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营主力尽出,只留两队人马守卫营寨,这两队是余炎炉的亲信精锐,他告诉留守的哨长胡灵衣:“给我睁大眼睛盯着,一有风吹草动,你们就是死也要保护大帅周全。”
胡灵衣道:“将军放心吧,弟兄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敢大帅有闪失。”
余炎炉拍着手道:“不是叫你们去拼命,是要动动脑筋,护卫大帅周全,大帅若有不测,你们就是都死了又有个屁用。”胡灵衣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城内有内寺坊、飞虎营的弟兄,咱们去守卫东门外大桥,大帅府离东门那么近,就算有事也能跑到河边來,等大帅过了河咱们就把桥给点着,任谁也休想伤害大帅。”
余炎炉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等我回來,大帅若是平安无事,就算你立了一功。”
晚霞刚刚染红西边的天空,一枝梅便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來找杨昊,此刻酷暑已经消退,天气渐渐转凉,穿这么少的衣裳未免有点冷,一枝梅却不管这些,只要杨昊能多留自己一晚,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隋卧虎答应她,陪大帅开心一晚,给钱一百两,两晚给钱五百两,若是连续三晚不被赶走,就允许她自己赎身,即使美艳如花,终究岁月催人,赎身从良是她们最好的归宿,问題在于,营妓地位如同奴隶,对自己的将來根本无从把握,
暑气一消,杨昊的心情好了不少,刚处理完手头的几样公事准备出去走走,见到一枝梅已经到了门口,就迎了过去,杨昊摸了摸她那薄如蝉翼的纱裙,说了句:“去换件厚实点的,我带你出去骑马。”
一枝梅撒娇道:“我不去,走來走去我嫌累,要不你借我一件皮袍,我裹在外面就不冷了。”杨昊看了看她的个头跟自己相差无几,便回头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丢给了她,她要杨昊帮她穿衣,杨昊摆手笑道:“穿衣又不似脱衣有趣,你自己來吧。”,
两人换好了衣裳出门來,张朗问:“这么晚了大帅哪里去。”杨昊道:“闷得慌,出去走走。”张朗道:“大帅稍候,待我叫起弟兄们來。”杨昊摆摆手道:“我就在东门外走走,用不着兴师动众的。”张朗不敢多说,当即带着七八个随从骑马跟着去,而让李卫去叫齐人马跟來接应,
杨昊和一枝梅选了一黑一白两匹马呼啸出了小长安的东门,东门外不远处就是凉河,两岸青草萋萋,凉河之名名副其实,河面不宽,水流不急,但河水冰冷刺骨,离着河几十丈远就能感觉到森森凉意,
一枝梅骑着马疯跑了一阵,提议要跟杨昊换马骑,杨昊缠不过她,只得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她,天色渐渐暗下來,凉河两岸薄雾越來越浓,二人并辔往回走,小长安的东门在夜色中静悄悄的,阙楼上两盏气死风灯,远远看去倒像是怪兽的眼睛,
按例杨昊不管驻那座城池,离他最近的城门都由内寺坊玄衣哨防守,张朗驱马前去叫门,连叫两声城楼上静悄悄的沒有任何动静,张朗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大帅快走。”他拨马便往回走,却已经來不及了,一支羽箭径直穿透了他的脊梁骨,张朗当即跌落马上,气绝身亡,与此同时,阙楼上箭发如雨,可怜一枝梅哼也沒哼一声便被射做刺猬一般,
杨昊见势不妙拨马便走,城门东南角的一片矮树林里,忽然冲出一支人马,向杨昊包抄过去,为首一将正是隋鸢,守卫在凉河大桥上的胡灵衣见此情形大喜道:“弟兄们,发财的机会來了,生擒杨昊赏金千两。”
众人闻言纷纷鼓噪大叫,胡灵衣拈弓射马,只一箭便将杨昊的黑马射倒,杨昊翻身从马头上摔落下來,顿时人事不醒,
------------
第75章 滑落
隋鸢大步赶上前,用脚踏住杨昊的背,挥舞马鞭死命地抽打起來,一边打一边骂:“薄情寡义的东西,我隋家几时对不起你,你要断我血脉。”胡灵衣慌忙劝她道:“城中皆是他的党羽甚多,还是速速将他交给文大帅妥当。”胡灵衣曾为河东旧将,获罪潜逃至天德军,为王奔牙将,王奔死后,他又改投西宁军,
但在人才辈出的西宁军,他混的并不如意,后见于冲冲、乌赤赞、隋卧虎等河东降将深得杨昊宠信,便托重重关系投在隋卧虎门下,私下与隋卧虎结为兄弟,
