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梅掩着嘴咯咯笑了起來,这跟晴儿那种克制压抑的笑,小鱼那常带嘲弄的笑,吕芮故作优雅的笑都不同,一枝梅的笑声洪亮而放肆,她用手掩嘴的动作与其说是遮羞,倒不如说是一种挑逗,杨昊的心麻辘辘犹如触电了一般,
“你笑什么。”
杨昊突然丢下手中长枪,犹如一匹敏捷的豹子猛扑了过去,一枝梅不知躲闪,而是用手格挡在胸前,犹如一匹肥美的白羊坐等被擒,杨昊很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这是一个男人最感自豪的感觉,杨昊把一枝梅横抱在怀里,白花花的一团,沉甸甸的十分有分量,
“怎么,昨晚吃了两次,今早还要吃一次吗。”
一枝梅的双眸弯成了月牙儿一般,水汪汪的充满了诱惑,她的嘴唇红艳艳的如同沾了露珠的玫瑰瓣,杨昊俯身亲了她一口,笑道:“怎么我吃不得你吗,我偏要再吃一次。”杨昊说到做到,在这个阴霾的早晨,在这个浓荫遮蔽的小院里,欣喜的惊叫声不绝于耳,
门口的一名守卫舔了舔嘴唇,对他的同伴说:“你们盯着啊,我,我溜个大号去。”同伴不耐烦地挥挥手,仍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未知激战几回,院门“兹扭”一声开了,玫瑰红的薄纱罗裙带着一阵香风扑面而來,一枝梅翩然而出,
她只是瞄了一眼,士卒们就个个忙着吞起口水來,
杨昊不久也出來了,换了一身新衣裳,脸色有些疲惫,守门小校问:“将军在哪用饭。”杨昊答道:“不吃了,已经吃过了。”说完就向中军帐走去,身后传來了一阵吃吃的哄笑声,士卒们瞧准了杨昊的心情出奇的好,才敢放肆一回,
中军帐里隋卧虎、余炎炉两个人正在轻松地聊着天,这两天胜利的消息一个个传來,东路军和西路军都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毛福林、周搏虎则被紧紧地牵制在小长安之南,既不敢北进攻城,又不敢南下增援他处,传言说文世茂已经接到仇士良要其退兵的命令,他的一系列举动似乎也在验证这种传言,包括两天前德化营与万胜营的换防,
前军各营中德化营最擅长防守作战,余炎炉将这一调防解读为,文世茂已经放弃前进战略,改为体面地退出,撤退是一门艺术,体面地撤退对前军尤其重要,百胜元勋文世茂是万万丢不起这个脸的,
一切都还是猜测,为了证明猜测不虚,隋卧虎和余炎炉合计出了一个办法:派兵攻打德静县西北方四十里的鹅湖寨,鹅湖寨坐落于一个山窝子里,地势易守难攻,缺点是容易被围困,这里是一处重要的前进基地,若是文世茂真的放弃了进攻,鹅湖寨此刻应该是一座空城,放置太多的军械粮草在那,实无任何必要,
杨昊进來时两人正为谁出兵而争吵,这是一次试探性行动,沒有损失只有收益,
杨昊笑着说:“你们二位各自说说自己的计划,我再做定夺。”二人各自诉说起自己的计划來,隋卧虎的计划严整而绵密,余炎炉的无懈可击,杨昊沉思片刻,对隋卧虎道:“让余炎炉去吧,骑兵在这种山道上行走并不方便。”转而又对余炎炉说道:“这个主意是你们两人想出來的,得了功劳可要分给隋将军一半。”余炎炉咧着嘴道:“隋将军总有机会立功,我好不容易才得这次机会,就……”
余炎炉沒敢把话说下去,他看到了杨昊异常严厉的目光,其实余炎炉
烈火营主力尽出,只留两队人马守卫营寨,这两队是余炎炉的亲信精锐,他告诉留守的哨长胡灵衣:“给我睁大眼睛盯着,一有风吹草动,你们就是死也要保护大帅周全。”
胡灵衣道:“将军放心吧,弟兄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敢大帅有闪失。”
余炎炉拍着手道:“不是叫你们去拼命,是要动动脑筋,护卫大帅周全,大帅若有不测,你们就是都死了又有个屁用。”胡灵衣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城内有内寺坊、飞虎营的弟兄,咱们去守卫东门外大桥,大帅府离东门那么近,就算有事也能跑到河边來,等大帅过了河咱们就把桥给点着,任谁也休想伤害大帅。”
余炎炉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等我回來,大帅若是平安无事,就算你立了一功。”
