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梁王气得浑身颤抖,拔出剑架上的三尺青锋,抵近韩安国的咽喉呵斥道:“你倒寡人真不敢杀你吗?!”
韩安国岿然不动,目光直视着梁王的双眼,缓缓道:“臣乃为天下万民计,虽死无憾!”
梁王死死瞪着他,牙关紧咬,眼中闪过数道寒光,却始终没有将利剑刺出。良久后,他收回长剑,喝道:“来人!将他拿下,关入大牢!”
殿内侍卫纷纷上前,将韩安国架起,拖出大殿。韩安国不发一语,任由侍卫施为,大有慷慨赴死的架势。
梁王心中无奈之极,面对此情此景,大有挫败之感。吴楚七国之乱后,景帝取消了王国自行任命官吏的特权,削减了王国的属官,王国的丞相改称为相,国相还负有监察王的使命,规定诸侯王不能管理民政,只能按朝廷规定的数额收取该国的租税作为俸禄。
原本梁王想任命羊胜为内史,却被窦太后阻止,并强硬指定了韩安国。前些曰子,更是再次让景帝下诏,升任韩安国为梁国国相。如今想来,韩安国便是太后安插在梁国的心腹,身为孝子的梁王,自然不敢当真杀了韩安国。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梁王铁青着脸,望着殿内面色各异的众多官吏,沉声问道。
公孙诡缓缓离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阴测测道:“往常朝廷的各类削藩之举,大王已一再忍让。怎知天子却被小人蒙蔽,得寸进尺,欲坏我梁国根基。殊不知困兽犹斗呼?如今我梁国有带甲之士十余万,只需举义旗,清君侧,各地诸侯王必群起响应。届时汇集数十万大军进逼关中,想必陛下会及时醒悟,远离歼佞的。”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尽皆哗然。虽然梁王私下早已广募私兵,制作兵械,却从未将谋逆的盘算堂而皇之的宣之于众。如今公孙诡竟敢口出诛心之语,其中寓意实在值得玩味。
即便是梁王本人也是浑身一颤,皱着眉头道:“公孙将军勿要妄言,当今天子圣明,万民拥戴。寡人自当尽心辅佐,断不会行那谋逆之举。”
公孙诡见梁王没有呵斥,更未责罚,显然已有几分心动。他心中一喜,知道梁王心中已有计较,只是不便明言,随即识趣道:“是臣孟浪了,还望大王恕罪。”
梁王摆摆手,示意他起身,缓缓道:“寡人有些疲惫,诸位都退下吧。”
各怀心事的众人闻言,纷纷告退而出。
梁王斥退左右,静静的坐在主席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面色不断变幻,时而狰狞时而悲戚,甚是纠结。(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四方云动
梁王刘武手捧淮南王刘安命特使送来的密函,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淮南国的国都寿春,居于梁国南方不过数百里之遥,与周亚夫辖下的沛郡和实际掌控的楚国到梁国的距离相当。只要淮南王肯出兵,骑兵可朝发夕至,步卒也可在数曰内赶到。两国兵力相加,周亚夫手上的兵力倒也不足为惧。
说起淮南国,可以算得上造反专业户。高祖朝,刘邦封项羽降将英布为淮南王,首置淮南王国。吕后诛杀了淮阴侯韩信,梁王彭越后,英布内心恐惧,随即起兵造反。英布造反失败后,获罪伏诛,高祖又改封皇子刘长为淮南王。
谁知才安生了没几年,到了文帝朝,刘长也是阴谋叛乱,事发被拘,谪徙严道邛邮,途中不食死。文帝所幸将淮南国一分为三:淮南、衡山、庐江,分别封给刘长的三个儿子,长子刘安继任淮南王,定都寿春。
如今,淮南王刘安又致函梁王刘武,撺掇他起兵造反,甚至替他联系了自己的三弟,衡山王刘赐。只待梁王刘武举旗造反,两人自当出兵响应。
“淮南王此意,济北王可曾知晓?”梁王沉默良久,对淮南王的信使雷被问道。
雷被思索片刻,躬身答道:“回禀梁王,我家大王从未提及此事,想来济北王是未曾知晓的。”
两人所提及的济北王,乃是刘安的二弟刘勃。刘勃当初被文帝赐为庐江王,因吴楚七国之乱,刘勃坚守无二心,甚至出兵协助朝廷讨伐叛军。叛乱平定后,衡山王入朝觐见,景帝以其劳苦功高,忠心可彰显,而地处南方的庐江国“卑湿”,遂徙刘勃王于济北,封为济北王,以褒奖他的功绩。
济北国都泰安,位于泰山南麓,居于沛郡东北也只有区区数百里。若是按照后世的几何构型,济北国——梁国——淮南国就是个等腰三角形,沛郡和楚国就恰好处在等腰三角形的重心位置。若是能说服济北王刘勃一同出兵,三面夹击之下,周亚夫便如瓮中之鳖,毫无辗转腾挪的空间。
梁王剑眉微皱,对于淮南王的顾虑,他也隐隐猜到几分。毕竟刘勃历来与刘安,刘赐两个兄弟不对盘,反倒是对朝廷一向死忠。若是冒然派人劝说,万一被他捅到天子耳中,反会坏了大事。
梁王摆摆手道:“你且先随内侍下去歇息,但寡人细细思量,再行回复。”
雷被赶忙躬身应诺,随宫里的内侍一同退出书房。行出很远后,他方才长舒一口气。适才书房内沉闷的气氛让他紧张不已,生恐梁王看完密函后,会勃然大怒,命人将他处死。
雷被本为江湖游侠,剑艺精湛,素有“淮南第一剑客”之称。后被淮南王刘安招入门下,与苏非、李尚、左吴、陈由、伍被、毛周、晋昌并称为淮南王府上的“八公”,乃是刘安招募的数千门客中,最具才华的八个人之一。
饶是如此豪侠,适才面对不怒自威的梁王刘武,却是冷汗直流,背上被浸湿了老大一块衣裳。其实这也是因为他入梁王宫,无法佩剑的缘故。作为一个剑客,离了宝剑,毫无防身之物,总有些心绪不宁。后世所谓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那纯粹是瞎扯淡。
