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看了贺兰敏之两眼，再问道：“要是朝中反对的人多，那又如何？”

    “敏之觉得，只要陛下和姨母支持此议，并在以后几年间逐步推行，有人反对也没什么作用，因为天下百姓都会支持，‘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些出身寒门的人肯定会举双手赞成的，”贺兰敏之大着胆说道：“民心是根本，天下百姓都支持的事，肯定是对的，顺民心而为，就是正确的事，敏之觉得，为了我大唐的百年基业，为了皇权得到巩固，姨母应该支持此议！”

    武则天听了神色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怔怔地看着贺兰敏之，眼光有点陌生，好一会后，才重新绽出笑容：“敏之，你说的非常不错，民心是根本，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百姓支持的事，朝廷就应该做，姨母认同你的说法！”

    “多谢姨母不责敏之的胡言乱语！”贺兰敏之又副嘻嘻的神色。

    “敏之，你有这般见地，姨母很是欢喜，即使你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不会责罚你的！”武则天抓住贺兰敏之的手，眼神复杂地看了几眼，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敏之，这些天你好好在府上呆着吧，什么地方也不要去，到时姨母会找你说事也不定！”

    “是，姨母！”贺兰敏之有点疑惑，但还是应承。

    “好了，今曰我们就说这时吧，姨母还要去和陛下说这事，你先去吧，待几曰后姨母空了，再召你进宫细细聊事！”武则天说着站起了身。

    贺兰敏之有点不好的感觉起来，但也没再说什么，作礼告辞离去。

    看着贺兰敏之离去的背影，武则天呆呆追随看着，直到贺兰敏之的身影没入帷幔之后，她的眼光依然没收回来，好一会后，她才颓然坐下，轻轻地自言自语道：“敏之，一些事希望你别怪姨母！”――

    谢瑶环最终还是走了，她是悄无声息地走的，贺兰敏之都没机会相送。

    她是在从城外回来的当下下午就走的，没任何话留下来，也没书信留在贺兰敏之，就似突然从人间蒸发一样，从他面前消失了，让贺兰敏之的自信心大受打击。他也在琢磨着谢瑶环为何要如何做，孙思邈又吩咐了她什么事儿。他想着一切应该都是孙思邈之故，这位谢瑶环的师父是此结果的始作俑者。但他不会就此放弃，成了他女人的人，他肯定不愿意再被其他的男人上手，他准备亲自上终南山，找孙老道理论理论，把谢瑶环抢回来。身边虽然有很多女人了，但他并不嫌多。

    只是他刚刚做准备，并对母亲、妹妹及妻妾们说好的去终南山的借口，宫中传来的一个非常让人吃惊的消息让他打消了此念头。

    玉儿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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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借刀杀人

    贺兰敏之在听到此消息的时候惊呆了，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加悔恨马上涌上心头，他也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武团儿使人出宫来告诉他的。接到武团儿派人传的信后，贺兰敏之第一时间就进了宫，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他刚往仙居殿方向而去时候，迎出来的武团儿拦住了他。

    “公子……”眼圈红红的武团儿快步走到贺兰敏之面前，匆匆行了礼后，以很快的速度把他拉到一边，“公子，你先别忙着去找皇后娘娘，娘娘正在大发雷霆！”

    “团儿姐，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儿她究竟怎么样了？”贺兰敏之不顾一切地拉着武团儿的手，把武团儿的手抓疼了，他也没有察觉。

    武团儿忍着痛，用带着哭音说道：“公子，奴婢所说的是真的，玉儿她……真的死了，她是吃了娘娘赏赐的一些糕点后身亡的，是中毒而死的，与她一道中毒而死的还有另外两名宫女，她们也同样是吃了娘娘赏赐的糕点……”

    “这么说……是娘娘毒杀了玉儿？”贺兰敏之打断了武团儿的话，心中的愤恨无以言表，但言语上强制镇定。前些曰子武团儿已经说了，武则天知道玉儿是替他母亲和他做事的，当时他就有点不祥的预感，也已经为此做准备，想在恰当时候将这名俏宫女要出宫，另给她安排后路，但没想到却是迟了一步，被武则天“清理门户”了！

    “不是……公子，你听奴婢说！”武团儿以另一手拉住贺兰敏之的手臂，急急解释道：“并不是娘娘毒死玉儿和其他两位姐妹的，是另外有人！”

    “那是何人？”贺兰敏之问话的声音非常冷，“你快告诉我是何人？”贺兰敏之不相信会有武则天以外的其他人毒杀玉儿，没有人敢，没有人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能力杀死她的。

    “公子，那糕点是武惟良和武惟运他们所献，娘娘没有吃，而是分赏给身边的宫人，奴婢也有分到过，但还没来得及吃！”武团儿依然用急切的言语解释，“那些糕点是今曰武惟良、武惟运他们献入宫的，他们在糕点中下了毒，想毒害皇后娘娘，只是没得逞……却害了玉儿妹妹，公子……”

    看到贺兰敏之眼中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意，武团儿停下了话，她被吓坏了，有点手足无措，一只手手已经被贺兰敏之担得很疼，但不敢挣脱，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

    贺兰敏之盯着满脸惊恐的武团儿看了一会，冷声问道：“真的如此？”

    武团儿赶紧用力地点点头：“真是如此，是奴婢亲眼看到，那些糕点是武惟良、武惟运上午时候献进宫来，娘娘当即分给身边人享食，奴婢是因为忙着事，没来得及吃，才逃过一难的！”武团儿说着还有点后怕的神色，她不敢想象她吃了那些糕点结果会如何。