晚霞刚刚染红西边的天空,一枝梅便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來找杨昊,此刻酷暑已经消退,天气渐渐转凉,穿这么少的衣裳未免有点冷,一枝梅却不管这些,只要杨昊能多留自己一晚,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隋卧虎答应她,陪大帅开心一晚,给钱一百两,两晚给钱五百两,若是连续三晚不被赶走,就允许她自己赎身,即使美艳如花,终究岁月催人,赎身从良是她们最好的归宿,问題在于,营妓地位如同奴隶,对自己的将來根本无从把握,
暑气一消,杨昊的心情好了不少,刚处理完手头的几样公事准备出去走走,见到一枝梅已经到了门口,就迎了过去,杨昊摸了摸她那薄如蝉翼的纱裙,说了句:“去换件厚实点的,我带你出去骑马。”
一枝梅撒娇道:“我不去,走來走去我嫌累,要不你借我一件皮袍,我裹在外面就不冷了。”杨昊看了看她的个头跟自己相差无几,便回头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丢给了她,她要杨昊帮她穿衣,杨昊摆手笑道:“穿衣又不似脱衣有趣,你自己來吧。”,
两人换好了衣裳出门來,张朗问:“这么晚了大帅哪里去。”杨昊道:“闷得慌,出去走走。”张朗道:“大帅稍候,待我叫起弟兄们來。”杨昊摆摆手道:“我就在东门外走走,用不着兴师动众的。”张朗不敢多说,当即带着七八个随从骑马跟着去,而让李卫去叫齐人马跟來接应,
杨昊和一枝梅选了一黑一白两匹马呼啸出了小长安的东门,东门外不远处就是凉河,两岸青草萋萋,凉河之名名副其实,河面不宽,水流不急,但河水冰冷刺骨,离着河几十丈远就能感觉到森森凉意,
一枝梅骑着马疯跑了一阵,提议要跟杨昊换马骑,杨昊缠不过她,只得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她,天色渐渐暗下來,凉河两岸薄雾越來越浓,二人并辔往回走,小长安的东门在夜色中静悄悄的,阙楼上两盏气死风灯,远远看去倒像是怪兽的眼睛,
按例杨昊不管驻那座城池,离他最近的城门都由内寺坊玄衣哨防守,张朗驱马前去叫门,连叫两声城楼上静悄悄的沒有任何动静,张朗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大帅快走。”他拨马便往回走,却已经來不及了,一支羽箭径直穿透了他的脊梁骨,张朗当即跌落马上,气绝身亡,与此同时,阙楼上箭发如雨,可怜一枝梅哼也沒哼一声便被射做刺猬一般,
杨昊见势不妙拨马便走,城门东南角的一片矮树林里,忽然冲出一支人马,向杨昊包抄过去,为首一将正是隋鸢,守卫在凉河大桥上的胡灵衣见此情形大喜道:“弟兄们,发财的机会來了,生擒杨昊赏金千两。”
众人闻言纷纷鼓噪大叫,胡灵衣拈弓射马,只一箭便将杨昊的黑马射倒,杨昊翻身从马头上摔落下來,顿时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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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滑落
隋鸢大步赶上前,用脚踏住杨昊的背,挥舞马鞭死命地抽打起來,一边打一边骂:“薄情寡义的东西,我隋家几时对不起你,你要断我血脉。”胡灵衣慌忙劝她道:“城中皆是他的党羽甚多,还是速速将他交给文大帅妥当。”胡灵衣曾为河东旧将,获罪潜逃至天德军,为王奔牙将,王奔死后,他又改投西宁军,
但在人才辈出的西宁军,他混的并不如意,后见于冲冲、乌赤赞、隋卧虎等河东降将深得杨昊宠信,便托重重关系投在隋卧虎门下,私下与隋卧虎结为兄弟,
隋鸢咬牙切齿地说道:“也罢,先留着他这条狗命,待日后再收拾他。”众人将杨昊捆缚在马背上,连夜投吴家堡而去,
……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散发着呛鼻霉味的囚室,囚室四壁皆用青石砌成,地面铺着青砖,唯一的一扇门是用硬木制成,门上包着铁皮,异常的坚固,
