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奇美双眸之人排开众人,傲然站立地徐汝愚的身前,冷声说道:“我暗下换人,无非想看看数月前只知诈计脱身之人,现在是何模样,竟有资格当我雍扬之主?”

    江凌天起时一头雾水,不知生出什么变故,这时见一个脸色蜡黄、身形瘦小的青年人走出,定睛一看,却见她双眸深蓄蕴敛,予人神秘诡艳之感,才发觉一个不弱自己的绝世好手藏身梅家所选精卫之中,而此人却是梅铁蕊之女所扮。

    江凌天提息移至徐汝愚身前,目光凌厉的望向来人。

    梅铁蕊不敢稍有异动,生怕招致徐汝愚更深的误会,引发他的杀机。徐汝愚虽说尚无根基,但他身后宿帮万余势力、宛陵陈族,亦不是现在的梅家敢于触犯的。更何况,梅族重振的希望都维系于他的身上啊。

    徐汝愚轻拍江凌天,笑道:“好歹我也不弱于你,勿要这么紧张?”

    江凌天低语道:“你若生事,雍扬城即刻不攻而破,这妮子给人的感觉诡异得很,还小心为妙。”虽如此说,却敛息退到他的身后,显他十分相信徐汝愚的判断。

    徐汝愚说道:“雍扬城破,梅家即是灭族之灾,梅老不至于想不到这点,应是小小意外。”

    梅铁蕊听徐汝愚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方觉察轻寒侵体,原来出了一身的冷汗,低声吼道:“映雪,还不给都尉大人见礼。”

    徐汝愚忙扶起伏身在地的梅铁蕊,见梅映雪敛身施礼,显得十分怪异,莞尔笑道:“两次见着映雪姑娘,都吓了我一身冷汗。”

    梅映雪道:“我扮成这般,你怎看得出来?”

    “你的眸子予我印象太深,又与你蜡黄肤色差异太远,故而一眼惊觉,你若扮作儒雅书生,在众人之中却不易认出了。”

    “扮作书生怎么混入精卫之中,当时我不该看你。”

    徐汝愚笑笑,情知她说得正是,若非她望自己一眼中含有轻蔑之意,让自己稍作留神,也难从二百余人中发觉出她来。

    梅铁蕊听闻他俩对话,问道:“都尉大人与小女相识?”

    徐汝愚道:“我初至宛陵时,差点命丧映雪姑娘手中,所以说两次被她吓出一身冷汗。怎么,映雪姑娘未与梅老提起?”

    梅映雪于宛陵行刺徐汝愚,被他施诈脱身,梅映雪引为大辱,怎会与人言及。

    梅铁蕊听说梅映雪与徐汝愚有隙,惶恐谢罪。

    徐汝愚道:“梅老可还记恨小扬河畔受汝愚偷袭?”见梅铁蕊怔在那里,笑道:“先前行刺,你我乃是敌对两方。现在汝愚视梅家为己族,哪会记得烟云往事?”

    梅铁蕊惶恐言是,说道:“小女艺成游历天下,却不问梅族之事。先前宛陵之事、乃至今曰之事,俱是小女顽劣任姓而为,铁蕊此当严加训斥才是。”

    看她造诣隐然跃于其父之上,梅家应当培养不出这么年少的高手,原来师出他门。徐汝愚心头晃过几名名号,却不便问出口,看向江凌天,见他微微摇头,知道他也无法肯定。

    梅铁蕊责斥梅映雪让其速回梅家。

    梅映雪望向徐汝愚道:“我有无资格当你精卫?”

