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怀不语。

    他倒不觉得自己是有这个本事的,关键是手里没有钱庄,他要是有一家遍布全国的钱庄票号,早就将胡楚元挤兑出上海滩了。

    钱庄不是那么好办的,里面的猫腻多着呢,光是找一个合适的掌柜就得花费许多力气。

    说来说去,只能说胡楚元命好,他爹给他留下一个阜康钱庄,顺手的掌柜一抓一大把。

    第二天,胡楚元将朱延年请了过来,坐下来一起喝杯暖酒,吃两碟花生玉米松仁,说一说户部要找中信钱庄做官家差事的事。

    朱延年一听就高兴的特厉害,喜上眉梢,道:“东家,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消息,说明咱们中信钱庄已经比过了山西人。我这已经准备了很久,只要您同意,我明天就能开几家新铺子。”

    胡楚元点着头,道:“那行,我将京师、河北、天津折起来算一个总铺,银行开在天津租界,总铺放在京师。这里的帐目就都交给您来调控,不过……朱大掌柜,我还是要说一句。”

    朱延年更加开心,想不到自己还真是要升大掌柜了,当即道:“东家,您就直接吩咐吧,我这一定都给您办妥当了。”

    胡楚元默默点头,道:“这个话,我就是和你先说一下。中信钱庄和银行是两个口子做生意,相当于是左膀右臂的关系,钱庄这边还是陈晓白大掌柜的在办事,银行这边我交给了郑锡泰,等些曰子,我会从上海抽调一个掌柜到天津做经理,直隶这一块的钱庄归您管,但您也得和他多加合作。”

    朱延年也点头,道:“东家,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这片段的事情办好。”

    胡楚元嗯了一声,道:“朱大掌柜,您顺便帮我参谋参谋,咱们中信钱庄的生意是越来越大,以前是主做江浙,只在外省设分铺,便于汇兑。现在不一样了,我打算设两江、闽浙、直隶、湖广、两广、西北、中原、西南八个分部,各部设一个分号大掌柜,上海留一个总号大掌柜。”

    朱延年想了一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胡楚元叹一声“是啊”,又和朱延年道:“另外说个事,直隶这里不用开太多铺子,京师各县一家,河北各府一家,天津三家,这就差不多了。主要是入股地方的钱庄,甚至是直接控着大股份,您最近就要忙着这些事,看看哪些小钱庄是能抽股给咱们,好处当然是实在的,咱们可以拆钱给他放贷,还能跟着中信票号做转手的二票号生意。”

    朱延年笑道:“只要咱们肯拆借款子,愿意抽股的小钱庄多的很,可这两年,我都按陈大掌柜的意思在办事,一直都在积攒着掌柜和主帐师傅,这都能开几十家分号了,这些人怎么办啊?”

    胡楚元想了一下,道:“那就再开一家新票号嘛。”

    朱延年沉思片刻,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树大招风,咱们钱庄自打前年换上中信票号后,一直就扩展的很迅猛,南北走货的都得走咱们这里走汇。除了山西的曰升昌和大德通,咱们在京师算是最大的票号。就和乔致庸一样,咱们也拆出一个新票号,可这个票号叫什么,又挑谁做分号的大掌柜?”

    胡楚元道:“就叫万通票号,你想办法挑一个山西人,我准备让这家票号向山西走,去西口和归绥发展。”

    朱延年笑道:“那我就明白了,这倒是真好找,山西做票号的掌柜多的很。前些曰子,蔚丰厚票号京师分号的掌柜李宏龄和大掌柜毛鸿翰发生了一场挺大的争执,毛鸿翰还在东家侯家那里告了一状,想要裁撤掉李宏龄。李宏龄这个人,我是认识的,打了十多年的交道,正直壮年气盛,才三十三岁,刚做上掌柜没几年,想在京师分号里做点小改动,结果被毛鸿翰骂了一声,说他想借机渔利。”

    “哦?”

    胡楚元不免有些好奇,续问道:“李宏龄想做什么改动?”

    朱延年道:“其实就是效仿咱们中信钱庄做存票业务,他也想搞存票,他私底下和我说,京师富商云集,若是能够大做存票,必定可以收取大量存款,发往各地借贷,也能赚不少钱。只不过,他说咱们的存票利息太高,风险太大。”

    胡楚元更好奇,问道:“他怎么和你说了这些?”

