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说道:“正是伊周武仅凭个人威武积聚无上权势,方予人可趁之机。伊族再无第二人拥有与伊周武相当的声威可是顺利接过他的权柄,只要他生出事来,青州政体就会发生动荡,最不济,伊翰文也会在外拥兵自立。”

    肖乌野这才明白徐汝愚此去青州是要图谋伊周武,骇得无语良久,看着徐汝愚幽湛的眼神,虽知他自举轻狂之极,心中却愈加敬重,目光炽烈的说道:“我与你一道去。”

    徐汝愚情知此行凶险万分,宛陵也会出人出力,不愿肖乌野也身涉险境,拒绝道:“肖兄应于东海各地收编雍扬残军,然后迂回到白石境内,破袭敌军给养,为曰后宛陵军南下做些准备。”

    肖乌野从怀中掏出一册书简,说道:“此乃我平曰习武所记的心得,希望对徐兄弟此行有所助益。”

    徐汝愚深感肖乌野的情义,深深作揖,说道:“徐汝愚深铭肖兄大义。”虽说徐汝愚现在修为已不弱于肖乌野,但肖乌野自幼修习上乘武学,所思所得必有徐汝愚未曾达到的地方,对徐汝愚的帮忙自是极大,更加难得之处,此册交于别人手中,无疑也将自己修为的根底袒露于别人眼下,肖乌野襟怀坦荡,让徐汝愚为之心折。

    肖乌野说道:“徐兄弟为东海六百万黎庶不惜以身犯险,才是大义,肖某人这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握手而笑,一切情义皆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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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至沂州

    沂水出沂山(临乐山),水有二源:南源所导,世谓之祚泉;北水所发,俗谓之鱼穷泉,俱是东南流往西北,汇合成沂水,流入泗水。沂州位于沂水之畔,距宛陵六百余里,是青州郡沂州府治所,城中居户不过八万丁,远远不及雍扬、江津等名都大邑。

    徐汝愚赶到沂州城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半月来,为免遇上敌军游骑斥候,徐汝愚昼伏于荒野,研习肖乌野交于他的书简,所得良多;夜间赶路,利用远比常人敏锐的听觉,总能先行一步发觉敌骑,躲避开去。

    东海郡的通行文牒在青州境内已被禁多时,所幸沂州远离东海战局,城中守备不甚森严,徐汝愚入夜潜行到城墙跟,微微月色下,只见城墙上五六丈间隔便有一名军士伫立在垛墙后面,不时有成列的巡城军士在城墙上巡视过去,夜深人静,此时人最是困乏,徐汝愚在城下清晰听见城头军士的哈欠声。

    徐汝愚游身攀墙,及至垛墙,适逢乌云掩去弯月,徐汝愚挥手荡出一阵疾风,将近处数盏风灯悉数熄灭,提蹑步云轻身术,翻跃城墙,投入城中,耳畔还能听见城墙守卫的唠叨声:“这风只在这处吹,那边灯影连晃也未晃,真是见鬼了。”

    徐汝愚沿坊墙高走,若鸟隼般向城西疾奔而去。徐汝愚早在宛陵时,对沂州城的各种情形已是研究得一清二楚,知道城西是贫民区,其间鱼龙混杂,混迹其中隐迹身份最是恰当不过。

    沂州城远离东海战局,未曾像济安府诸城那般实行宵禁,虽是入夜已久,西城狭窄街巷依旧有不少行人往来。

    徐汝愚早在济安时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茸须绞去,束发成髻,横叉一支铜钗,露出清峻的瘦脸。他沿着沂州西城的巷子慢慢走着,不时看见路侧半掩的门扉里透出绯红灯影,流莺暗娼吐出莺吟燕语招唤流连于此的恩客。

    沿街多有人露天蜷缩睡下,破袄露絮,不挡夜寒,于梦中也瑟瑟发抖,更有甚者,单衣蔽体,两三人蜷拥在一起以挡寒流,生怕一旦睡去会冻死街头,强振精神,漠漠注视行人走过。

    徐汝愚看了此中惨状,暗自神伤,忽有一个瘦弱身影向自己撞来,一时不觉给他撞了个正中,见是一个小孩,生怕误伤了他,忙散去自发提聚的丹息,却觉那人伸手掏入自己怀中,一把刁住他的手腕,这才看见他污浊的面孔上扑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那人凄声哀求:“大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听他语音娇媚,疑为女声,再细看去,见其唇红齿白,颈脖干净的地方,肤脂腻滑,有着温玉一样的光泽,果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徐汝愚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道:“我叫太平郎。”

    徐汝愚笑出声来,说道:“我看出你是个女娃,你若要我放过你,就要老实回答我。”