隋鸢咬牙切齿地说道:“也罢,先留着他这条狗命,待日后再收拾他。”众人将杨昊捆缚在马背上,连夜投吴家堡而去,
……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散发着呛鼻霉味的囚室,囚室四壁皆用青石砌成,地面铺着青砖,唯一的一扇门是用硬木制成,门上包着铁皮,异常的坚固,
杨昊在这里已经被关押了十几天了,这十几天却是如同十几年一般漫长,这些天他只要一合上眼就能看见一枝梅那具被射成刺猬一样的尸体,他为一枝梅的遭遇感到惋惜,也为自己的愚蠢失策而痛悔不已,那天他从颠簸的马背上醒來时就立即就明白过來,是隋家兄妹背叛了自己,叛徒固然可恨,更可恨的其实应该是自己,怎么能对隋卧虎的阴谋毫无察觉呢,孟明提醒自己,为何自己还执迷不悟,
过去读史书,常笑宋襄公愚钝,而今摊到自己头上,自己未必比宋襄公高明到哪去,是自己的愚蠢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隋家兄妹必然已暗中与文世茂相勾结,这就意味着自己性命不保的同时,还有几万人要受到牵连,杨昊每每想到这,就心痛如刀绞一般,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石墙上,
大错已经铸成,死并不能解决问題,他要活下去,即使有一线生机也要活下去,唯有活着才有翻盘,治好后悔的那一天,
铁门轰然而开,六名壮汉冲了进來,将他按在那张用青砖垒砌的床榻上,在脚镣手铐之外他们又给杨昊加了一副木枷,然后,众人拖着杨昊穿过阴冷昏暗的甬道,來到了一间烟火熏燎的密室里,
“叮叮当,叮叮当……”
一个光着膀子的粗壮汉子正在埋头打铁,他的头秃的厉害,皮肤白的吓人,这里是牢房里专门为重囚犯打制“铁脸”的铁匠铺,
“铁脸”俗称铁面具,用熟铁打造,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具,分成两部分,合在一起时恰似人头形状,正面有四个窟窿,对应着人的口、鼻、双眼,佩戴者除了通过预留的小孔呼吸,视物,吃喝外,看不到脸上的任何一寸皮肤,头发因被包在铁脸内,越长越长,越來越痒,苦不堪言,
狱卒将杨昊绑在一根可以自动调节高度的木桩上,双手和躯干用麻绳捆扎结实,独独露出头颅、颈项,铁匠将一幅打好的铁脸拿到杨昊面前,示意众人扶定杨昊的头,然后他将面具在杨昊的头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铁匠咧嘴笑了笑,他的嘴里竟沒有一颗牙齿,他折回身到铁毡前,用一个铁印戳在铁脸钉出编号,然后他将铁面放在炭火上烧,待面具的边缘烧的通红时,他一手一把铁钳夹着两片面具,快步走向木桩,杨昊的头被两名狱卒死死固定住,一动不能动,铁匠将烧红的铁面具猛地合在了一起,
“嗤。”一股皮肉的焦糊味顿时弥散开來,杨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嚎:
“啊,。”
铁脸就这样被合在一起黏在了一处,秃头铁匠随即向自己的新作上泼了一盆水,用來降温,不过这些对杨昊已经沒有太多意义了,在赤红的铁与头皮接触的一刹那,他已经昏死过去,不过,这只是一系列苦难的开始,
铁面具的烫伤让杨昊头皮发炎,狱卒们显然并不想让他这么快死去,于是他们将清理伤口的药水从面具口鼻的裂缝中倒了进去,并定时过來晃动一下铁面具,防止新生的皮肉黏在面具上,杨昊不知道这样的转动是否确有必要,但他知道这种带來的痛苦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除了**上的疼痛,心里上承受的痛苦更大,两名三十出头的小吏,每天至少要來狱中三次,來了之后就开始数落杨昊的种种罪行,大凡杨昊在丰州所做的每一件事在他们嘴里都成了罪过,他们引用大唐刑律中相应的条款,威胁杨昊说他可能会被判死刑,,
起初,杨昊对此不屑一顾,以冷笑而对,对他们的问话不屑一顾,但每次冷笑之后就会遭到狱卒们的一顿毒打,打人的方法是用一根短棒來捅肋骨,每一次都让你疼的冷汗直淋,却又不至于打断你的肋骨,甚至不留下明显的瘀伤,
杨昊冷笑而沉默,两名小吏感觉到了被人侮辱的感觉,恼羞成怒下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尖着嗓子喝一声:“你所作所为,天神共愤,如今证据确凿,还不认罪吗。”然后不管杨昊作何反应,两名狱卒照例要上來一试身手,
