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就剩我跟流霜,流霜正在边上刷碗,我挤出一个笑脸朝前走到她边上蹲下:“妹子,还生气呐。”

    “跟你有什么气可生的?用得着人的时候,那股子殷勤劲捧得人头皮都麻了,用不着人的时候,一两月也见不着人影儿,怕是我不让师尊给您这位大忙人传个音讯的话,怕是还见不着你了呢。”流霜侧着脸看了我一眼,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还好,我脸皮厚,纹丝不动,表情依旧显得那样的和蔼:“瞧瞧你这话说的,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了,我房俊可从来就没这么想过,这一段时间确实是事儿太多了,忙不过多,你可没瞅见,那帮子狐朋狗友整曰的往我院子里钻,我哪里能走得了。”

    流霜低哼一声,继续板着脸刷着那已经干净得没有了任何微生物的碗筷。我隐蔽地翻了个白眼,继续讨好地道:“再说了,我有了好东西可没有不记着你的,像那麻将,我不也托房成给你们送了一付过来,还有那个美容美白霜的方子,我不也让你师父给你带了吗?”

    “我才不稀罕那些东西……”流霜瞪了我一眼,话说了半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过了脸去,无奈,我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蹲边上。

    还好,流霜总算没在难为我,把收拾干净地碗筷端起送进了屋之后,取了个灯笼走了出来:“你在这儿等下,我去把样品取来。”

    我赶紧伸手从流霜的手中夺过了灯笼:“一起去吧,眼下天都黑了,后山的路可不怎么好走。”流霜抬眼看了我下,没说话儿,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我的提议。

    ----------------------------------------------------月黑风高,他妈的,连续晴了快十天了,怎么今天晚上就变了天了,风吹得灯笼也忽明忽暗的,我只能缓下脚步,与流霜一同并排缓缓前行。“你师父也是咋就不知道把后山的路修好一点。”我差点被一块大石头给崴了脚,疼得直呲牙,愤愤地报怨道。

    “这可不是你家,这后山本来就是我师尊的清修之所,自然不愿意有人去打捞,再说了,谁知道你房公子会大半夜的来青羊观的后山。”流霜嘴上依旧凶悍,不过,步子却缓了下来,让我能跟上。

    “小姑奶奶,算我错了成不?您老就别跟我计较了,以后逢五逢十,小的必来报道。”我涎着脸凑上前干笑道。

    流霜轻啐了一声:“我可是出家人,不是你小姑奶奶,再说了,你甚子时候来,干我什么事了。”

    “得,我热脸全贴冷……嗯嗯,小心脚下,你若是崴了脚,小生可真是罪过大了。”差点把话给说全了,庆幸自己改口改得及时,流霜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在昏黄色的灯笼的明暗之间,似乎脸颊上也攀上了羞色。

    不多时,总算行进到了后山上的那间专门辟来让流霜搞科研的木屋。进了屋子,一股子烤木头的味儿就扑鼻而来,流霜晃然了火折子,把屋内的油灯点亮之后,暖黄色的灯光似乎让屋外那疾啸的风声也消减了不少。

    “这就是柳柴,我也不知道你要哪一种,我就特地烤了三种,这是受热时间最长最接近碳的、这种是时间稍短一些的,还是这种是烤的时间最短的。”流霜从边上摆放着的三个大桶里各抽出了一根三寸来长的柳柴,摆到了屋中的案几上,见我眯着眼详端,很是体贴的把油灯移了过来。

    我装模作样瞅了半天,点着脑袋,嘴里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没办法,大半夜的,油灯的灯光能有多亮?能瞅清楚这玩意是木头,能分辨出颜色就不错了。

    “怎样样?行还是不行?”流霜好奇地凑近前来,学我一般拿着一根柳柴在油灯跟前比划。我砸砸嘴:“这个,说实话,现在我也码不太准,因为你整出了三种样本,所以,没有试验过之前,我也保不定哪一种才是最适合的发射药。”

    “码不太准你在这装模作样弄那么久干吗?”流霜气的瞪了我一眼。“我那怎么能叫装模作样,我那是在分辨这柳柴的成碳率,知道啥叫成碳率吗?”别的我不行,瞎掰谁也没我本事。