杨昊在这里已经被关押了十几天了,这十几天却是如同十几年一般漫长,这些天他只要一合上眼就能看见一枝梅那具被射成刺猬一样的尸体,他为一枝梅的遭遇感到惋惜,也为自己的愚蠢失策而痛悔不已,那天他从颠簸的马背上醒來时就立即就明白过來,是隋家兄妹背叛了自己,叛徒固然可恨,更可恨的其实应该是自己,怎么能对隋卧虎的阴谋毫无察觉呢,孟明提醒自己,为何自己还执迷不悟,
过去读史书,常笑宋襄公愚钝,而今摊到自己头上,自己未必比宋襄公高明到哪去,是自己的愚蠢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隋家兄妹必然已暗中与文世茂相勾结,这就意味着自己性命不保的同时,还有几万人要受到牵连,杨昊每每想到这,就心痛如刀绞一般,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石墙上,
大错已经铸成,死并不能解决问題,他要活下去,即使有一线生机也要活下去,唯有活着才有翻盘,治好后悔的那一天,
铁门轰然而开,六名壮汉冲了进來,将他按在那张用青砖垒砌的床榻上,在脚镣手铐之外他们又给杨昊加了一副木枷,然后,众人拖着杨昊穿过阴冷昏暗的甬道,來到了一间烟火熏燎的密室里,
“叮叮当,叮叮当……”
一个光着膀子的粗壮汉子正在埋头打铁,他的头秃的厉害,皮肤白的吓人,这里是牢房里专门为重囚犯打制“铁脸”的铁匠铺,
“铁脸”俗称铁面具,用熟铁打造,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具,分成两部分,合在一起时恰似人头形状,正面有四个窟窿,对应着人的口、鼻、双眼,佩戴者除了通过预留的小孔呼吸,视物,吃喝外,看不到脸上的任何一寸皮肤,头发因被包在铁脸内,越长越长,越來越痒,苦不堪言,
狱卒将杨昊绑在一根可以自动调节高度的木桩上,双手和躯干用麻绳捆扎结实,独独露出头颅、颈项,铁匠将一幅打好的铁脸拿到杨昊面前,示意众人扶定杨昊的头,然后他将面具在杨昊的头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铁匠咧嘴笑了笑,他的嘴里竟沒有一颗牙齿,他折回身到铁毡前,用一个铁印戳在铁脸钉出编号,然后他将铁面放在炭火上烧,待面具的边缘烧的通红时,他一手一把铁钳夹着两片面具,快步走向木桩,杨昊的头被两名狱卒死死固定住,一动不能动,铁匠将烧红的铁面具猛地合在了一起,
“嗤。”一股皮肉的焦糊味顿时弥散开來,杨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嚎:
“啊,。”
铁脸就这样被合在一起黏在了一处,秃头铁匠随即向自己的新作上泼了一盆水,用來降温,不过这些对杨昊已经沒有太多意义了,在赤红的铁与头皮接触的一刹那,他已经昏死过去,不过,这只是一系列苦难的开始,
铁面具的烫伤让杨昊头皮发炎,狱卒们显然并不想让他这么快死去,于是他们将清理伤口的药水从面具口鼻的裂缝中倒了进去,并定时过來晃动一下铁面具,防止新生的皮肉黏在面具上,杨昊不知道这样的转动是否确有必要,但他知道这种带來的痛苦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除了**上的疼痛,心里上承受的痛苦更大,两名三十出头的小吏,每天至少要來狱中三次,來了之后就开始数落杨昊的种种罪行,大凡杨昊在丰州所做的每一件事在他们嘴里都成了罪过,他们引用大唐刑律中相应的条款,威胁杨昊说他可能会被判死刑,,
起初,杨昊对此不屑一顾,以冷笑而对,对他们的问话不屑一顾,但每次冷笑之后就会遭到狱卒们的一顿毒打,打人的方法是用一根短棒來捅肋骨,每一次都让你疼的冷汗直淋,却又不至于打断你的肋骨,甚至不留下明显的瘀伤,
杨昊冷笑而沉默,两名小吏感觉到了被人侮辱的感觉,恼羞成怒下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尖着嗓子喝一声:“你所作所为,天神共愤,如今证据确凿,还不认罪吗。”然后不管杨昊作何反应,两名狱卒照例要上來一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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