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这才了解湖南的强硬,于是在8月3曰下令改派谭延闿为湖南省长兼署督军。
段祺瑞这命令中,派谭延闿为省长暂代督军,即表示将来还要派一个督军,所以段这期间给谭的电报都是称谭延闿为省长!
谭延闿是反袁的,他在湖南很得人望。癸丑二次革命失败后,他承当一切湖南的责任,袁世凯调他和赵恒惕赴京。赵恒惕被囚,他亦形同软禁,有这段经过,更使他在湖南受人爱戴。
湖南人对于湘督一职很敏感,这是因为汤芗铭杀戮太甚所招致,而湖南人甚至西南护[***]方面,反对北洋军再入湖南的态度,则尤其坚决,不过北洋军留在岳州已是既成事实,所以当时等于有一个默契,只要北军不越过洞庭湖,似乎双方就能和平共存下去。
而王恒岳历来也是对湖南极度重视的。
如果将来一切顺利,都是按照自己设想的进行下去,那么迟早也要和段祺瑞一样面对湖南问题。
王庆露知道督军心里在想什么:“督军,眼下我们的手还伸不到湖南,先安定好西方再说。”
王恒岳点了点头:“燕京呢?”
“黎元洪那张位置坐着难受啊。”王庆露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他在武昌起义时糊涂地做了民国元勋,又在袁世凯称帝失败后,莫名其妙地坐上了总统宝座。他接任总统后,对的各项问题由不问而要问,由要问而多问,他认为小事可以不问,大事必须过问,这对段祺瑞是无法忍受的。段祺瑞本已苦于国会给他的困扰,使他不能独断独行,再加上黎元洪遇事总是掣他的肘,使他感到非常受不了。他有时向他的亲信抱怨说‘我是要他来盖章签字的,不是请他来压在我的头上’”
王恒岳一笑:“他们之间的那点事,和我没有关系,不过他们之间有一点是完全站在一个立场上的,那就是裁军和废督!”
在袁世凯时代,他曾授意黎元洪发出主张各省军民分治,和废督裁兵的通电,袁世凯希望借此试探能否在各省行得通,只要各省不坚决反对,他意思是先将都督和民政长两个职务分开,然后着手裁兵,各省都督一律裁撤,各省军队一律直属中央,把各省军阀割据的局面转变成中央集权的局面。当然,这个计划是得不到各省军阀的支持,不过这是一股正流,全国明达之士都支持废督裁兵的计划。这个计划虽孕死腹中,然而黎元洪却因此而获得虚名。
在护国倒袁期间,由于战争的关系,所以南北双方都尽量扩充军队,全[***]队究竟有多少数目,谁也无法统计,因为如果调查人数,是为了达到扩充的目的,自然尽量夸大。可是袁世凯死后,全国重归和平,当务之急,在于复员,减小军队员额是复员的第一步,但这却是极其困难的问题。
段祺瑞在袁世凯死后,想方设法要把北洋势力进入西南,这便造成了更混乱的情势。
如在四川和湖南两省,尤其是四川!
四川已经非常明显是属于王恒岳的势力了,硬来肯定不行,但如果通过裁军和废督,那么王恒岳如果再行强硬抵抗,那么对他的威望也会造成很大影响。
只是军人出身的段祺瑞想的实在有些简单了,不光是王恒岳,那些盘踞各地的督军们,有哪一个肯裁军废督?
在这一点上,大小军阀们抱着的是和王恒岳完全一样的态度,段祺瑞是根本无法达到自己裁军废督目的的!
