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陇右道被大军压境,事态十分紧张,根本无法缉捕王刺史。王刺史倒是跑了,但他的家人可就遭了秧,周昌当机立断,将周昌的结发妻子、十九岁的大儿子及其妻子、十六岁的闺女、十三岁的小儿子,以及在府上当差的三个姑姑,六个远方表亲,尽数斩首。随后经过严密的盘查,但凡是直接参与或者间接参与此事的人,皆逃不了一死。
或许被杀之人有很大一部分是无辜的,但卫宏也无可奈何,毕竟人生在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没有人可以例外。只是,因为王刺史的一时邪念,导致这样的结果,代价着实有点太大了。
不过卫宏并没有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结,更担忧的是,王刺史既然一老早就跑了,那岷州在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根本就是个无主之城,也幸亏吐蕃和象雄联军没有来犯,否则岷州岂不是拱手相让?
卫宏不敢多做耽搁,接下岷州城的全部职权,开始安排和整顿岷州城的城防。岷州城的守军全部加在一起,还不到三千人。有一千被卫宏安排在城门处,时刻抵御敌军的偷袭。剩余的士兵则趁着敌军来犯之前,在任何防守薄弱的方向修建防御工事。
这一曰,卫宏与往常一般,站在城墙之上,一边盯着守军挖战壕、竖马刺,一边眺望玉龙卫失陷的方向。尽管卫宏自认办事大气,但玉龙卫的全军覆没,还是令卫宏心情颓靡,难以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趣。尤其是程处默和李德建这两个好兄弟都跟着玉龙卫在一起,玉龙卫全军覆没,这二人又如何能逃脱升天?一想到昔曰的好友就此阴阳两隔,卫宏就觉得心口疼得难受。
就在卫宏感叹造化弄人之时,周昌挎着刀攀上城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卫宏的身侧,将一封迷信推到卫宏面前。
“这是何物?”卫宏眉宇紧皱,看着周昌手中的信封,疑问道。
周昌耸了耸肩,也是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在下面监工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青衣带着青帽的小厮凑到我身边,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先生,若是事关重大,务必只有先生才能查阅。”
闻言,卫宏随手将信件接到手中,动作利落的将信封撕开,展开其中薄薄的一张信纸。本以为这信没什么了不起的,顶多也就是京城方面亲朋好友的来信,可是当卫宏看到信件上的字迹时,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任凭旁边的周昌怎么呼唤,卫宏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一盏茶时间过后,一直目光呆滞,僵立在原地的卫宏,突然转身盯着周昌,原本无神的眼睛大放异彩。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倒是令周昌有些手足无措:“先生,您怎么了?”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喜形于色,极度兴奋的冲周昌吼道:“周昌,你手里的一千右威卫,我可有调动之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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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不死雄军(1)
在卫宏询问周昌是否能够调动右威卫之时,在距离岷州以西,大唐与吐蕃边境交界处的一座山坳里。一支人员稀少,惨不忍睹的军队正在此处歇息。整支队伍总人数不足一千人,其中有七成以上的士兵,身上都带着伤,或轻或重,轻的只是皮肉伤,重的则身上缠满了绷带,饶是如此,武器也始终没有离手。这些人身上穿着特制的厚重铠甲,铠甲上皆是斑驳刀痕,没有一个人的铠甲是完好无损的。与士兵们相同,在山坳右侧吃草的五百匹战马也是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伤。如此一支惨兮兮的军队,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只吃了败仗,被打的丢盔卸甲的败军。
而事实上,就是这样一支军队,在半个月时间里,前前后后总共抵御了两万余人的攻击。从岷州城外一路打到几乎要进入吐蕃境内,且战且退,时而奔逃,时而反击,时而迂回敌后,时而又长途奔袭。从一开始的三千兵马,打到现在只剩下九百六十四人。这支军队里的每一个活着的士兵,都至少砍杀了三个以上的敌军,每一个人都可谓是战功赫赫。就在昨天晚上,吐蕃的一支两千人的轻骑兵队伍,对这支军队发动了夜袭,而就是这样一支惨不忍睹的军队,却硬是将吐蕃的两千骑兵队给击退。纵观大唐历史,能有这等能力的军队,只有一个,便是玉龙卫!
山坳中间有一块巨石,巨石足有牛车大小,背阴面长满青苔。右眼戴着眼罩,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胸前,浑身被泥血混合物染成棕色的程处默,大喇喇的坐在巨石上,嘴里叼着根野草,看着山坳唯一的出入口方向,信心满满道:“瞧这架势,咱们还能再撑个五六天,若是运气好,撑个七八天也不是问题。”
比程处默好不到哪去的李德謇,斜靠在巨石旁边,仅用右腿撑地,左腿悬空不断的颤抖着,仿佛左腿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听闻程处默说出这番话,李德謇倒是难得没有唱反调,轻叹一口气,幽幽言道:“早知道混到这幅田地,我当时在凉州就不应该死皮赖脸非求着先生要来陇右道。现在倒好,把小命给搭进来了。”
“咋的?你怕了?”程处默撇着大嘴,用仅剩下的左眼,斜眼看着李德謇,哪怕是独眼也依旧凌厉,鄙夷不屑之神色显露无疑。
李德謇伸手拍了拍左腿,顿时疼的一阵呲牙咧嘴。等疼痛减轻了,李德謇双手十指交扣放在胸前,用右臂撑着巨石,看着山口轻言道:“我闲云野鹤这么久,连个媳妇都没娶,你说我怕不怕?”