    徐汝愚头痛不已,望向梅铁蕊,又望向江凌天。梅铁蕊本就希望梅映雪留在徐汝愚身边,自有深意,当然不会阻挠。江凌天见梅映雪无恶意,乐得徐汝愚麻烦些许,对徐汝愚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

    徐汝愚头皮发麻,说道:“有劳映雪姑娘了。”

    此时乍起冷风,云幕闭天,天立下就暗下。刑坤民令人支起松火,望望天云,见是豪雨将至,忙去库里支来风雨灯点上。

    梅铁蕊推选梅立亭为精卫营营尉,徐汝愚见他气静神闲,知他是智深勇沉之士,点头应允,又首肯梅铁蕊所推选的三名左尉人选。

    徐汝愚笑道:“梅老眼光独到,先抑后扬,教汝愚识得识将之法。”

    梅铁蕊知徐汝愚点破自己的心机,乃是警讯自己,忙说:“铁蕊不敢任人唯私,误了都尉大事。”

    徐汝愚又从二百余人选了八名好手与梅映雪一同形成贴身精卫,沈冰壶亦列其中。

    后备营四千军士见大雨将至,喧哗着要求解散归营,已由数人推搡着准备离开队列。

    徐汝愚朗声道:“梅统制听着,若不奉令,撤擅校场者杀。”

    “若不奉令,撤擅校场者杀。”梅立亭扬声复述军令,运上丹息,声音在校场之上回荡,聩人耳鼓。

    梅立亭与三名精卫左尉各将五十人守住校场四个辕门出口。

    徐汝愚率众人走上将台,沉色望着下面惊疑不定的军士,肃然扬声说道:“军纪不肃、军形不整,何已克敌致胜?陈子方宣我军纪。”

    陈子方嘹如宏钟般的声音响起,直贯校场众人耳中:“重宣都尉府军令:违命不遵者斩!临战畏缩者斩!救援不力者斩!杀戮良民者斩!歼宿民妇者斩!临期不至者斩!抢夺民财者斩!”

    喧嚷校场为之一寂,四千军士悚然望向将台上十余人,只见当中那人眸光沉湛,在暗夜里发出森严的光,竟像一对星子,在那处闪烁。那人却不发出一丝声音,只注视着台下,每人俱生出被他看进心坎的可怕感觉。

    校场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不一会大雨倾盆而下,将台上的风雨灯挡不住这么大的雨势齐齐熄灭,视眼所见白茫茫一片,只余下边棚内的数盏风灯飘摇不定,发出微弱的光。初春便有这样的大雨,真是变天了。

    台下军士已慌作一团,四下散至校场边缘的棚下避雨,台下顿时走作一空,只余下八名精卫守着将台四角。

    众将都想:刚刚效果俱是白费了,俱溢离丹息生出势来,将如注大雨逼在体外,袖儿功力不足正要下台避雨,看向徐汝愚却生生怔住了。

    徐汝愚站在众人之前,任由大雨浇注,束发零散,湿贴头面,衣袍湿作一团,袖口、襟角的白色水线不断流下,却坚毅的站在这仓皇而至的瓢泼大雨中,仿佛一棵苍凉古木,欲要将这雨一齐挡住。

    张仲道也敛住丹息,任由大雨浇透雄硕的身躯。

    梁宝、刑坤民、梅铁蕊、陈子方等等也纷纷发现徐汝愚的异样,收敛起丹息,任由大雨浇透雄硕的身躯。

    刑坤民识机令人点燃熄灭的风雨灯,让精卫们用丹息小心护着,莫让大雨浇灭,把十余步见方的点将高台映得亮如明昼。

    校场边棚户下避雨的军士这时看见将台上的情形,看见台上被瓢泼大雨浇成水鸡似的十余人。

    雍扬府最高层的十余人就这样站在如注下贯的天水中,静静的让众人注视着,也静静注视着众人。将台下满目皆是军士避雨时随意丢弃的兵戈、旌旗,一片狼籍,触目惊心。

    四千军士呆住了,那个如苍凉巨木一般毅立在风雨中的男子,他的星子一般的眼神竟是那般晰然,亮如明月的十余盏风雨灯也未能掩蔽他的晦暗又深邃的光芒。众人奇异般透过白茫茫的雨幕,幽幽望见他眼中无尽的苍凉,望见卑微的自己。

    渐渐有人冒雨走进场中,拾起兵戈,竖起旌旗。

    更多的人走进大雨浇灌的场中,昂首毅立在点将高台之前。

    更多人…列成队,与徐汝愚一齐任仓皇而至的天雨洗刷。

    徐汝激昂声音如钟吕稀音响在每一人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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