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铁青着脸坐在客厅正中,盯着两边的几个锦衣卫高官们,正听着他们的汇报。

    一个官员额头冒着冷汗说道:“太子的羽林前卫接管了杨侯爵府之后,布置在最里面的,都是他的亲信和护卫队,我们在羽林前卫里的人根本靠不近边。所以……所以不知道太子有什么动作……”

    另一个锦衣卫官员道:“是啊,太子这一次非常狡猾,他去天牢刑场提审王司彩他们的时候,只留下他的亲信之人,连管监和监斩官都不能靠近。更别说我们布置在天牢里的眼线了……所以,也不知道他都问了些什么,后来这王司彩就被皇上赦免了凌迟,改为绞立决。从这一点来看,这王司彩肯定说了些什么,但内容不知道。”

    纪纲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更是难看。

    见纪纲这付模样,众官员知道,纪纲是恼怒到了极点了,但这汇报还得继续,有一个官员道:“离开天牢,太子又回了一趟杨府,布置了警戒,然后带着一队羽林前卫和他的护卫队,星夜兼程赶往山东,先到了临城驿站,我们进不去,所以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接着又到了峄县贤妃陵,进行了勘查,并用一小队羽林前卫替换了我们派驻贤妃陵的兄弟们,还将几个兄弟给拘捕了,说是涉案需要调查……”

    纪纲冷声问道:“他留下了哪几个人?”

    那官员说了那几人的名字,纪纲的眉头几乎锁到了一起,自言自语道:“莫非……太子察觉了些什么?”

    那官员点点头:“很有这种可能,这几人都是当时……参与了的人……”

    纪纲问道:“这太子还有什么动作?”

    其他几个官员相互看了一眼,一人道:“太子今天一大早就进了皇宫,到了皇上的乾清宫里,至今还没出来。”

    “杨家呢?有什么动静吗?”

    那官员尴尬笑道:“咱们的人都已经撤出来了,所以里面的消息不清楚。”

    其实这都是纪纲的错,当时自以为自己的捏造陷害已经将杨秋池打入了万劫不复得境地,不可能翻身了,为了防止杨秋池利用护卫队进行顽抗,他下令撤回杨秋池身边的所有两百人护卫队。所以,除了南宫雄、夏萍等十多名愿意与杨秋池同生共死的死党之外,其余的护卫队全部撤离了杨府。

    等到明成祖决定任命太子负责重查此案时,纪纲才发现自己失策了。在杨府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眼线。

    不过,纪纲虽然气恼,却并不着急。王司彩、顺妃和顾府尹都被处死了,死无对证,自己捏造的谎言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纪纲想了想,道:“叫衙门里当时参与贤妃陵行动的几位兄弟先出去躲躲,等事情过了之后再回来。就说是我派去外省执行公务去了。”

    那官员答应了,起身出门,刚到门口,就听到北镇抚司衙门里乱哄哄的。大批的羽林前卫军队涌了进来,把守了各个路口。

    那官员都吓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纲匆匆忙忙出到衙门客厅口,大声问道:“喂!你们干什么?”

    羽林卫没有人理他,不一会,就迅速而果断地控制了整个衙门。将所有的锦衣卫全部集中到了客厅前的天井里。

    纪纲与几个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一队队大内侍卫又涌了进来,迅速控制了衙门客厅。这让纪纲等人更是惊讶。

    随即,李公公带着一帮太监和宫女也走了进来,分道两边,随后,李公公高声道:“皇上圣驾光临,跪迎~!”

    纪纲等人一听皇上来了,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撩衣袍跪倒。

    片刻,明成祖一踱着方步走了进来,向跪倒的纪纲等锦衣卫高官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平身,随后迈步进了客厅。

    纪纲站起来,这才发现,明成祖身后跟着的除了李公公之外,还有两人,一人是胖乎乎的太子朱高炽,另外一人,竟然是杨秋池!

    纪纲冷汗都下来了。跟着走了进去,站立一旁。

    明成祖当中一坐,说道:“纪爱卿,这十多天,太子对杨秋池伙同顺妃等人谋杀贤妃案,已经差不多查完了,有些事情需要到你们锦衣卫衙门里继续查,这案子以前又是你负责的,所以,朕决定到你北镇抚司来审这案件。”转头望着太子朱高炽:“高炽,你把查清楚的情况说说吧。”

    朱高炽躬身答应了,咳嗽了一声,说道:“儿臣奉旨重查此案,先后讯问了同案人犯王司彩、顾内阁学士和顺妃,他们三人称这是在锦衣卫刑讯逼供之下,按照锦衣卫的诱供招供的。称杨秋池他们串通谋杀贤妃娘娘,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纪纲急了,说道:“这……人犯以被屈打成招为由进行翻供,也是常有之事……”