闻言,程处默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娶媳妇有啥用?难不成像先生一样?整曰围着几个女子身边团团转?我可没那闲心!”说到这,程处默停顿了一下,感叹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来救咱们,若是能不死的话,还是不死的好。”
站在巨石另一侧的周定和刘承对视一眼,随后语气坚定道:“先生肯定会来救咱们!”
程处默把脑袋扭向周定和刘承的方向,用独眼看着脑门上绑着绷带的周定,又看看右手只剩下四个手指头的刘承,撇了撇嘴,问道:“你俩咋就那么肯定?”
还不等周定和刘承回话,李德謇叹了口气,便插话道:“以先生的为人,以及我们之间的情谊,若是知道了我们还活着,断然是会不顾一切前来营救的。只可惜,现在先生一来不知道我们还活不活着,二来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哪,如何来救?虽然我很少说丧气话,但此次,咱们哥几个,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周定和刘承虽然对卫宏抱着盲目的信心,但听到李德謇这话,还是像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就在几人感慨时运不济的时候,一个还算‘健全’的士兵穿着盔甲叮叮当当的跑了过来,到了跟前,单膝跪地,高声言道:“将军!山口正前方五里处发现敌军,人数约莫在三千左右,从穿着扮相上来看,是象雄军!”
闻听此言,一直坐在巨石上的程处默,双手撑住巨石,甚是灵巧的从巨石上跳了下来。而后双手叉腰,用比两只眼睛都健全时还要更加锐利的左眼目光射向山口,嘴角露出一个斗志十足的笑容,感叹道:“来得好!爷爷刚才还在想,这帮野狗何时来送死!爷爷的长戟早已饥渴难耐了!”
言罢,程处默便不理会身边的李德謇和周定、刘承三人,率先向战马跑去。被甩在身后的李德謇摇头叹息,在刘承的搀扶下,一边艰难的往战马方向移动,一边冲守在周围的将领下令:“敌军来袭,传我命令,全军集合,骑兵于山口处列阵,抵御敌军的第一波进攻。步兵在后方策应,没我命令,步兵不可动一兵一卒!”
随着李德謇命令的下达,浑身是伤的玉龙卫众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尽管被敌军已经逼得穷途末路,但玉龙卫的士气却没有丝毫低迷,甚至比那些处在全盛时期的‘二三流’军队的士气还要强。对于现在的玉龙卫来说,早已经够本了,能多杀一人,便是赚了一人,现在拼得的不是如何逃生,而是在战死沙场去了阴间之后,会有多少敌军亡魂为自己开路!
在周定和刘承的帮助下,李德謇翻身上马,右脚塞进马镫,左脚就这么拉耷在马背的一侧。为了避免战马奔跑起来把李德謇给摔下来,周定找来一根麻绳,将李德謇的左腿紧紧的绑在马肚子上。在绑的时候,牵动伤口,疼的李德謇冷汗直流,却始终不肯吭一声。
绑好李德謇,周定和刘承也是翻身上马,一左一右陪同李德謇向山口处走去,而程处默那厮,早已屹立在山口等候多时。狂风顺着山口吹进来,将独眼程处默身上的披风吹得乱颤,倒是真有几分三国时期夏侯惇的气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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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不死雄军(2)
五里地的距离,对于大军来说,是一个很短的距离,眨眼之间便可越过。傲立在山口处的程处默四人,看着汹汹来袭的三千象雄大军,面不红心不跳,没有丝毫的胆怯,仿佛在他们面前,这三千敌军不过是一群草芥罢了!
当象雄军距离山口已不足三百米的时候,李德謇高举手掌,目光如炬,猛吸一口气,高声吼道:“骑兵准备御敌!”
一声令下,仅剩下的五百玉龙卫重骑兵,驾着坐骑,井然有序的行至山口处。五百根长矛,同时举起,锋利的矛尖直指敌军。矛尖闪着寒光,胯下的战马喘着粗气,摩擦着马蹄,而马背之上的玉龙卫,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这是一种蔑视敌人的态度。哪怕当初的两千玉龙卫只剩下了五百,依旧气势滔天,无可匹敌。
尽管程处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厮杀一番,但第一波防守还是要由骑兵担当。程处默四人很识相的绕到骑兵的一侧,当距离敌我之间的距离足够近之后,李德謇高举的手掌猛地挥下,爆喝一声:“给我冲!”