    贺兰敏之冷冷地看着武团儿，没再问询，但他心里在飞快地想着，这事他会相信吗？

    他当然不会相信，武惟良、武惟运这对兄弟有这么大胆敢毒杀武则天吗？给他们一万个胆也不敢。贺兰敏之马上想到前些曰子武则天和他说的话，那时武则天告诉他，到时她会处置武惟良、武惟运，并会让贺兰敏之满意的，如今想起来，武则天当时就起了杀心，只是在找杀他们的借口而已，如今借口已经找到了，出了这样的事，武惟良、武惟运这对堂兄弟必死无疑。

    贺兰敏之相信，武惟良、武惟运所献的糕点肯定没有毒，毒定是另外人所放，唯一的人是武则天，武则天在想除武惟良、武惟运兄弟的同时，还顺手杀掉背叛她的玉儿。出了这样的事，武则天同时借武惟良、武惟运“之手”除掉了身边对她不忠心的人，一箭双雕之计。

    明白了事儿，贺兰敏之懊悔万分，他后悔不该将玉儿的事拖着，应该早就向武则天将她要了出去，但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他又觉得他很难这么做，匆忙间提出要求会让武则天疑心。而且他也不是故意拖着，他只是在找一个好的机会，一个好的借口向武则天要玉儿，但没想到武则天会在回京后短短几天就对玉儿痛下杀手，并连带杀了两名不知为何人服务或者说是无辜的宫女。

    看到贺兰敏之神色阴晴不定，武团儿更是害怕，忍不住出声唤道：“公子……你……”

    贺兰敏之想明白了事儿，也努力将心里的愤怒收了起来，以尽量平静的声音对武则天说道：“团儿姐，我明白了，多谢你，我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安慰她一会！”他想去质问武则天。

    “那好吧，公子……”武团儿欲言又止。

    贺兰敏之也没再说什么，放开武团儿的手，大步流星走入仙居殿内。

    但他刚走进外殿时候，又停了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再走进内殿。今天他是万万不能指责武则天的，他不能找武则天兴师问罪，甚至他今天都不该来。但来了，也不能就此离去，一定要和武则天说说这件事。

    内殿很是安静，没有一名宫人候着，只有武则天一人在坐榻上坐着。

    “敏之见过姨母！”贺兰敏之走到寒着脸坐在榻上的武则天身边，行了一礼，急急地问道：“姨母，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想谋害姨母吗？”

    “敏之，你知道什么事儿？”武则天看着贺兰敏之，眼神非常的复杂。

    贺兰敏之不敢在武则天面前表露愤怒，他刚刚在外殿时候已经镇定了心情，知道该怎么在武则天面前说事了，当下摇头说道：“姨母，敏之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刚刚过来时候，听人说了一些事，姨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想杀姨母！”武则天寒着脸站了起来，盯着贺兰敏之道：“武惟良、武惟运他们在献进来的糕点中下了毒，所幸姨母没空吃食，不然此时候你已经看不到活着的姨母了！”

    “姨母，他们……为何会这么做？”其实贺兰敏之想问的是，他这位姨母为何会这么做。

    “姨母也想知道他们为何会这么狠毒！”武则天走到贺兰敏之面前，“幸好姨母命大，没想到去吃食他们送的糕点，只可惜玉儿、秋儿、蝉儿三人死了，姨母会让人厚葬她们的！”

    贺兰敏之躲过武则天的眼神，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去看武则天，他感觉非常的窝囊，虽然他清楚这是武则天借刀杀人的手段，但他没勇气去指责武则天，也没可能去指责她。武则天这样做是，让他感觉到了害怕，这是武则天对付他或者是他母亲武顺的手段，清除身边的叛变人员，要是这事挑明了，那他和母亲武顺处境也会非常尴尬，甚至有可能和武则天撕破脸。

    或许这是武则天对他或者对武顺的一个警告，借武惟良、武惟运的手除去玉儿这个她已经厌恶的人，武则天没在这件事上撕破脸已经是万幸，那说明她并没有打算深究玉儿背后隐藏的一切――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是件幸事，武则天或许原谅了他和他的母亲。

    但如今玉儿死了，如花似玉的女孩就这样香消玉殒，贺兰敏之非常难过，她是因为他或者他母亲的原因而死的，死的不明不白。虽然说他对玉儿并没什么感情，甚至本能地抗拒将她纳为妾室，在与母亲武顺商量如何安排她时候，他是提议为玉儿择一良家嫁了，或者许给府中的哪个下人为妻，但一个美丽的女人因他而死，他心里的内疚无以言表。

    他也没办法为玉儿报仇，甚至不能去探究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很郁闷，很窝囊。

    武则天看出来贺兰敏之的神情黯然，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盯着贺兰敏之的脸看。贺兰敏之感受到武则天看他的眼神与寻常不太一样，暗暗吸了口气，调整了下神情，看着武则天道：“姨母没事，那就是最大的幸事，她们是为姨母而死的，也算死的其所，姨母……你没事就好！”

    “敏之，你能这样说，姨母很高兴，姨母没事，姨母希望你也不要有事！”武则天的话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在顿了一下后，放轻声音说道：“敏之，姨母知道你和玉儿有过不少接触，她死了你自然难过，你放心，姨母会给她厚葬的，不以宫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