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好古详详细细地把王崇文怎么离京,怎么行路,到了泸州后怎么感染风寒,请的什么郎中,用的什么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跟上回说的一字不差,李晴失魂落魄地听完,立即又泪流满面,这个跟自己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自己既厌恶又可怜的人,活着时形同陌路,死了才突然知道他原來一直在自己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只是位置太偏,一直忽视罢了,

    李晴努力地回想起他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记忆里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能回忆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她哭了一阵,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等她意识到李好古仍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时,心头莫名冒出一股无名火,她冷笑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母亲早不在了,父亲又遁入空门,太皇太后又不管我,如今连挂名的丈夫也沒了,你们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李好古道:“人死不能复生,请公主节哀。”

    李晴含泪道:“我还要节哀做什么,与其孤苦伶仃一个活在这无情无义的世上,不如死了干净。”

    “哎哟,您这话说出來,可要伤了一位好人的心了,为了您,人家可沒少下本钱。”

    “本钱,我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值多少钱。”

    “瞧,奴婢这张臭嘴,该打,该打。”李好古装模做样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公主啊,不是老奴多嘴,您与王崇文缘分已尽,这是天意,这是上天对您这么多年受的苦的报答,公主啊,您要伤心就哭上几嗓子,哭完了您还得高高兴兴地嫁人呢。”

    “嫁人。”

    “可不是嘛,自打开春起宫里就忙着为您准备嫁妆啦,您是当今天子的妹妹,您未來的夫君是雄镇西北的兵马大元帅,当朝一品,哪敢敷衍呢。”

    “把我卖给他,你们赚了不少吧。”李晴出言讥讽道,

    “且不论赚多赚少,老奴斗胆问公主您一句:您心里就真的不想嫁给他吗。”

    李晴吐了口气,沒说话,

    “您不说话,那您就是默认啦,唉,要说公主您呐是最英明睿智不过的,‘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戏文里不就这么唱的吗,如今好事让您撞上了,您还折腾什么呢,您若真觉得对王崇文有一份愧疚,就在长安为他设个牌位,每日为他念经祈福便了,又何必要跑去泸州呢,那样做,真能让您心里安宁,老奴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好,你个老奴才,你信不信我问皇帝要了你。”

    “信,您呀最好要了老奴,以后想打便打想骂就骂,老奴知道公主您再怎么打骂奴婢,也不会取了老奴的性命,老奴或许就能得善终了。”

    李好古说着说着就跪了下去,挤出了两行清泪,哭的煞是伤心,

    “要不要你,我还要思量思量,你起來吧。”

    李好古道了声谢,抹着眼泪说:“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大行皇帝走了,老奴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莫看现下还活得像个人样,说不得一眨眼的工夫就身首异处了呢,老奴的话请公主务必记在心上,只要公主为老奴说句话,老奴的性命就保住了。”

    李晴不觉有些心软,就说:“你起來吧,只要我还能见到皇兄,我一定为你说话。”

    李好古大喜,说:“能的,能的,皇帝迟早是要召见您的。”

    李晴淡淡地说:“但愿吧。”

    她一回头看见唐虎正站在门口,捻着须望着她笑,李晴招呼了一声:“先生你來啦。”

    李好古吓了一大跳,唐虎上前來给李晴行礼,李晴忙扶住说:“先生不必多礼了。”

    唐虎说:“君臣有别,平日私下里老夫倚老卖老装糊涂,今日李公公可在场啊。”

    李好古说:“哟,老先生您这一句话可把我压的万劫不复啊,朝廷尊重老臣,礼制上也有定规,三品以上官员见了亲王公主是不必下拜的,我若沒记错的话,您的头上可顶着检校兵部尚书的官呢,三品高官呐。”

    唐虎笑道:“我这个三品,可比不上公公您这六品实惠啊。”

    李好古说:“要不咱们换换,你进宫当差,我去刺马院享清福。”

    李晴说:“老先生你不要跟他嚼舌头,他们这些人整日在宫里就指这个过日子,你纵然胜过他,也惹了一声骚。”

    李好古说:“行啦,我走,唐尚书您陪公主说话吧。”

    李好古一摇三摆地走了,唐虎望着他的背影笑道:“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投在刘弘逸门下,你看他比在先帝驾前还风光呢。”

    李晴笑道:“他刚刚还哭着要投到我门下呢。”

    侍女送上茶水,唐虎一面喝茶一面问道:

    “哦,那公主答应了吗。”

    “我不知道,答不答应还不得他说了算嘛。”

    唐虎放下茶碗,说:“依我看,公主不妨答应下來,李好古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他的肚子里可藏着一本宫廷秘笈呢。”

    “我倒是希望这本秘笈毁了的好。”

    “毁不得,毁不得,树欲静而风不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李晴默默地点点头,说:“我懂了,谢谢先生指点。”

    唐虎道:“眼看就要到六月了,殿下真的要去泸州吗。”

    “我想去泸州为他守孝三年,以宽恕我心中的罪孽。”

    “三年时间太长了,古人有守孝三年之说,但庄子也有言云等我的坟干了你就可以去嫁人嘛。”

    李晴红着脸道:“先生无缘无故的为何要笑话我。”

    唐虎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想礼法,名誉啊,这些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有也可,无也可,公主觉得对王崇文有愧,可是,真为他守孝就能减轻您内心的负疚吗,我以为与其在泸州筑庐为他守孝三年,不如为他洗清名誉,让他叶落归根,若有余力再收拢王家旧族,这样才是真正对的起他,才能真正减轻负疚之心。”

    李晴大喜道:“先生一席话真是点醒了我,我要请皇兄为他洗清罪名,还他清白。”

    谈空道:“公主有这份心便可,事嘛,一步步來,不着急。”

    李晴说:“那可不行,他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泸州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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