    “成碳率?!”流霜倒是来了兴趣,漂亮的大眼睛在灯光下忽闪忽闪地看着我。我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木头跟碳之所以不一样,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他们其中的水份,还有碳化成度有多高,而其碳化的程度的高低,我就称之为成碳率。”

    “嗯,似乎不像瞎掰的。”流霜等我说了完话,半天才收回了目光,一本正经地表情,可说出来的话确很是伤人自尊,要不是瞅在她是个漂亮妞的份上,我恨不得,呼!算了,谁让我有求于人。

    流霜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般,下巴轻轻一场,反射着灯光的眸子里边闪过一丝丝狡诘的笑意。不过还好,她没有继续打击我,倒先提出了她的建议:“那这样吧,明儿我一样做一些,若是你有空的话,就带我去武研院,直接在火炮上进行试验,这样得到的结果会更直观一些。”

    “嗯,那自然好了,这样,明儿一早我就过来接你。”我赶紧点头,流霜进出武研院,一般都是由我这位武研院主事带进带出。

    ----------------------------------------------------“那可说好了!不许耍赖。”流霜今天终于第一次绽开了笑颜,虽然灯光昏暗,可刹那间我竟然有种百彩千绽的错觉,就像是突然之间,一切的事物都因为她的笑颜而显得那样的生动了起来。

    流霜见我呆愣愣地瞅着她,俏脸渐渐地浮起了瑰色,眼神有些显得慌乱地避了开去,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行动有些不妥,赶紧拿巴掌朝眼前虚空一拍:“蚊子,好大一只蚊子。”

    流霜只抬眼瞅了我下,又别开了脸去,我挠了挠头发,对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小道姑,本公子还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我清了清嗓子,干脆挪了挪屁股,和这位小道姑坐了个对脸:“流霜。”

    流霜被我这个动作吓了一跳,瞪大了眼。我赶紧举手示意我并没有任何的恶意,一脸诚恳地道:“其实我有句话,一直以来就像跟你说,谢谢,谢谢你这么帮我。”

    流霜原本有些发硬的坐姿随着我这句话的吐出,似乎显得放松了许多:“有什么好谢的,这本就是我喜欢干的事儿。”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伸手比划了一个没有丝毫意义的动作:“其实我觉得,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可全都算到了武研院的头上,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你,至少对不起你的付出和努力。”我在这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她的努力,大唐武研院在火炮工艺的制作上至少要推迟二年,没有她的指导,钢弩的射程至少会缩短将近一半。而且她脑袋里相关于各种器械的奇思妙想甚至有些连我都觉得讶然,若不是她自己跟我说过她打小的经历,我甚至会怀疑她是一位理科学院的研究生穿越到了唐代。

    流霜抬起了俏脸,暖色的灯光下,剪水双眸犹如镶入了一对黑宝石一般,珠光在里面荡漾着,仿佛能把人的神智也能吸走一般。“这是你的心里话?”流霜这话问得很轻,似乎还带着一丝的不确定与欣喜。

    “嗯,这是我的真心话,绝无一句一言欺你。”我抬起了巴掌作发誓状。流霜原本睁大的眼儿缓缓地弯了起来,流动的眼波仿佛是天上的弦月坠入了深隧的心湖一般。“……有了这句话,我做那么多,终是没有白费……”流霜的表情分明是在笑,可我怎么看到双眸里有泪光在闪动。

    流霜朝着一脸茫然的我调皮地眨了眨眼:“走吧,瞅这天似乎要下雨了。你的夫人们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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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不嫁?不行!

    流霜就像是把方才所言全都抛到了脑后一般,很轻盈地站了起来,方一推开了紧闭的房门,一鼓激荡的风流就袭了过来,吹得流霜身上的道袍斜飞了起来,似乎连人也要腾空随着风儿向天空飘去一般,一道炽白色的闪电,恰好在瞬间炸落了下来,流霜那张晶莹剔透的俏脸显得那样的惊惧。

    桌上的油灯也爆出了最后一丝光亮,一个倒伏,旋及陷入了黑暗之中,我听到了身畔传来的低呼声,想也不想,大步窜出,凭着灯亮时我最后看清的方向,我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紧紧地拽住了她那发冷的指掌。“别怕,就是打雷而已。”

    啪的一声,门又再次合下,尖啸的风儿似乎又在瞬息间隔住,我就站在流霜的身前,牵着她的左手,而她已经随着房门的关闭,身子面对着我,灯笼里的光亮显得暗淡许多,可透出来的暖意仿佛在流霜的脸颊上抹上了一层魅色。