进攻是最有效的防守,五百玉龙卫重骑兵,义无反顾的向三千象雄骑兵冲去。下一秒,两军交战,五百名玉龙卫重骑兵如一把尖刀,狠狠的刺进了敌军阵营,在刺入一半的时候,终于在敌军的顽强抵抗之下,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与敌军混战在一起。
由于玉龙卫骑兵都是紧紧的黏在一起,所以哪怕是敌军人数众多,也无法以多敌少,只能在外围不断的和玉龙卫进行消耗战。而玉龙卫有装备上的优势,再加上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大战,每次都能克敌,可谓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因此一时间竟与三千象雄骑兵战了个伯仲之间。
某位大神曾经说过,数量本身就是质量。尽管象雄单兵作战不如玉龙卫,但奈何人数众多,哪怕是用车轮战,也足够将玉龙卫拖垮。经过几个回合,玉龙卫率先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随后开始出现颓势。见此状况,李德謇再次下令:“所有步兵得令!给我冲杀出去,解骑兵之围!”
一直摩拳擦掌的步兵,得到命令之后,没有像正统的军队样列阵出击,而是像兽群一般,毫无章法,混乱不堪的冲杀出去。尽管只依靠两条腿,但顷刻之间还是到达敌阵,从敌阵的一侧进行强行攻击。敌军骑兵有高度优势,坐在马背上便挥刀砍玉龙卫步兵的脖子、肩膀、脑袋等处。可玉龙卫步兵装甲实在是太硬太厚,根本就砍不动,结果象雄骑兵愣是被步兵给冲出一道豁口。
同一时间,李德謇驾马往前奔了一段距离,放声高喝道:“全军撤退,撤回山坳,再行作战!”
玉龙卫得令,迅速撤出战斗,先让步兵撤退,骑兵断后,等步兵跑出一段距离之后,骑兵再迎头赶上。象雄骑兵的马跑得快,但玉龙卫骑兵讲究的是攻守兼备,因此哪怕是撤退,也并没有发生被追着打的现象,顶多是从背后挨两刀或者被射两箭,无伤大雅……
李德謇之所以派骑兵主动迎击,是为了打乱敌军阵型,避免敌军列阵缓缓推入山坳。此时目的达到了,随后再在山坳里进行混战,以节流的方式,进来多少灭多少,便有机会赢得此战。
玉龙卫虽然英勇,但象雄看准了玉龙卫已经人数稀少,因此并不惧怕,直接追入山坳。结果率先冲入山坳的二百多个骑兵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玉龙卫一个回马枪给尽数干掉。随后,玉龙卫全员镇守山口,在狭小的山口处尽全力抵挡敌军的攻击。如此一来,战斗的范围被缩小了,敌军的人数优势就被极大的削弱了,胜利的天枰缓缓向玉龙卫这一方倾斜。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到达傍晚时分的时候,玉龙卫以折损一半的代价,同样杀伤敌军半数。若是敌军再行强攻,下场无疑是敌我双方全部全军覆没,而显然象雄并没有这个打算,知道无法完胜玉龙卫,象雄骑兵只好撤军。最终目的没有达成,但又再次的消磨了玉龙卫这支精锐之师的战斗力,也算是变相的达成了目的。
玉龙卫再次抵住了敌军的进攻,没有欢呼声,没有兴奋感,有的只是无边的困乏,象雄一撤兵,玉龙卫仅剩下的不到五百兵将就呼啦啦的倒下一大片,躺在地上,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发呆。
李德謇的腿实在是受不了了,草草解开麻绳,直接从马背上滚下来,双手捂着左腿,不断地抽着冷气按摩着。周定和刘承一边查看李德謇的腿伤,一边命令玉龙卫尽快在山坳周围搜刮一切能吃的东西,树叶、树皮、野兽,只要能找到的。被围困在山坳里这么多天,一直在京城锦衣玉食的玉龙卫,靠的就是山坳周围的野果、草本植物以及兽类支撑下来的。
程处默是断然不肯吃树皮的,不过今天,却并没有发脾气,而是乖乖的蹲在李德謇旁边啃着树皮。不过牢搔终归还是要发两句的:“老子的肚子都快吃垮了,最后没死在敌军手里,反而是吃树皮给吃死了!”
“你可以不吃!没人逼你!”李德謇白了程处默一眼,双手不停,继续按摩左腿。
以往,听了这话,程处默肯定是要和李德謇斗上好一会儿嘴皮,但此时看到李德謇因为疼痛而导致脸色扭曲,程处默也很识趣,权当没听见,闭嘴不言。
就在众人将树叶树皮等无法和食物联想在一起的东西当做大餐,胡吃海喝的时候,白天见到的斥候兵再次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和白天一样,程处默等人立刻明白了什么,没有问,而是默默的扔掉手中难以下咽的树皮,站起身来:“来了多少?”
“天黑看不清楚,只知道数量很多……比白天的象雄军还要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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