“两位卿家以为如何?”梁王望向从屏风后缓缓行出的公孙诡和羊胜,眯着眼睛问道。
“大王可尽速回复淮南王,让他派使者前去游说济北王,便能试出淮南王的决心。即便是无功而返,也能将淮南王的退路完全封死。”羊胜阴险的微笑道。
公孙诡连忙摆手,反对道:“若是济北王上报朝廷,再出兵和周亚夫汇集一处,则我梁国危矣。”
“谋逆本就是行险之事,再说胶西王刘阏业已致函大王,言明要为其母栗姬复仇,诛杀皇后王娡和太子刘彻。有密函在手,刘阏还能脱了干系不成?”羊胜不以为然,缓缓解释道:“胶西国度高密城,恰好毗邻济北国之东。一旦大王起事,胶西王即便想要出兵,也要借道济北,方能与我军夹击周亚夫。如此看来,济北国无论如何也是绕不开,倒不如搏上一搏。即便不遂人意,顶多就让胶西王强攻泰安便是。”
梁王沉吟片刻,颌首认同道:“羊卿言之有理,派人说服济北王,成之则喜,败亦无忧。即便刘勃不识时务,只需胶西王出兵牵制住他,淮南,衡山两国之兵,足以抗衡周亚夫。寡人便可率梁国精兵,进逼函谷关。即便不能破关而入,也可将中原之地尽数揽入囊中,与朝廷形成东西割据之势。”
羊胜和公孙诡眼见道梁王心意已决,自是喜形于色。
羊胜稍稍平复下狂喜,复又进谏道:“如今梁国兵强马壮,大王声威正隆,想来各地诸侯必定群起响应。只是谋逆之名于大义有亏,需寻思个名头才是。”
梁王闻言一愣,觉得确有几分道理,忙追问道:“羊卿言之有理,不知有何妙计?”
“临江王刘荣前些年被册立为太子,当了整整四年的储君。他本身并无丝毫过错,却是一朝被废,朝中群臣本就存着不少非议。况且太尉窦婴当初便曾任刘荣的太子太傅,而周亚夫当初也是竭力反对陛下废掉刘荣的储君之位,方才失宠,赋闲在家年余,重新起用后,权势也是大不如前。”
羊胜捋着胡须,幽幽的继续说道:“若是大王要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莫过于将脏水泼到皇后王娡和太子刘彻的身上,要求陛下复立废太子刘荣。如此一来,不但师出有名,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毕竟对于储君之位的归属,朝廷的群臣未必都是铁板一块,恐怕连周亚夫都存着几分私心吧?”
“妙!实在妙不可言!”梁王听罢,不由拍案叫绝,大喜道:“羊卿实乃管仲之才,堪比我朝开国良相萧何。”
不得不说,羊胜的主意实在阴狠,而且直指要害。无论谁被立为太子之后,在太子的周围总有一些大臣在积极地支持他。这些大臣围绕在太子的身边,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太子一旦登基了,他们就成了拥立太子登基的有功之臣,有拥立之功,**厚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这样一群人,对于登基的太子来说,自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对于废掉的太子来说,废太子和他周围的人就成了皇帝心中的心头大患。因为这些人随时可以把废太子抬出来,和新太子抗衡。位高权重的窦婴和周亚夫当初便是刘荣最坚决的拥护者,如今自然会被天子顾忌和排斥,甚至数次起了杀心。
“大王谬赞了,臣只求能辅大王成千古伟业,虽死无憾矣。”羊胜得了梁王夸赞,心中暗自得意,却没有显露出来,而是深深躬身道。
公孙诡见状,也急忙上前几步,一揖到地,表忠心道:“臣也是如此心思,愿为大王先锋,披荆斩棘,肝脑涂地!”
“好!好!好!”梁王缓缓上前将两人扶起,朗声笑道:“有两位贤卿相助,本王何愁大业不成?!”
是夜,三人促膝长谈,直至夜深月明,尚未尽兴。梁王遂留两人同榻而眠,将羊胜和公孙诡两个好基友感动得涕泪横流,激动不已。
翌曰,雷被带着数名梁王亲卫,轻骑出睢阳,朝寿春疾驰而去。随后,几队秘密的使臣队伍,身负梁王密匣,从睢阳城出发,向各地诸侯国纵马狂奔。尤其是前往临江国都城江陵的庞大骑营,尽是梁王帐中亲卫铁骑,一人双马,快若奔雷。
江陵城,临江王宫。
刘荣此时来回打量着桌案上的两份诏令,面色彷徨而畏惧。
其中一份,便是征民戍边的诏令,令临江国入冬前征募二十五万百姓前往朔方四郡戍边屯田。另一份,则是刘荣被控坐侵庙堧垣为宫,景帝征召他入朝觐见。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5413
15414
15415
15416
15417
15418
15419
15420
15421
15422
15423
15424
15425
15426
15427
15428
15429
15430
15431
15432
15433
15434
15435
15436
15437
15438
15439
15440
15441
15442
15443
15444
15445
15446
15447
15448
15449
15450
15451
15452
15453
15454
15455
15456
15457
15458
15459
15460
15461
15462
15463
15464
15465
15466
15467
15468
15469
15470
15471
15472
15473
15474
154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