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天云默然了,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的,不过只要细想想自己刚才的神情也明白了。

    云中子见继续聊下去离来这里的初衷越来越远了,于是拱手道:“打扰姑娘多时了,在下等这就要告辞了,姑娘请歇息吧。”波浪子也告辞过后,便扯着奇天云一起出去了。然而奇天云临走还把头伸进门里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那个床应该换一个硬一点的……”话说一半又被拉走了。

    “嘻,小姐,那个家伙真是不通人情世故,一点也不会说话。”丫环说着就收拾桌子。

    芳菲燕轻挥手道:“我乏了,你别叫人进来打搅我。”丫环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芳菲燕解衣卧在床上,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富丽堂皇,恐怕就算是大户人家甚至是达官贵人的妻妾千金的卧室也不过如此吧?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还有自己现在锦衣玉食的却像一个硕大的金玉打造的笼子一样将自己牢牢地困在这里,本己已经存够了赎身的银子,可是离开了这里又能到哪儿去呢?

    终身大事还不是一点着落也没有,而且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大有可能做别人的正房的,若做偏房的话,终有一日会当作玩腻的花瓶一样扔到一旁,然后躲在哪个角落里吞眼泪。

    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席卷而来,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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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识破真身(一)

    走出风满楼,波浪子对奇天云抱怨不已,说他刚才对人家的绣房指指点点太过无礼了,要不是把他拉走,准会把人家气死,并后悔今天不该带他去那里。( ) 说着就和云中子商议着接下来去哪里游逛,却没再说带奇天云去,好似深怕他再破坏他们的好事。

    他们商议了一会儿就自行离去了。奇天云一个人又了无生趣地瞎逛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肚子饿了的时候才望了一眼四周,走进附近一家门庭不甚气派但着实热闹的酒楼。在门外就听到划拳、赌骰子以及高谈阔论的声音。

    奇天云坐的位子不远处,一张桌子旁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而且旁边还有人伸过头去凑热闹,也不知在谈论什么新奇的事。

    奇天云叫的饭菜上来后就埋头大吃,可是才扒了四口饭就听到有人大声道:“听我说,你们都没有我知道得多!”嘈杂的声音马上安静了许多。

    那人转而又用神秘的语调小声道:“你们知不知道,那位去年才搬到这条街上的王秀才,他老婆前天晚上被拈花公子糟蹋了。”

    “哦?真的?”

    “奇怪,这王秀才倒是有老婆的,可是他从来都不让别人瞧见过,就算是好友也没见过的,是美是丑谁都不知道啊。可谁不知道这拈花公子碰过的女人就算不是绝色,那也是百里挑一,这次怎么会挑一个没名没姓的呢?”

    “咳,这有什么稀奇的,定是他探得仔细,知道这女人也是个尤物呗。”

    奇天云一听,忙侧目望去,聚在那里的人真是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其中一个青年公子,手拿折扇轻摇着,眉宇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而还有一个青衣散发的人,腰间挂着一个葫芦,这身影煞是眼熟,等他微一转头,奇天云看见那张闭着眼睛默不作声的脸时,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是消失数日的漂游子吗?怎么在这儿呢?莫非他一直便出入在这种地方?可他为什么不回去呢?多想无益,还是吃自己的饭吧。

    漂游子忽然“咕嘟”一声吞下一口酒,深吐一口气,依旧闭着眼,用他那懒懒散散但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唉!传闻这王秀才的老婆脸上长了五六颗麻子,身上还有一股五步之外中人欲呕的难挡的气味,每天须以花瓣泡三次澡才能与王秀才同房,因而王秀才从不敢带她出去见人。唉!那位仁兄连这等货色也瞧得入眼,啧啧,看来真得去找个郎中好好瞧瞧,看看是否患有眼疾啊。”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_目结舌,想不到此君竟然连这等隐秘之事都知道。然而片刻之后又一齐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难怪难怪!我说他一个小秀才又没福分娶到公主郡主什么的,干么藏着掖着的,原来如此,还是这位兄台知道的清楚,哈哈哈哈!”

    “哎呀呀!这倒也是,家丑不可外扬嘛,不过这拈花公子岂不是头一次吃了哑巴亏了吗?”

