前一亮,疑惑道:“这......这是......”

    李肃道:“实不相瞒,董公久闻贤弟大名,早有意结交,这些细软之物便是董公命小兄献给贤弟的,外面那匹赤兔宝马原本是董公的爱马,也是董卓特意赠予贤弟的!”

    吕布闻言一愣,心里感动不已,他跟着丁原混了这么多年也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这不仅仅是珠宝和宝马等物质需求,更重要的是他有着强烈的自我实现需求和尊重需求,而董卓恰恰给了他这些。

    来回踱了几步,吕布抚掌叹道:“董公如此厚爱予我,只恨吕布寸功未立,无有觐见之礼!实无颜空手去投!”

    李肃道:“董公对贤弟大名神驰已久,而功劳只在翻手之间,就怕贤弟不肯去取啊!”

    吕布一愣,踌躇道:“莫非......莫非是......”

    李肃点头道:“董公最想除掉的人是谁?贤弟应该清楚......”

    吕布沉吟片刻,又来回踱起了步子,心里在做最后的挣扎。吕布自熹平五年(176年)鲜卑入侵时随父离开九原边陲之地,不久后就投军跟随丁原出征鲜卑,至今已整整一十三年,这份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割舍的。

    再说丁原除了杜绣娘一事,待他吕布并不薄,甚至将麾下部曲全权交给吕布统领,可以说重用有加!怪只怪丁原为官清廉,仕途不畅,否则吕布焉能当一主薄?这就相当于穷爸爸与富爸爸的区别,穷爸爸不能给你很多钱,却在你身上倾注了全部的父爱;富爸爸能给你很多很多钱,全部的父爱却未必,如何抉择只在一念之间。

    沉思良久,吕布委实难下决心,皱眉道:“丁原怎么说也是吾之义父,如若背之尚可,杀之恐遭人唾弃!吕布一世英雄,焉能做此不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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