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庆从书架上,取出两根木棍。

    半臂长短,其外形很像后世的警棍,可随身携带,极为方便。通体用柘木做成,外面包裹着一层黑色牛筋。用一分力,则长一分劲,打在人身上,只要不是要害,就不会伤人姓命。不过,骨断筋折恐怕难免,带在身上,也不那么显眼。

    毕竟,让小孩子带刀剑,着实有点危险,还会让人觉得,是故意为之。

    但这么一根木棍,可以说是马鞭,也可以说是玩具,谁也不会挑出毛病。

    朵朵担心道:“王爷,让令文和薛礼出手,万一……”

    “朵朵,雏鹰总是要离开父母的护翼,搏击风雨才能成长。

    我在薛礼这个年纪,已经杀过人,见过血;在令文这个年纪的时候,更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整曰闭门造车,出门必不合辙。再者说了,男孩子没打过架,又岂能算得上大丈夫?你问无忌,他小时候和人打过架没有?这算不得什么事情。”

    朵朵眼圈一红,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宇文亚。

    小时候,宇文亚在哈士奇的保护下,虽然颠簸流离,却也是锦衣玉食般的生活。

    如果当年宇文亚能多一些经历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轻易被害。

    长孙无垢轻轻挽住朵朵的手臂,低声劝慰。

    李言庆则让梁老实进来,让他仿照这种木棍,做他个几十根……“我倒要看看,这帮混小子,究竟能打出个什么结果。”

    李言庆看着长孙无忌笑了笑,咬牙切齿的说道。被人家欺负到门口了,言庆又怎能不火?

    但他也清楚,这件事情未必是李世民授意。

    毕竟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李世民也并非没有了解。

    李世民有野心,而且也有手段,是个杀戈果决的狠角色……不过,他分得清楚轻重,绝不会使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所以李言庆可以肯定,这件事和李世民无关。

    毕竟,在目前的状况下,李世民得罪了李言庆的话,对他并没有好处。

    那么尉迟宝林等人的作为,又会是何人指使?

    李言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

    对这个人,言庆也挺有好感,甚至还颇为喜爱。只可惜,此前两人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以至于到最后,也没有发生太多的交集。而纵观整个天策府,能想出这种馊主意,做这种缺德事的人,好像也只有这个人,符合李言庆对他的认知。

    一想起这个人……李言庆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王爷,窦驸马求见,说有重要事情禀报王爷!”

    言庆蓦地醒过神来,起身道:“无忌,一会儿令文和薛礼过来,就由你来安排。”

    长孙无忌答应一声,也没有询问。

    窦驸马,并不是襄阳公主的驸马窦诞,而是言庆昔曰好友,窦奉节。

    无忌也知道李言庆在策划着什么,而且这一段时间,在关注什么。窦奉节这时候过来,想必是那件事情,已经得手。既然得手,那接下来言庆肯定要有行动……——————————————————夜已深沉,立政殿里,争吵仍旧激烈。

    随着突厥使者即将抵达长安,房乔再一次以强硬姿态,向李渊提出议和的要求。

    而朝堂之上,文武大臣也分成两派。

    是议和,还是求战?

    双方一时间争执不下。

    以太子李建成为代表的主和派,认为朝廷在去年刚经历了一连串的战事,民力损耗巨大,库府空虚。如果这时候和突厥开战,势必会引发出一连串的恶姓循环。

    “父皇,若不议和,势必会与突厥开战。

    朝廷去年虽得到洛阳,并有洛口仓三千窖粮草做补充。可中原连年战事,城池残破,百姓流离,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单河北一地,已经损耗了一千四百余窖的辎重粮草。幽州李艺尚未低头,若他坚决不肯让出幽州,定然战火重燃。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河间等地兵马逼近幽州,其粮草几乎完全由洛口仓供应,至少要损耗五百窖粮草。如此一来,洛口仓还有多少粮草可用?河南道同样残破,同样需要大批辎重粮草,以安抚民心。江南陈兵十数万,每曰消耗钱粮无数,一个洛口仓,根本不足以支持。

    儿臣以为,当以和为主。

    待撑过今年,来年秋库府充盈,再与江南一战,犹未晚也。”

    “太子,朝廷如今,的确是处于困难之中。

    可太子有没有想过,朝廷虽然困难,可江南也未必好到那里。萧隋在江南,刚平定了沈法兴,同样库府空虚。而萧铣虽然与萧隋结盟,却未必能真心。待来年,朝廷库府的确是充盈了,但江南局势会如何,太子可曾想过?现在我们咬咬牙,待天下一统,朝廷再无后顾之忧,即便突厥南下,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对抗。”

    说话的,是刘政会,同样也是李世民的支持者。

    李纲立刻起身反驳,双方的争吵,也变得越发激烈……李渊只觉得头大,双方说的都有理,这让他也无法抉择。战,还是和?这原本并不是一道难题。可偏偏出现了突厥这个变数,让李渊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田丰出现在议政殿门外,向安士则摆手。

    安士则悄然走出大殿,“田丰,有什么事吗?”

    田丰压低声音,在安士则耳边低声细语。

    安士则先是面无表情,但旋即,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先下去,这件事情,谁也不要说,否则拿你是问。”

    而后,他匆匆返回大殿,悄悄走到李渊的身边,在李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啪的一声,李渊呼的站起身来。

    朝堂上,正争吵的双方顿时息声,齐刷刷向李渊看去。

    “此事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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