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法兰奥斯问道。

    “昨天八点钟左右！”汉默说道：“艾尔弗雷德打电话找过你。”

    “我做*爱的时候，我父亲却躺在停尸室里。”法兰奥斯想到这些，便对自己的一时沉溺于肉欲，感到极为蔑视，也感到万分羞愧。

    “我得走了。”法兰奥斯对隔间高声道。

    米歇尔从隔壁走了过来。

    “我父亲遭到枪击！我必须走了！”法兰奥斯说道。

    米歇尔望着他那黯然神伤的面孔，她从未见他这副样子，说道：“我感到很难过，给我打电话吧。”

    她知道，法兰奥斯仍然不想让她跟着去。

    法兰奥斯坐在轿车的后座上，听见那另外两个人向他表示慰问。

    他认出，他们都是洛克县的战士；汽车穿过马里布别墅区，接着驶上太平洋沿岸公路，法兰奥斯察觉这辆车于行动时有点缓慢。原来，他们乘坐的这辆车安上了装甲。

    五天后，在圣贝纳迪诺举行了汤米#米特尼克的葬礼。

    唐的家园中有自己的私人墓地，汤米安葬在老诺多万旁边的坟墓里，以表示唐对他的器重。

    只有伊斯特伍德家的人和洛克县最受器重的战士参加了葬礼。特丽莎没有到场。听说汤米遇难，她又发作了一次，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在伊斯特伍德大宅前面的草坪上，放着一只巨大的花圈，足有一个大广告牌那么大。草坪上摆着几张自助餐桌，一张临时餐桌，旁边有几个侍者和一位酒吧侍者伺奉来客。这绝对是举哀的一天，大家一概不谈家事。

    法兰奥斯却带着平静的庄重神情，接受人们的吊唁，丝毫也不显得哀伤。

    第二天晚上，他坐在华厦大酒店顶层套房的阳台上，观看商业街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即便待在这么高的地方，他仍然能听见下面的乐曲声，赌客们嘁嘁喳喳的说话声，这些人都聚集在这商业街，想找一家能交好运的赌场。但是，对于他来说，这里已经够清静了，可以分析一下上个月里发生的事，思索一下他父亲的死因。

    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被一个流氓行凶抢劫犯杀害的。一个称职的人，是不可能遭到这种厄运的。

    他仔细捉摸了他所了解的全部实情。他父亲是被一个名叫休#格兰的黑人行凶抢劫犯打死的。此人二十三岁，有过贩毒的记录。格兰试图逃离现场时，是让洛奇侦探击毙的，而洛奇曾在一桩毒品案中追踪过格兰。

    格兰手里拿着枪，对着洛奇，因此被洛奇一枪击穿鼻梁，当即死去。洛奇检查现场时，发现了汤米#米特尼克，便立刻给塞耶#伊斯特伍德打电话。

    他甚至都没报告警察。就算他接受伊斯特伍德家族的薪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真是莫大的讽刺！

    汤米，一个极其称职的人，几十年一直是伊斯特伍德家族的铁榔头，却被一个衣衫褴褛的贩卖毒品的行凶抢劫犯杀害了。

    然而，唐为什么要打发菲克西奥和汉默用装甲车来运送自己？并且保护着他直到下葬呢？唐为什么要采取这样周详的防范措施呢？他在送葬时见过唐。

    可唐只是说，在事实没有完全查清之前，做好防备是明智的。还说他做了充分的调查，好像情况全部属实：“一个小偷犯了个错误，酿成了一场荒唐的悲剧！”可是，唐说，大多数的悲剧都是荒唐的。