    明成祖瞧了纪纲一眼:“纪爱卿不必着急,等太子将查明情况说完之后,你和杨秋池你们两再说自己的看法。”

    纪纲连忙躬身答应,不敢再多言。

    太子朱高炽接着对明成祖道:“儿臣开始也不敢轻信,待听到王司彩说出真正的幕后指使的真凶之后,儿臣才发觉这案子恐怕另有蹊跷。根据王司彩的口供,儿臣拘捕了太监米贤,未用刑讯,这米贤就招供了。与王司彩两人口供吻合。”

    纪纲有些好奇,他当时一心想着用这件事来整杨秋池,就没认真查问王司彩。审讯王司彩之初,王司彩起初不招认,纪纲也以为王司彩一定是哪一位嫔妃指使谋杀贤妃的,由于王司彩是在顺妃宫中被抓,虽然两人招供是顺妃让王司彩送彩缎去,但纪纲认定指使王司彩的嫔妃就是贤妃,于是对没有背景的顺妃进行刑讯逼供和诱供,将杨秋池顺带拉了进来,由此定案。所以王司彩没有招供出真正的指使者,而是按照纪纲等的诱供进行了招供。

    听了王司彩毒杀贤妃案还有内幕,纪纲有些傻眼了,怪只怪他当初太急于破案,一心想着的就是怎么整杨秋池。现在明白了,不管真正的指使人是谁,一旦查实,也就证明了他定的案子是错案了。

    太子朱高炽续道:“根据两人的供述,真正指使王司彩谋杀的,不是顺妃、杨秋池他们三人,而是三皇弟朱高燧。”

    纪纲大吃了一惊,听了这个名字,他立即想通了一切,他对政治是异常敏感的,想起去年八月三皇弟朱高燧那场未遂政变,很显然,这与那场政变一起,都是朱高燧发动的一系列篡位行动。他很后悔当时没有详细审讯王司彩,如果自己能查出这个阴谋,怎么也是一件大功。

    太子朱高炽接着对明成祖说:“刺杀贤妃娘娘并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他们真正目的是行刺父皇您,父皇有神明保佑,当时来了紧急奏折,通宵都在处理奏折,所以,当时只毒死了贤妃娘娘。”

    明成祖重重在桌子上一拍:“高燧这个逆子!朕上次就要砍了他的头的,都是你妇人之仁,向朕求情。这个逆子不杀,将来有的你苦吃!”

    朱高炽憨厚地笑了笑,没接这话茬,续道:“儿臣向父皇汇报之后,昼夜兼程赶到了山东临城,根据王司彩的口供,提取到了她隐藏在驿站房顶瓦片下的三皇弟高燧写给她的密信。至此,父皇交办的案子成功告破。”

    说罢,朱高炽从怀里摸出了一叠写满字的纸,躬身递给明成祖:“这是顺妃、顾内阁学士、王司彩和太监米贤的供词,和三皇弟高燧写给王司彩的信,由于三皇弟上次被云露公主打伤头部之后,一直迷迷糊糊的,没办法审讯,所以,儿臣没有提审三皇弟。”

    明成祖接过,仔细翻看了一遍,随后将那叠纸递向纪纲:“纪爱卿,你拿去瞧瞧,看看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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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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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棺椁内的大手印

    纪纲急忙躬身接了过去,一页页仔细读了一遍,三皇子朱高燧的字迹他也认得,密信都提取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了,这是太子亲自复查的案件,太子那可是将来的皇上,他纪纲可不敢乱挑毛病。

    看完之后,纪纲陪着笑脸将那叠纸还给了太子,说道:“是……是微臣疏忽了……,没有识破王司彩诬陷顺妃娘娘和顾大人的阴谋,嘿嘿……”

    纪纲轻轻几句话,就把这错案的责任推到了王司彩的身上,说成是王司彩胡乱攀供导致的错案。因为明朝刑讯逼供是合法的,又是对于锦衣卫,更是获取口供的重要手段。他将责任推给死去的王司彩,倒也说得过去。

    所以明成祖点了点头:“既然这件事不是杨爱卿做的,那……”

    纪纲一听,明成祖称呼杨秋池已经转变成了“杨爱卿”,暗叫不妙,急忙抢在前头说道:“皇上,虽然谋杀贤妃娘娘案与他无关,不过,他在给贤妃娘娘开棺验尸时,对娘娘的遗体肆意毁损,也是大不敬的十恶重罪,也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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