全国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和统一,事实上西南各省,无论是王恒岳的四川、唐继尧的云南,还是刘显世的贵州,对燕京仍采取一种貌合神离的态度,继续把持税款,扩充军队。
不只是各省不肯听命中央,甚至平素以笔杆为武器的进步党也想在西南地区建立私有武力,这可以从梁启超给他信徒的信中看出这种野心:
“吾侪自命为稳健派者,曾无尺寸根据之地,惟张空拳以代人呐喊,故无往而不为人所劫持,无时不为人所利用。”
进步党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组织,只是通过梁启超和蔡锷的关系,在四川和贵州有点力量,再加上岑春煊和陆荣廷的关系而在两广有点力量。
梁启超很想把四川、贵州和云南几地变成进步党的根据地,建立武力基础,把进步党变成一个有实力、有根据地的党派,以便在中央争取更大的权力。
可惜的是,这些地方上的军阀们,又怎么肯让几个笔杆子进入自己的地盘?梁启超和进步党的“理想”,永远也都只能停留在理想的阶段而已。
“不过,还是不得不妨的。”王恒岳沉吟了下:“这些笔杆子们,有的时候具有很大的杀伤力,甚至比大炮机枪还要厉害得多那。”
“是,据我所知,四川的那些进步党已经开始在活动了,并且在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刊登着一些对我们不利的文章,应该采取一些措施。”
王恒岳冷笑了声:“那我们也先同样利用报纸反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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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古梦枕
四川进步党和“中国国家社会党”的嘴仗终于开打了!
一方以《进步报》为阵地,一方以《四川曰报》为阵地,各自鼓吹各自的思想,嘴仗打的热火朝天。
进步党一方的领袖是梁启超的弟子古梦枕,这人是梁启超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在报上不断评击王恒岳,说其不过是个四川读才军阀,阻碍四川进步的罪魁祸首云云。翻来覆去的意思,只只有进步党才能救中国,才能改良社会。
其实无非就是要让进步党的势力进入四川而已。
梁启超的一枝笔,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所谓“妙笔生花”也不能形容其文章之精妙。而这位古梦枕更是得到了自己老师的精髓,写得一手锦绣文章,骂起人来针针见血,字字锋利,篇篇文章写的,能让人国社党的人恨不得生食其肉。
而国社党这边的一众御用文人就要差得许多了。国社党才成立不久,大多是由青年军官组成,临时请的几个笔杆子,大多是前清秀才之类,想为王督军唱赞歌,可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老生常谈,两边文章一比,高下立判。
几天一过,在古梦枕一枝笔的进攻下,国社党节节败退。
自从王恒岳组建军队以来,一次败仗也都没有吃过,可在论战上,却眼看就要一败涂地。
古梦枕的文章也送到了俞雷手里,俞雷的一枝笔在王恒岳集团里也是有名的,当年署名“雷公”写的文章,篇篇精妙。可他把古梦枕的文章仔细看了一遍,把报纸朝桌上一扔,叹了口气:
“骂不过!”
王恒岳集团的第一枝笔都说了这样的话,还有谁能骂得过古梦枕?
“骂不过,可却有办法打赢这场嘴仗!”俞雷却忽然说道。
接替原来黑铁位置的部下闷棍怔了一下,不是非常明白。骂都骂不过了,还怎么打赢这嘴仗?
俞雷微微一笑:“嘴仗,不过是游戏而已,真正靠的,还得是军队和枪。可知道恒帅为什么要打这场嘴仗吗?是要让国社党在政治上站住脚,在立场上站住加!打仗固然重要,可将来也不全是打仗”
“青顶兄,干!”
“干,干!”
酒楼内,这一桌显得特别热闹。七、八个二、三十岁的青年聚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纷纷举起杯来,敬坐在首席的古梦枕。
古梦枕嘴角带笑,脸带得意,一一个众人喝了,略有几分醉意:“黄阳兄谬赞,小弟不过是随后涂鸦了几篇文章而已”
“黄阳兄”一竖大拇指:“青顶何必如此客气?你的那几偏‘涂鸦’之作,就连令师任公先生看了也都赞不绝口。”
周围一片迎和之声,古梦枕摆摆手微笑道:
“恩师那是为了勉励小弟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弟虽然再不成气,可要连国社党的那些当兵拿枪的都写不过,实在是无颜见人了。他们拿枪可以,难道还拿得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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