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递给凰鸾,微微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也不知道她们三个凑到一起能搞出多大的戏。”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青鸢诧异道:“怎么除了主公之外,我再也没听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都……曾经有一个很伟大的哲人名字就叫做都,是他说的,明白了么?”
李闲随口扯到。
“什么叫哲人?”
这次是凰鸾问。
李闲想了想说道:“哲人……就是那种整天没有别的事好做,吃饱喝足之后便看着任何东西都能发出一番感慨来的闲人,从一粒米,一根稻草他们也能想到很多事,从而说出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往往都是废话和扯淡话的人。”
“我明白了!”
青鸢点了点头,一脸的了然。
“就好像是王启年那样的人。”
李闲一怔,随即微微恼火道:“你为什么只从话里听懂了扯淡这两个字?”
……
……
长安
已经被尊为皇帝的杨侑看着大殿上站着的满朝文武,又看了看这大殿上唯一一个有资格坐在自己身边的大臣,随即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似乎唯恐激怒了那人似的。而在他看向那人的时候,大殿上所有的大臣们也在不时偷偷的看那个人一眼。
如今在长安城中,有资格坐在皇帝身边的人自然只有一个,这个人叫李渊,封唐王,大丞相,总理全国军马事。
之所以所有的人,包括新皇帝杨侑在内都显得噤若寒蝉一般大气不敢出,都在偷看李渊,而又都不敢说话是因为在大殿上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这信使带来了一个让李渊愤怒的消息。信使自千里之外的河东太原而来,奉了太原留守唐王四公子李元吉的命令星夜兼程赶来的。
李元吉留守太原,李渊攻克长安之后拥立代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李渊晋位唐王。李元吉被册封为姑臧郡公,后来善解人意的杨侑再三坚持,又进封其为齐公,总领十五郡诸军事,加镇北大将军,太原道行军大元帅。
此时的李元吉,早已经不是那个在怀远镇的时候还扑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孩子。而说到李元吉此人,不得不提一件事,从此事就能看出他的性格,当然,也就能看得出来李渊正妻窦氏,这个笃信佛教的女人的另一面。
当初李元吉刚刚出生的时候,李渊不在家,窦氏生产之后让人将孩子带过来抱给自己看看,已经生过几个孩子的窦氏在看到李元吉的那一刻心里便一堵。或许是有李建成,李世民,李秀宁几个小时候珠玉一般漂亮可爱的孩子在前,出生时候相貌极丑陋的李元吉让窦氏第一眼就觉得很憎恶。
说起来,李元吉出生的时候比他三哥李玄霸还要丑陋不少。
窦氏看着心烦不愿意抚养,便命令侍女和产婆将其丢弃于荒野之中。陈善意于心不忍在晚上偷偷将孩子抱了回来自己秘密抚养。一直等到李渊回家之后才将实情说出来,李渊大怒,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窦氏动了真火,窦氏被吓得昏了过去,自此身体更差了些。也不知道是丢孩子这事勾起了什么,自此之后窦氏便常年身处佛堂不愿意外出。而随着李元吉渐渐长大,窦氏对这个最小儿子的喜爱也越来越浓。
这事到了此处算得上完美,毕竟孩子没丢弃饿死,李府里嫡出的第四子回到了父亲母亲的怀抱,只说到这里算得上人间喜剧。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人有些心酸悲凉。
李元吉成年之后知道了这件事,为了帮母亲窦氏掩盖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他下令将当时知道这个秘密的产婆和侍女全都勒死,其中就包括将他从野地里捡回来抚养的陈善意。
由此可见,扔亲生孩子这种事,在李家真不算什么稀奇事,窦氏这个自那老尼进过李府之后便笃信佛教的人,内心中到底有个什么样的恶魔,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便是佛法,也没度去她一身的罪孽。
义宁元年八月,也就是代王杨侑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月,太原留守齐公李元吉派人千里加急送来军报,七月中,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亲率狼骑三十万南下,他封大贼刘武周为小可汗,领兵十万为先锋军,直逼太原。
刘武周大军连战连胜,齐公李元吉难以抵挡,连丢七个郡,如今刘武周的大军已经距离太原不足百里,始毕可汗的三十万狼骑也已经入关,只怕再用不了多久,四十万大军就要围困太原,河东,河西诸郡岌岌可危。
“把……把军报呈上来。”
杨侑看了一眼李渊的脸色,然后声音微颤着说道。
立刻有宦官下去从信使手里将李元吉的军报接过来,宦官快步走回龙椅旁边,杨侑伸出手去接那军报却接了个空,那宦官到了他身边忽然转了个身,躬着身子双手托着那军报,谦卑恭顺的递给唐王李渊。
而端坐在皇帝身边椅子上的李渊,自然而然的伸手将军报接了过去。他阴沉着脸,看起来心情非常的不好。
一瞬间,杨侑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一瞬间,大殿上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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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铁甲 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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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铁甲儒衫
在河北窦建德的领地武阳县县城的城墙上,李闲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的将视线看向东南,他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在东平郡郓城,一场血战不可避免,徐世绩自从做了燕云寨军师后所面临的最激烈的一场战争已经展开。李闲对徐世绩有信心,也足够信任,将燕云寨的近七成人马都交给他来指挥,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李闲的胸襟。
对于在能信任人的时候信任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李闲绝对不会吝啬于付出信任。
这话说起来有些拗口,但是李闲性格上的真实写照。
郓城
战况惨烈的让人难以置信,从清晨到中午,半日的时间内小小的郓城不高的城墙外,夏军的尸体已经堆积了几层。从攻城一开始指挥进攻的任东成就没打算试探,五千人的队伍被他分成几个进攻梯队轮流上阵,无缝隙进攻是对于士兵们体力和勇气的一种考验,而当进攻的兵力远多于守城的兵力时,这种考验在守城一方显得尤为艰难残酷。
郓城内有伏兵,可不知道为什么,夏军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城墙上险象环生,可徐世绩就是不下达增援守军的命令。更奇怪的是,洛傅指挥不足两千人的守军已经厮杀坚守了这么久,明显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他依然没有向城内的徐世绩求援。从清晨厮杀到中午的燕云军已经疲劳不堪,他们不知道城内还有大批的同袍攥紧了拳头心如刀绞的默默注视着他们,如果知道的话,或许他们的勇气和毅力已经崩溃。
尤其是在郓城西门,这一段的城墙相对低矮一些,夏军的进攻尤为猛烈。而其他城门也被苏定方调遣人马堵住,虽然没有猛攻却断断续续的发动着冲锋,以至于其他几个城门的守军根本就不可能分出兵力去支援西门。一旦分兵支援西门的话,攻打另外几门的夏军就立刻会把佯攻变成强攻。
从清晨到现在,洛傅一直带着他的亲兵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哪里出现了缺口他立刻就带着亲兵扑过去支援,连续厮杀了两个多时辰,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洛傅感觉自己的胳膊酸痛的几乎抬不起来,但他的眼神却依然明亮。
他身上的衣甲早就被血泡透了,血顺着他的衣甲不断的流下来,他在城墙上来奔走的次数多了,城墙地面上出现了一条被血涂成了红色的小路。
抹了一把迷住了眼睛的血水,洛傅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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