    法兰奥斯能够看出唐很悲痛，这是无须怀疑的，最后唐对自己说：“你在家族中将享有你父亲的地位。”。

    可是现在，法兰奥斯待在阳台上俯瞰拉斯维加斯，揣摸着一个关键问题。唐从不相信巧合，然而这件事却充满了巧合。

    洛奇侦探拿着家族的薪水，而在洛杉矶数以千计的侦探和警察中，偏偏是他撞见了这起凶杀。这是多大的机会概率呢？不过，这就暂时不说了。

    更加重要的是，唐#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心里很清楚，一个街头行凶抢劫犯是不可能那样逼近汤米#米特尼克的，就算他老了也不行！这就像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逼近唐本身一样。虽然这个比方有些不恰当！但法兰奥斯认为：哪个行凶抢劫犯会击中对方六枪以后才逃跑？唐决不会相信这样的事。

    于是，问题就来了。难道唐断定他们最了不起的战士，对他们构成了威胁？

    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他们会无视他的忠心耿耿以及他们对他的喜爱？不，他们是无辜的！证明他们无辜的最强有力的证据，就是他法兰奥斯还依然活着。假如是他们杀害了汤米，唐是决不会让他活下去的。不过法兰奥斯知道，自己一定处于危险之中。

    法兰奥斯总以为父亲汤米，能够抵御他们生活在其间的世界，以为谁也伤害不了他。他把死亡送给别人，而不是留给自己。现在，他得自己警惕他的敌人，也许还得警惕伊斯特伍德家的人。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有钱了，拥有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华厦，现在还是值得要他的命的。

    法兰奥斯一边思索着，一边把目光从阳台上投射下去。天破晓了，像戏院大幕布一样悬挂在商业街上空的霓虹灯，被晨曦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可以低头看见桑兹、凯撒、弗拉明戈、沙漠客栈等各家赌场大酒店的旗帜，以及海市蜃楼赌场大酒店的烟火。华厦比哪一家大酒店来得都大。

    第二天，法兰奥斯的亲信助手利亚来到了自己的套房。

    “你有什么想法？”法兰奥斯直接问道。

    “我看我们应该杀了洛奇那个侦探，在处理上一次事件的时候，我就碰到过那个人，这我早就跟你说过！”利亚说道。

    “这么说你不相信他？”法兰奥斯问道。

    “他那是弥天大谎！”利亚说道：“像你父亲那样称职的人，决不会让一个小流氓那样逼近他。”

    “唐却信以为真！”法兰奥斯说道：“他作过调查。”

    利亚伸手拿了一支哈瓦那雪茄，以及法兰奥斯给他预备的那杯白兰地，说道：“我决不想反驳唐#伊斯特伍德……不过，让我杀死洛奇核实一下。”

    “要是伊斯特伍德家族作他的后盾可怎么办？”法兰奥斯问道。

    “唐是个正直的人！老早就是。他要是杀了汤米，也会杀了你。他了解你。他知道你会替你父亲报仇，他是个谨慎人。”

    法兰奥斯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你打算为谁而战？为我还是为伊斯特伍德家族？”

    利亚说道：“我没有选择，我以前与你父亲太亲密了，现在又与你太亲密了。你要是完蛋了，他们也不会让我活着。”

    “是洛西干的。”利亚肯定的说道。

    法兰奥斯说道：“可他没有理由呀，不过，我们还要查清楚。现在，我要你组成一支六人小队，都是最忠于你的人，不要一个洛克县的人。让他们准备好，等待我的命令。也许……这是一起荒唐事。”

    利亚异常冷静的说道：“请原谅，我从未对你的命令提出过异议。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要求你跟我商讨一个全盘计划。”

    “好的！”法兰奥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一周后，法兰奥斯来到了山区猎屋，这在以前，是伊尔萨一家用来度假用的，不过现在它属于伊斯特伍德家族。

    猎屋的一个战士开着一辆大轿车，到机场迎接法兰奥斯。利亚#霍尔坐在后座。他拉上了玻璃隔板，不让驾驶员听见他们的谈话。

    “洛奇侦探又在捣鼓着要见我，他下次来就要他的命。”利亚说道。

    “耐心些。”法兰奥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