    奇天云惊愕地望着漂游子,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对这种事情了如指掌,莫非他几日不见,就是去探听这等秘事吗?搞不懂。

    四周的人都数落着拈花公子,而那个手拿着扇子的青年公子却皱着眉头,好似对这些刻薄的言辞颇不以为然。他拍拍扇子朗声道:“那位兄台所说分明是强人所难嘛,黑灯瞎火的怎么可能看得清相貌美丑呢?”

    众人闻言目光齐齐转向他,竟然有人为采花贼辩解,真是个怪人,莫非是那采花贼的崇拜者?真是天下之大,什么人都有。

    “哦?”漂游子睁眼望着他,不解道,“莫非那晚那位仁兄鼻子被秽物所塞,以致连那小娘子身上中人欲呕的气味也闻不到?”

    青年公子不以为然道:“既然她每天都会沐浴三次,身上怎还会有那股难闻的气味呢?”

    漂游子却大摇其头道:“那也未必,或许他离去之时才闻到了,以致后悔不已,不该来这户人家,更或者他日后才听到此事,回想起来不免作呕,唉!”

    众人又大笑不已,七嘴八舌的又开始拿一些,子虚乌有的倒霉事嘲讽拈花公子。

    虽然大势所趋,但那青年公子还是冲漂游子摇头道:“这拈花公子猎花无数,怎么可能栽这么大的跟头呢,兄台可真是低估了他的能耐了。”

    漂游子肃然起敬道:“兄台怎知这拈花公子不会阴沟了翻船呢?莫非兄台对此等消息也是颇为灵通的咯?”

    “哈哈!灵通谈不上,只不过此人既能有此恶名,总该是个识花之人,若真碰到丑陋之辈,怎么还肯吃哑巴亏呢?纵然是在夜间也必然有辨认之法的,不过此中之事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青年公子侃侃而谈道。

    奇天云想不到还有比漂游子更怪的人,听得直咋舌。而漂游子仿佛与那人一见如故一般越谈越投机,竟然还问他是否有可透露的夜间识花之术,那人居然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他们凑在一起探讨了大半天,几乎忘记了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旁边那一伙人兴尽而散时,他们二人还恋恋不舍地说个没完。直到酒楼快要打烊时,二人才起身离开。

    漂游子提议道:“后日才月圆,今日的残月倒也值得一观,兄台陪我去湖边散散心如何?”

    青年公子拍手称好,他们便相携而去。

    奇天云越来越觉得漂游子今晚的举动太离奇了,让人无法理解,于是不由自主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不敢跟得太紧,只若即若离地尾随着。

    他们二人边走边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声音即使隔着老远仍然能隐约听到一点。

    湖边,说到就到了。残月的光辉照在跌宕起伏的波浪上,涌起片片鱼鳞般的银芒。

    奇天云在他们附近一棵大树下趴着不动,见他们说了一路,到此时都是鸦雀无声,静静地望着这片湖水,好像都在想自己的心事。

    “每个人都像一片残月,注定都是残缺不全的,不管自己知不知道,在不在乎。”漂游子忽然感叹起来。

    青年公子正要发表自己的感想,却听漂游子又喟叹道:“兄台,难道到此时你还不承认你便是那拈花公子吗?”

    奇天云吃了一惊,那青年公子想必也吃了一惊,他的身子似乎动了动,站远了一些。随即又笑了:“兄台是在说笑吧?我怎么会是他呢?”

    漂游子却很肯定地道:“你若不是他,怎会在别人大谈他的事迹时,表现出一副坦然而且有些得意的心态呢?你若不是他,怎会公然站出来替他说好话呢?莫非你是君子一流,不屑在背后说人坏话,因而要替他辩解?可既然是自命君子之辈,理所当然会对这等人物唾弃才对呀,而且当众替这等人物辩解也是很**份的事啊?

    “况且你方才所说的种种识花之术,有些正如你所说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恐怕只有真正的采花贼才会通晓,你可别跟我说那些都是拈花公子教你的。”

    “而你既然说有夜间识花之术,开始为何又说黑暗之时难以辨别相貌美丑呢,这岂非是信口开河,自己戳破自己的谎话?

    “你也不可能是别的采花贼,因为如果你们是同行的话,想他恶名满江湖,你一定会嫉妒他,所以不会替他说好话,说不定还会趁机泼点脏水在他身上呢。我说得对吧?”

    青年公子疑惑地望着他道:“你到底是谁,是朝廷的探子吧?管得可真多,本公子可没空听你瞎说,这就要告辞了。”说着就作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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