    流霜的纤手还在我的掌握中,她微微地仰起了头,似乎想要看清我,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我就那么瞅着这位表面上坚强得连战场那种血与火的考验也无法让她退缩的小女子,这一刻,她内心展露出来的,不加以掩饰的脆弱与悲伤,就好像是有人拿起了千斤巨椎重重地在我的心口处,恶狠狠地砸下。

    “流霜……”我张开了嘴,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似乎是有人拿着一把机关枪塞进了我的嘴里边堵住了我的喉咙。流霜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屋外的电闪雷鸣与屋里的暧昧仅仅就隔着那么一层薄薄的门板,仿佛是把天与地都完全地分割了开来。

    “我这人嘴笨,不太会说什么花言巧语,你也知道,我也就只有胡扯瞎掰这点能耐,其实有些事我心里边也隐隐觉得有一些什么的,这个,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有点那么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紧张,我紧张得就像他妈的个初一年级的小屁孩。

    流霜那原本轻扬起的黛眉渐渐地回落了下来,原本凉而显得发僵的手指似乎无力地在我的大手中软化,她的目光闪过了一道光,夺目得甚至让我有种流星从我的心湖表面划过的错觉。

    ----------------------------------------------------流霜没有说话,娇俏的脸颊微微一垂,似乎像是在认同我的话一般,我傻愣愣地就这么拉着她的手,呆呆地瞅着她,心里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流霜也由着我牵着她的手,半依在我的胸前,也没有说话儿,俏脸在昏黄色的灯火下半遮半掩,反倒添了几许的羞色,长长的睫毛下边,双眸透出的微光,就像是在与灯光争辉一般。

    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憋了一肚子的话,可就是不知道该从哪儿起头,屋外的电闪雷鸣还有那已经敲击在地面的雨滴声跟我的心跳一般,欢快而又显得那样的杂乱无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仿佛是过了一个时辰,不知道何时,灯笼里的微光微微一绽,收拢了去,一切隐入了黑暗。

    我与流霜的气息仿佛交缠在了一起,谁也不愿意说一个字,哪怕是呼吸重一些,都会打断此刻的安宁一般,借着黑暗,我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流霜的纤背上,闭上了眼睛,嗅着那头已然在我的鼻前被呼吸撩动的青丝。

    令我没有想到,嗯,或许说令正沉迷于从没有过的默契与温馨的我和流霜没有想到的是,借着风雨和雷电声的掩护,流霜和我都被捏着个灯笼,肩挟着伞,歪着脑袋推开了房门的闲云那猥琐而吃惊的表情给吓得一哆嗦,贼眉鼠眼的模样让我很想一大脚揣过去……“啊嚏!……姐,刚才你们在干吗?!”闲云坐在草席上,外衫已经脱去,流霜正在替他拧着外衫的下摆,这话让流霜一呆。我表情就像是深山中的岩石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没干什么,就是在躲雨!你没瞅见这雨下得这么大吗?”

    闲云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歪头瞅了一眼流霜,流霜的表情些得有些狼狈,看样子还没能从刚才的尴尬中摆脱出来,见闲云那副模样,恶眼眼地瞪了一眼回来:“看甚子,想自个来收拾衣服不是?”

    闲云赶紧摇头,回头看向正在专注地观察着油灯灯芯的我。“当我啥也不知道?灯都灭了也不点火,我在外边叫唤了那么多声也没人应。”闲云很是有些愤愤然,直勾勾地瞅着我言道。

    我除了发呆装傻还能干啥?大言不惭地告诉闲云,我跟他姐纯洁得像是两个未满半岁孩子的友情?还是跟他说刚才看到我跟他姐在门边那种暧昧的姿势只不过是在练一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

    平时嬉皮笑脸的闲云也难得正经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姐,我是咱们霍家唯一的男儿对吧。”

    流霜微微一愣,看了自己那表情严肃的弟弟一眼,有些慌乱地别开了头:“嗯!除了你,难不成姐姐还有其他亲人不成?”

    “姐,你也别瞎弄了,来,坐我这边来,我就是有句话想问个清楚,从去年我就觉得不对头来的,瞅到现在,弟弟我可算是瞅得一清二楚,心里边也有了谱。”闲云摆出了一副当家作主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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