    那人说道:“邵如嫣。”说完别过头去,神色倨傲望在空处。

    徐汝愚说道:“带我去家食店,我晚饭还未吃。”

    一路上露宿街巷的流民莫不怒目注视徐汝愚,不时有人跟缀在他们身后。

    徐汝愚哂然笑道:“你在此人缘不错,他们都是偏袒你的哦。”

    邵如嫣虽被徐汝愚掣住手腕,但知道强援马上就会闻讯赶来,夷然无惧,也不再做出的楚楚可怜的样子,冷眼看向徐汝愚,也不接他的话头说下去。

    两人来到当街的一处食店,进去在临街窗的一边坐。徐汝愚让店小二先温一壶酒上来,看向邵如嫣,问她:“你要吃些什么?”见她不答,便自顾点了两样寻常的菜肴。

    店门口已聚集了三四十个精壮的汉子,眼中满是敌意,似要将徐汝愚生吐活剥了,邵如嫣与那群人暗中手语,徐汝愚装作未曾瞅见,自顾自的饮着杯中酒,片刻半壶酒已然下肚。

    “啪。”一人抽过旁边一条长凳,大马关刀的在徐汝愚身前坐下。徐汝愚眉毛一挑,却见眼前这人三十一二岁的年龄,肌肤黝黑,似是均匀抹了一层墨迹,双目精光炯炯,体态沉稳而匀称,双手指节粗大,坐在那里生出一种霸横的气势来。

    那人说道:“在下沂州叶翩鸿,能否请阁下到舍下一聚?”

    徐汝愚知道他是沂州龙蛇,沂州西城的地下势力大半由他控制,心想:这女娃份量倒重得很,竟能劳动叶翩鸿亲自出马。淡然一笑,道:“此间的美酒不错,叶兄若不嫌弃,不妨也喝上一杯?”

    叶翩鸿身后一名壮汉骂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翩鸿怒目止住那个继续说下去,转眼换上笑脸,对徐汝愚说道:“如嫣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贵客,这席酒算我叶某人请了为她赔不是。”

    邵如嫣不明叶翩鸿何以如此低声下气,心中委屈,道:“叶大哥…”

    叶翩鸿喝道:“不要多说,回去再收拾你。”

    邵如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垂螓首,咽咽不语,一付惹人怜爱的模样。

    徐汝愚淡淡道:“我只是对西城不熟,烦请如嫣姑娘领路而已。”说罢,松开如嫣的手腕,兀自饮酒。

    邵如嫣先前始终挣脱不开他的手掌,只觉有软索扣住自己的手腕一般,越挣扎越紧痛,待他松手放开自己,捋袖一看,却连一个红印也瞧不见。自己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以前偶有失手,苦主莫不被她楚楚生怜的样子所惑,不予追究,今曰却被徐汝愚拘住逛了大半个西城,认识自己的人多半都瞧见自己窘况,颜面尽丧。翻手为掌,就向徐汝愚攻去。

    叶翩鸿阻挡不及,情知不妙,不得已十指屈拗成虎口,向徐汝愚抓去,希望他无暇对邵如嫣还以辣手。

    徐汝愚挥袖一带,将如嫣拨到身前,挡住叶翩鸿的攻势,叶翩鸿急忙收住拳势,脸上惨白一片,显是给自己的丹息回冲所致。徐汝愚滞住邵如嫣的肩,压住她的身子使她蹲在自己膝前,说道:“你的脾气倒不小。”

    门外候着的三四十名汉子一齐涌进来,将徐汝愚围得个水泄不通。店中本没有什么食客,此时食店掌柜将门合上,与二个伙计也围了上来。

    徐汝愚说道:“看这架势,叶兄果真是西城的老大?”

    叶翩鸿投鼠忌器,挥手让手下散到一旁,只余六名显是身手最为出众的汉子站在自己身后,合成一股慑人的气势威压徐汝愚。三四十名汉子散坐各处,却恰好将徐汝愚遁逃的方位封死。

    叶翩鸿冷冷道:“兄台果真是有备而来。”

    徐汝愚说道:“我解释有用吗?看来你很在意如嫣姑娘,还你就是。”说罢,一掌撩向邵如嫣腋下,发力一摧,邵如嫣的身子直扑叶翩鸿而去,声势骇力,疾风带得烛火摇曳不定,几欲熄灭。

    叶翩鸿等人如临大敌,忙施开架势去接邵如嫣。邵如嫣瞬时冲到眼前,冲势一敛,竟悠悠落地,安然无损的站起来。

    叶翩鸿拱手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

    徐汝愚说道:“我本无恶意,你们偏当我是恶人,叶兄是否正遇大敌啊?”

    叶翩鸿说道:“有人传言欲对如嫣不利,所以我们小心过了头,冒犯了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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