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松本在怀疑他这样还不清楚对方的状况,就随便住在人家里,是否有点不妥,然而犹豫了一下,忽然没头没脑地道:“左右没事,不如我也随你去走走吧。”

    奇天云微一奇怪,但并没有反对,毕竟多一个朋友就多了一个说话的人。

    少女回头一望,见又多了一个跟屁虫,心下更加不快,也不管他们能不能跟得上,加快脚步疾行。

    向松也加紧跟着。

    他们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跟,却把奇天云累得够呛,他拉着林雪一边追一边喊道:“别走那么快啊,我快跟不上了,喂!慢点啊!”

    瀑布的声音早已听不见了,一直往下走,是小溪流。泉水“叮咚”之声不绝于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奇天云掬起几口喝了个痛快,又洗了把脸,拿出包袱里的水筒灌满了递给林雪,又将另外两个酒葫芦也灌满了。

    林雪大喝了两口,忽然闻到葫芦里一股酒味直冒出来,就问:“咦,天云哥,你什么时候喝酒了?”

    奇天云将葫芦口盖上,看了一眼俯身在水中还没喝够的向松,答道:“前段时间在一个村庄里买的,两葫芦酒一口气都喝光了,结果都不知道醉了多久了。”

    “你怎么喝那么多啊?”林雪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心里难受啊?”

    奇天云将两个葫芦都收进包里,却没吭一声。

    林雪盖住竹筒,安慰他道:“没关系,天云哥,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不用一个人喝闷酒的。”

    奇天云仍然没有回答她,心里不由得叹息: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这么简单地解决,否则世间怎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和孤独?

    少女此时停下了脚步,抱肘看着他们,也不知在想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走了,依旧不理会他们,只让他们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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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沉思

    走了许久,天终于黑了。

    这一晚,林雪靠着奇天云,在树下睡熟了,少女则侧卧在一段树枝上,而向松却站在夜空下,遥望星辰,思绪万千。

    今天的事情真是很稀奇,自诩为正道的人成了无赖一流,而被冠以“女魔头”的邪魔外道却成了见义勇为的正直之士,好像刚好调了个个,让他觉得有点晕头转向,将来这类事情难道也要颠倒过来想不成?

    哎,算了,先不管这些,探究一下它的源头再说吧。

    这是他十七岁时开始养成的习惯,每当遇到什么弄不清楚的事情,他就会不再理会那些是是非非,而是静下心来,慢慢思考这件事的本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将时间倒回去,当它第一次发生时应该是怎样的,那时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之后会产生怎样的变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或者将它那许多的外衣都剥离掉之后还剩下什么东西。

    不过这次的事可不像以前所想的那样简单,因为这次所想的恐怕是古往今来的所有智者都苦恼的问题,虽然有许多现成的答案可以参考,然而却从没有一种答案能给所有人一个满意信服的解答。

    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正邪真的像世人眼中所见,和口中所说的那样泾渭分明吗?

    还是仅仅是造字的先人,为了加以区别人的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行径,而特意造出来的一对词,除此之外的涵义,全是世人一代又一代穿凿附会加上去的,因而导致这个问题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以搞清楚?

    当然大多数人只会想前两个问题,至于后面那个问题,由于过于荒唐而不会去过问,若有哪个无知孩童问起,被问之人必会讥笑这孩子太爱钻牛角尖了,旁边有人听见了很可能也会加入嘲笑的阵营。

    向松初次想起此等深奥的问题,一时间也是理不出头绪,越是往它的本原去想,由于可想的东西越来越少,所以越是会觉得困惑,找不到根在哪里。

    他闭起眼睛,陷入冥思之中,安静的夜似乎也在尽力给他帮助,将白天那些鸟叫、虫鸣之类的杂音都给他驱除得干干净净了。

    向松抱胸而立冥想了很久很久,脑海里渐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他感觉不到自己身在何方,也不清楚过了多少时间。

    朦朦胧胧中,隐隐约约听到奇天云的声音:“咦,向兄还没睡啊?”

    向松心里一动,睁开了眼睛,只见晨光熹微,原来已是清晨了。

    奇天云轻轻将林雪靠在树上,走了过来,朝他打招呼,“向兄早啊!怎么在这里站了一晚啊,睡不着吗?”

    向松点点头道:“我有时候晚上会想一些,需要静下心来才能想清楚的事情。”

    奇天云恍然道:“原来如此,不知向兄想清楚了没有?”

    向松又摇头:“没有,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我倒想问问奇兄,或许奇兄比我知道得多些。”

    奇天云有点讶异地问道:“不知向兄所想的是什么呢?”

    向松眺望着曙光初现的东方,缓缓道:“奇兄是怎么看待正与邪的区别?”

    奇天云沉默了,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大了。

    过了良久,他才回道:“战士拿起武器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到别国去发动战争,本国的人就算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也会说那是正义的,假若他们打胜回来后,反过来用这些武器来欺压本国的百姓,本国人一定说那是邪恶。”

    向松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有这样想过呢?

    奇天云继续说:“其实正与邪,它们最早的意思应该是捍卫与掠夺,这两种行径乃是任何一个民族立足于世的根本,只不过捍卫能使自己的民族更长久地存活,而遭受其他民族的掠夺,却可能使自己的民族陷于灭亡的境地之中,正因为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不管哪个民族,一定会造出这两个词来,并且将本民族的正邪与善恶之类的想法,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去,以保证本民族能有更为长久的香火。”

    向松由衷叹道:“奇兄的见解确实很发人深省!”

    奇天云不以为然道:“只要你在森林里呆的时间一长就知道,那里的各种生灵无不是凭这两种做法,将其它生灵变成自己的腹中之食,或是成为比它更强大的生灵的食物。”

    “所以呢,”他总结道,“其实正邪只是攻守对立之势,善恶则是在这种形式下的人心所向,不过这种说法往往是靠不住的。”

    “靠不住?”向松不解道,“怎么会靠不住呢,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奇天云很肯定地道:“的确有靠不住的时候,你想啊,如果祖辈是维护正道的,那他的子孙后代,如果还继续在他们祖辈开辟的世界里活着,只要他们自己不肯背离,那么他们不管自己够不够格,也定会将自己算作正道的一分子,他们还以为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维护正义,他们要杀的人一定是该死的,而杀他们的人一定是残害正道中人,他们做了错事,总能找到很好的借口搪塞过去,可别人却只要做了一件错事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时恐怕只有一错再错了,不能回头了。”

    向松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明白这种事情并不是绝无可能的。

    奇天云摆摆手道:“算了,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们去准备早餐吧。”说着,不管向松同不同意,拉着他就走了。

    不一会儿,俩人兜着满衣襟的野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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