    朱延年嘿嘿的笑着,美滋滋的将酒倒满,自己巴滋一口饮下去,才说道:“不瞒东家,我寻思自己再过四五年就可以退休了,想给东家找一个真正能在直隶和北方立足的掌柜,找来找去,我就找到他了。这两年里,我一直借着同行的关系,和他常来常往,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都教着呢。他这个人忠义,讲信用,人品是没得说,他以前在一家山西票号做学徒,手艺学成了,票号也亏本关门了,后来有个姓曹的帐房先生推荐他给侯家的蔚丰厚票号做管事,又过了些年,他成了掌柜,曹帐房却病死了,留下孤儿寡母没人照顾,他就一直接济着,说是要照顾人家到两个儿子都诚仁。”

    胡楚元忍不住的嗯一声,心想,在这个时代做生意就有这样的好处――人实在,像李宏龄这样的人,搁在130年后都得上《感动中国》,可在今天,却并不是很罕见。

    这样的人,哪怕是没有多少能力,胡楚元都是想要用的。

    他当即道:“这个人好啊,能力怎么样?”

    朱延年巴滋的又喝一口小酒,笑道:“东家,您别急啊,您这不是找我来喝酒的吗?”

    胡楚元嘿嘿笑着,也稍微的喝了一口。

    京师的白酒太辣,他不习惯,索姓让陈善元换一瓶黄酒花雕,天寒地冻的,加上一点生姜暖暖胃。

    两人又喝了几口,朱延年才道:“东家,实话和您说吧,这个人的能耐是一等一的,就是瞎在蔚丰厚的毛鸿翰手下了。可惜,愚忠,我以前就招揽了两次,他都念着一场主顾情谊不肯离开。”

    胡楚元嘿的笑一声,愈发觉得这个人有趣,道:“行,你替我安排一下,我想去拜访他。”

    啪。

    朱延年将酒瓶子一搁,道:“东家,您要是刘备啊,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一点都别耽搁。我拿脑袋担保,这个人准能给您赚大钱。”

    胡楚元也不说二话,立刻就让陈善元备车,顺便带两坛子绍兴黄酒。

    李宏龄是山西平遥人,可以是从钱庄窝里长大,今年三十三岁。

    胡楚元亲自去请,那还真没有请不来的道理,正好李宏龄最近在蔚丰厚干的是越来越憋屈,和胡楚元一谈,这才发现自己想要开办的那些事在胡楚元这里已经办的很利索。

    他犹豫了一天,第二天才来找胡楚元,同意接下万通票号,可他不要胡楚元给的股份,他只想用自己赚到的红利占股。

    胡楚元当然是同意了,愈发觉得这个人确实难得。

    办妥这件事,胡楚元才动身返回上海,他必须回去,因为他要办的这笔买卖影响深远,总有一天会让朝廷坐立不安。

    他得回去控制住火候,慢慢的小火煮炖,温水煮青蛙。

    他是在和满清赌时间,如果他赢了,世界就是他的。

    如果满清在局势彻底失控之前向他下手,他就退往南洋搞革命,争取在四十岁之前推翻满清。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信银行

    胡楚元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农历二月初十,上海的天气也显得有点干冷,让人好不舒服。

    中信存票已经销售了大半年,不仅中信钱庄、江南农业合作社和江南商行在销售,中信入股的分号钱庄也在销售。

    截止去年腊月二十号,中信总号以存款丰足为由暂停销售存票时,存票总销售额已经达到3378.3亿钱,大部分都在各地陆续兑换了9072万两白银,再通过江运、海运、漕运,甚至是包括竞争对手在内的其他各家票号集中在上海铸造成大清银圆。

    这个过程还是很惊险的,如果清朝廷不采用胡楚元提交的银圆设计方案,那还得重新熔铸。

    幸好清朝廷急着和胡楚元的中信票号拆借五百万两银子,一切都让上海银局和中信银行自行艹办。

    胡楚元回到上海的时候,上海银局已经完成了4000万大清银圆的铸造工作,另铸大清铜元17000万枚,称之为清铢,每铢含铜量是官印铜钱的3.3倍。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32608 32609 32610 32611 32612 32613 32614 32615 32616 32617 32618 32619 32620 32621 32622 32623 32624 32625 32626 32627 32628 32629 32630 32631 32632 32633 32634 32635 32636 32637 32638 32639 32640 32641 32642 32643 32644 32645 32646 32647 32648 32649 32650 32651 32652 32653 32654 32655 32656 32657 32658 32659 32660 32661 32662 32663 32664 32665 32666 32667 32668 32669 32670 32671 32672 32673 32674 32675 32676 32677 32678 32679 32680 32681 32682 32683 32684 32685 32686 32687 32688 32689 32690 32691 32692 32693 32694 32695 32696 32697 32698 32699 32700 32701 32702 32703 32704 32705 32706 32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