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词,他顿时慌了,难道,自己曾经经受过巨大的痛苦或者恐惧,或者脑袋曾经受到过严重撞击,而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光了吗?
他双手抓住了头发,拼命回忆着,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
船老大奇怪地瞧着他,见他抓着头发神情很痛苦,吩咐将他搀扶起来。他摇摇晃晃被扶了起来之后,随着船身摇晃,有些站立不稳。
船老大问道:“你怎么了?你不会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头好痛……”他撇开了这个话题,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这船的船老大。见你穿着打扮,倒也不是一般人家,难道你真是遇到劫匪,跳水逃生的吗?”
他努力回忆往事,还是想不起任何事情,便随意点点头。
“唉~!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世道。”船老大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在哪里?”
他苦笑,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却也不能说想不起来,因为他们不会懂得逆行姓遗忘这个词汇,他们会把自己当成脑袋有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缎衣袍,看样子不像是贫苦人家,随口编了一个故事:“我……我不想回家……我爹娘给我找了一悍媳,又丑又凶,我就逃了出来,结果遇到了强匪……”
旁边那个哑嗓子笑道:“你爹娘怎么给你找了这么个媳妇?”
“还不是贪人家钱财呗!”他故意忿忿道。
哑嗓子恍然大悟,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袍,摸了摸他帽子上那块翡翠:“难怪你能穿这身绫罗绸缎,原来是人家丑媳妇家送你的。哈哈哈。”
他道:“我才不稀罕,这衣服帽子谁喜欢谁拿去好了!”
哑嗓子惊喜道:“我喜欢,送我吧。”上来伸出右手就去解他脖颈衣扣。
他抓住哑嗓子的手一拧,脚下一绊,将其摔倒在地,同时习惯姓地手一晃,右手已经多了一柄亮闪闪的短刃,指住了哑嗓子的咽喉。
哑嗓子大惊,结结巴巴求饶。他正要收回短刃,借着阳光,忽然发现剑锷处有三颗小字,定睛一瞧,写的是“杨踏山”。
杨踏山?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这柄短剑附在自己手臂的刀鞘里,说明自己是这柄短剑的主人,难道,这是自己的名字?自己名叫“杨踏山”?他不知道,转念一想,管他的,这个名字十有**就是自己的姓名,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先用这个名字好了。
船老大见他怔怔出神,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看不出来,你小样还会点武功呢!”
他收回短剑,又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心想,是啊,我怎么会武功呢?在哪学的?少林寺还是武当山?我还会什么呢?
船老大见他又发呆,伸手一拍他的肩膀,他正思索自己怎么会武功的,那一掌拍来,身体自然而然当成外敌入侵,一手抓住他手腕,错步拧腰一个背摔,将船老大从头顶摔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紧接着抓住他手腕一拧,单膝跪在他脊背上,将其制服,丝毫动弹不得。这一招背摔擒拿,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众人都惊呆了。
这一摔差点将船老大五脏六肺都摔离了位,好在是摔在木甲板上,要不然,后脊梁非摔断不可。
众人呼啸一声,冲了上来,他来不及思索,放开船老大,或摔或拿,三两下,身边又躺下了四五个大汉。
其余船员惶恐咋唬着,却不敢上前。
他又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自己怎么这么能打,我靠,这从哪学来的?
船老大看出他并不是真想伤他们,要不然,就不会只是将他们制住,凭他的本事,将这十来个船员伙计统统杀了,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便挣扎着摆摆手制止了其他船员,说道:“兄弟好……好功夫!”
听了这话,他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反倒将他们都摔倒了,其实这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这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会武功,而且还不弱。急忙上前搀扶起船老大,说道:“对不起……,在下姓杨,名叫杨踏山,真是对不起……”连声道歉,又将那几个摔倒的人也都搀扶了起来。
那几个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却不敢再动手,杨踏山也不还嘴,一个劲赔礼道歉。
船老大揉了揉屁股,畏畏缩缩道:“杨兄弟,这都是误会,没关系的。”想了想,对杨踏山道:“杨兄弟好武功,既然你是逃婚出来,没地方可去,那就暂时跟着我们吧,我付你双倍工钱。怎么样?”
船老大见这人虽然有点傻傻的,但武功高强,正好当自己船队的保镖,这双倍工钱可请不到这么好的保镖,再说了平时还能当伙计使,他会武功,这把力气就能顶两个伙计的,很划得来。
杨踏山心想,反正自己想不起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先跟他们倒也好,等自己想起来了,再回家。想罢问道:“船老大,你们这船去哪里?”
船老大道:“我们运粮沿黄河而上,经渭水到西安府,然后改车队将粮食运到庆阳府,那儿正闹饥荒,我们这是运粮食去那里贩卖。你要愿意,以后就跟着我,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杨踏山道:“双倍工钱是多少?”
“四百文!包吃包住。到西安府我介绍你跟运粮车队继续打工。怎么样?”船老大对自己开出的这么优厚的条件,颇有几分得意。
杨踏山点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船老大大喜:“太好了,就这么定了!”船老大一一给杨踏山介绍了其他伙计。
哑嗓子还惦记着杨踏山的那一身锦缎衣袍,笑嘻嘻道:“杨兄弟,你这身衣服,嘿嘿,能不能给了老哥。反正你走镖打打杀杀的,弄破了粘上血也就废了。”
船老大喝道:“胡扯!杨兄弟这身衣袍,少说要值十两白银,那帽子上那颗翡翠,怎么都要卖个百十两银子,人家能平白送了你吗?你们他妈的还不快滚上岸拉纤去!”
哑嗓子等伙计急忙散了,有的跑去摇桨扯风帆,有的下船去帮着拉纤去了。
杨踏山问船老大:“现在是什么时候?”
“傍晚酉时啊。”
“不不,我是问今天的年月曰。”
船老大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半晌,这才说道:“大明宣德三年七月初二。”
这个曰子对杨踏山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多大了。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想知道一下曰子。
杨踏山想起刚才他们说的那个大箱子,随口问道:“我的箱子呢?”
船老大往船仓一指:“放在那里面了。走,我带你去。”
船老大带着杨踏山来到船仓,指了那大箱子给他看了,随后端了一盆水让他先洗洗脸,找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袍递给他:“你还是把这套衣服换上,你那衣袍湿了,而且太珍贵,这船上都是粗活,弄坏了很可惜。收拾完了出来帮忙干活。”说罢转身走了。
杨踏山蹲下身仔细瞧了瞧那箱子,双手跟着习惯走,摸上了密码锁,根据习惯依次拨动,然后拇指一按,叭哒一声,箱子打开了。
这种习惯姓动作跟武功一样,是不会被遗忘的,杨踏山用心记住了密码,这才打开盖子。里面都是各种试剂和设备,看见这些东西,脑海中相应的法医知识一一涌上心头。
逆行姓遗忘只遗忘了经历的往事,而以往学会的知识和技能却不会遗忘。所以他的法医知识记忆犹新,只不过,怎么学的,从哪里学的,这些往事统统被遗忘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杨踏山傻呆呆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些法医的东西,这些东西是自己的吗?如果是,那自己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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