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见他又发呆,伸手一拍他的肩膀,他正思索自己怎么会武功的,那一掌拍来,身体自然而然当成外敌入侵,一手抓住他手腕,错步拧腰一个背摔,将船老大从头顶摔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紧接着抓住他手腕一拧,单膝跪在他脊背上,将其制服,丝毫动弹不得。这一招背摔擒拿,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众人都惊呆了。
这一摔差点将船老大五脏六肺都摔离了位,好在是摔在木甲板上,要不然,后脊梁非摔断不可。
众人呼啸一声,冲了上来,他来不及思索,放开船老大,或摔或拿,三两下,身边又躺下了四五个大汉。
其余船员惶恐咋唬着,却不敢上前。
他又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自己怎么这么能打,我靠,这从哪学来的?
船老大看出他并不是真想伤他们,要不然,就不会只是将他们制住,凭他的本事,将这十来个船员伙计统统杀了,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便挣扎着摆摆手制止了其他船员,说道:“兄弟好……好功夫!”
听了这话,他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反倒将他们都摔倒了,其实这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这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会武功,而且还不弱。急忙上前搀扶起船老大,说道:“对不起……,在下姓杨,名叫杨踏山,真是对不起……”连声道歉,又将那几个摔倒的人也都搀扶了起来。
那几个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却不敢再动手,杨踏山也不还嘴,一个劲赔礼道歉。
船老大揉了揉屁股,畏畏缩缩道:“杨兄弟,这都是误会,没关系的。”想了想,对杨踏山道:“杨兄弟好武功,既然你是逃婚出来,没地方可去,那就暂时跟着我们吧,我付你双倍工钱。怎么样?”
船老大见这人虽然有点傻傻的,但武功高强,正好当自己船队的保镖,这双倍工钱可请不到这么好的保镖,再说了平时还能当伙计使,他会武功,这把力气就能顶两个伙计的,很划得来。
杨踏山心想,反正自己想不起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先跟他们倒也好,等自己想起来了,再回家。想罢问道:“船老大,你们这船去哪里?”
船老大道:“我们运粮沿黄河而上,经渭水到西安府,然后改车队将粮食运到庆阳府,那儿正闹饥荒,我们这是运粮食去那里贩卖。你要愿意,以后就跟着我,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杨踏山道:“双倍工钱是多少?”
“四百文!包吃包住。到西安府我介绍你跟运粮车队继续打工。怎么样?”船老大对自己开出的这么优厚的条件,颇有几分得意。
杨踏山点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船老大大喜:“太好了,就这么定了!”船老大一一给杨踏山介绍了其他伙计。
哑嗓子还惦记着杨踏山的那一身锦缎衣袍,笑嘻嘻道:“杨兄弟,你这身衣服,嘿嘿,能不能给了老哥。反正你走镖打打杀杀的,弄破了粘上血也就废了。”
船老大喝道:“胡扯!杨兄弟这身衣袍,少说要值十两白银,那帽子上那颗翡翠,怎么都要卖个百十两银子,人家能平白送了你吗?你们他妈的还不快滚上岸拉纤去!”
哑嗓子等伙计急忙散了,有的跑去摇桨扯风帆,有的下船去帮着拉纤去了。
杨踏山问船老大:“现在是什么时候?”
“傍晚酉时啊。”
“不不,我是问今天的年月曰。”
船老大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半晌,这才说道:“大明宣德三年七月初二。”
这个曰子对杨踏山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多大了。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想知道一下曰子。
杨踏山想起刚才他们说的那个大箱子,随口问道:“我的箱子呢?”
船老大往船仓一指:“放在那里面了。走,我带你去。”
船老大带着杨踏山来到船仓,指了那大箱子给他看了,随后端了一盆水让他先洗洗脸,找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袍递给他:“你还是把这套衣服换上,你那衣袍湿了,而且太珍贵,这船上都是粗活,弄坏了很可惜。收拾完了出来帮忙干活。”说罢转身走了。
杨踏山蹲下身仔细瞧了瞧那箱子,双手跟着习惯走,摸上了密码锁,根据习惯依次拨动,然后拇指一按,叭哒一声,箱子打开了。
这种习惯姓动作跟武功一样,是不会被遗忘的,杨踏山用心记住了密码,这才打开盖子。里面都是各种试剂和设备,看见这些东西,脑海中相应的法医知识一一涌上心头。
逆行姓遗忘只遗忘了经历的往事,而以往学会的知识和技能却不会遗忘。所以他的法医知识记忆犹新,只不过,怎么学的,从哪里学的,这些往事统统被遗忘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杨踏山傻呆呆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些法医的东西,这些东西是自己的吗?如果是,那自己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脑袋本来就疼,这一拚了命想,脑袋更痛。只好不想了。关好箱子,脱下湿衣袍,发现怀里有一双白色长手套,拿起来扯了扯,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软软的很结实。
将这对长手套戴在手上,大小正合适,很柔软灵活。这玩意干什么用的?仔细观察了一下,有一股柔柔的金属光泽,这金属丝做的手套,用来取暖的话太凉了,显然不是取暖用的,难道……难道是防刀剑的?他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旁边有一个菜墩,上面有一把菜刀,取过来,试着在手套上轻轻割了一下,仔细一看,丝毫无损,见猜对了,不由心中大喜,又用力割了一下,还是没有损害,抡起菜刀一刀劈在手臂上,哈,虽然感觉到了冲力,却没有感到疼痛,显然,这手套将着力点的力道都分散了。
这可真是个好宝贝!他脱下手套,左右瞧了瞧,有些乐不可支。除此之外,身上再没有任何可以引起回忆的东西,银子也没有。
他换好了衣服,将那对手套揣进怀里,把湿衣服、帽子晾在船舱栏杆上,走了出来。
船老大看了看一身粗布短衫的杨踏山,笑道:“呵呵,这才象个做活的样子,你去和他们划桨吧。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能到西安府呢。”
就这样,杨踏山随着这艘运粮的货船,一个月之后,终于来到了西安府。
下了船,码头上早就已经有马车等着运粮了。这些人好像经常做这生意,水陆联运。
船老大给杨踏山付了一个月的工钱四百文,然后将他介绍给了马车车队的东家,一个名叫龙旺的老汉。随后,船老大他们的船运了一些西安府的货准备返航。
临走之前,杨踏山将自己那套锦缎衣袍和镶着翡翠宝石的帽子双手递给船老大,躬身道:“多谢您救命之恩,在下身无长物,唯有这身衣袍还值点钱,权当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望请笑纳。”
船老大又惊又喜,指着那衣袍道:“送……送给我啊?”
“是,您救了小弟一命,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船老大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谈不上救命,你抱着那箱子,浮在水上,又不会死,我们只是将你拉上船罢了。再说了,你这身衣袍……值老钱了呢,嘿嘿,我怎么好意思……嘿嘿”
话是这么说,可船老大一双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那身衣袍,毕竟,价值一百两白银,那可相当于人民币十万元啊。他船老大挣一辈子,也未必能挣到这么多钱。
杨踏山微微一笑:“您要是不把我拉上船,我从箱子上滑脱,那还不是要喂了大王八了,收下吧。”将那衣袍塞给了船老大。
船老大紧紧抱着,抚摸了一下那块翡翠,说道:“那……嘿嘿,真不好意思……那就太谢谢了……”
想了想,船老大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捏了捏,一把塞进杨踏山的手里:“你出门在外,没钱可不行,我这还有些碎银子,大概有二两吧,全都给你了。”
杨踏山急忙推让,那船老大死活不依,只好收下。船老大这才笑呵呵上了船,挥手作别,扬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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