除了用木棍捅肋骨,他们还用竹签挑手指甲,用木槌砸手指尖,或干脆用脚狠踢小腿,每次审讯完杨昊都是一身的伤,但这伤却绝不致命,而且面子上也不是很难看,
杨昊私下猜想,文世茂可能暂时还未能掌控大局,他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文世茂确实沒有能很快掌控西北的局势,隋卧虎发动叛乱的当晚,斩旗军就突袭了飞虎营驻地,隋卧虎赖以反叛的河东八百子弟兵,丝毫抵挡不住斩旗军百余人的进攻,激战到半夜,隋卧虎带十余骑出城逃窜,从此杳无音信,
小长安内乱时,德静守军城向北进发,试图支援,走到半路听闻隋卧虎失踪,因不知道城中虚实遂撤军回城,
杨昊被俘的消息一经传开,立即给西宁军以致命打击,各部狐疑之后,纷纷向北收缩兵力,余炎炉在鹅湖寨下闻听杨昊出事,心中惊惧,留部众继续围困鹅湖寨,自己单骑回小长安探听虚实,此刻小长安群龙无首,乱成一团,
斩旗军奉命外出寻访杨昊下落,玄衣哨、绯衣哨在叛变中大部被歼灭,城中治安只能靠沒有参与叛变的飞虎营两哨人马维持,但飞虎营名声已臭,无威信统摄内外,余炎炉一进城便被拥戴为镇守使,在余炎炉的维持下,小长安局势暂时平复,
烈火营随即奉调回城,余炎炉又知会孟明、程克领、索额、姚猛等人,独独瞒着骨朵丽,骨朵丽的威远营虽为西宁军十七营之一,但向來只有杨昊一人能节制,骨朵丽自持资历高,其他各营统军他皆不放在眼里,若让他知道杨昊出了意外,谁也无法保证他能做出什么事來,
余炎炉给姚猛的密信中要姚猛设法软禁骨朵丽,将威远营平安带回丰州,姚猛接信后,与典军校尉呼延兰商议,呼延兰建议道:“可请骨朵丽前來赴宴,然后软禁在帐中,逼他下令将威远营带回丰州。”姚猛点头称是,正要派人去请骨朵丽,
却见骨朵丽的亲随百夫长忽得勒赶了过來,给姚猛施了一礼后,说道:“我家将军猎到一头肥美的野鹿,有准备醇美的美酒,要我來请姚将军赴宴。”姚猛暗想:“我若不去反倒见疑,且去走一遭,再以此为由头邀他回饮,也就不显得突兀了。”主意打定,姚猛欣然來骨朵丽营中赴宴,
谁知刚一进营门便被忽得勒从马上给拽了下來,姚猛摔了一个跟头,门牙也掉了两颗,惊问忽得勒道:“你这蠢人,这是做什么。”忽得勒拔出弯刀架在姚猛的脖子上,大笑道:“你密谋害我家将军,当我不知道吗。”姚猛愕然一惊,正要抵赖,忽见骨朵丽提着一名被打的鼻青眼肿的小校大步走來,
小校不是别人,正是余炎炉派來送密信的小校,小校趴在地上望了姚猛一眼,羞愧地低下了头,姚猛什么都明白了,他指着骨朵丽骂道:“你想反叛大帅吗。”骨朵丽大笑道:“狗屁大帅,他是朝廷的罪人,罪不可恕,要杀九族的,我已经弃暗投明,我劝你也识相点,免得做我刀下之鬼。”
姚猛冷笑一声,喝道:“我姚猛虽不识字,却也知道忠义二字,不似你这无耻怛达。”说罢,他拔出佩刀,引颈而死,
姚猛被逼死的同时,威远营主力会合韩林江的第三师完成了对金风营的包围,金风营在典军校尉呼延兰的统领下誓死不降,苦战一日,全军覆沒,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4007
14008
14009
14010
14011
14012
14013
14014
14015
14016
14017
14018
14019
14020
14021
14022
14023
14024
14025
14026
14027
14028
14029
14030
14031
14032
14033
14034
14035
14036
14037
14038
14039
14040
14041
14042
14043
14044
14045
14046
14047
14048
14049
14050
14051
14052
14053
14054
14055
14056
14057
14058
14059
14060
14061
14062
14063
14064
14065
14066
14067
14068
14069
14070
14071
14072
14073
14074
14075
14076
14077
14078
14079
14080
14081
14082
14083
14084
14085
14086
14087
14088
14089
14090
14091
14092
14093
14094
14095
14096
14097
14098
14099
14100
14101
14102
14103
14104
14105
14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