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牛金星转身迈出不到两步又蹩了回来,低声道,“万岁,有件事微臣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李自成闭上眼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问道,“什么事?”
牛金星道:“刚刚微臣在东华门外碰到李岩帐前的偏将荆茂成,说是奉了李岩之命给万岁带话来的。”
“哦?”李自成道,“李岩让人带什么话来了?”
牛金星道:“李岩建议万岁死守燕京,静待陕西、山西、山东及河南各路大军来援。”
“什么?”李自成霍然睁开眼睛,凝声道,“李岩建议本王死守燕京?理由呢?”
牛金星道:“这个却没说。”
“有这事?”李自成道,“死守燕京,那不是让本王自陷绝地吗?李岩这厮是何居心?”
牛金星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封密信递到李自成案前,低声道:“万岁,你再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李自成皱眉道,“你说吧。”
牛金星道:“这是那边刚刚送来的密信,信中说李岩已经擅自率军向天津卫转进,并且屡屡在部将面前声称,当初万岁要是听了他的劝告,不要轻敌出长城与吴三桂决战,就不会有一片石之败!”
“混帐!”李自成气得暴跳如雷,拍案吼道,“要不是李岩的右翼骑兵先崩溃了,老子的大军岂会败给吴三桂和建奴?这个狗曰的李岩,老子还没和他算这笔帐呢,他倒先数落起老子的不是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牛金星道:“万岁,说起一片石之败,微臣也是心有疑窦。”
李自成道:“你有什么看法?”
牛金星道:“万岁,当时的右翼骑兵军团是我军中最为精锐的骑兵,不但装备精良而且身经百战,相比关外的建奴骑兵只强不弱,可事实却是不到半个时辰,右翼的八千骑兵就全线崩溃了!”
李自成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
牛金星又道:“还有,更加令人疑惑不解的是,右翼骑兵军团崩溃之后,少将军李过阵亡了,副军师宋献策阵亡了,可唯独李岩安然无恙,不但李岩安然无恙,他的几名部将和五百亲信骑兵居然也安然无恙,万岁,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李自成道:“你什么意思?”
“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右翼骑兵军团崩溃之前,李岩就已经逃跑了!”牛金星深吸一口气,凝声道,“微臣以为,正是因为李岩的不战而逃扰乱了军心,导致右翼骑兵军团全线崩溃,最终导致我军在一片石战败!”
“这个……”李自成皱眉道,“李岩似乎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牛金星道:“李岩当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李自成道,“什么原因?”
牛金星道:“万岁,有件事微臣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向你禀报,现在看来不禀报是不行了。”
李自成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牛金星道:“据微臣查证,大军进入燕京城的那天晚上,李岩帐前偏将荆茂成曾经生擒了残明太子、永王、定王、长平公主还有残明南京提督王朴及以下兵将二十余人,秘密扣押在朝阳门关厢的大牢内。”
“你说什么?”李自成脸色大变,森然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当时有不少义军将士目击了这一幕。”牛金星道,“可惜的是,等微臣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王朴已经带着残阳太子一干人等逃跑了,不过微臣奇怪的是,荆茂成为什么不向大王禀报?现在想想,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李岩指使。”
“你是说……”李自成咬牙切齿道,“是李岩放走了残明太子和王朴一干人等?”
牛金星道:“虽然只是猜测,但微臣以为应该就是这样。”
“为什么?”李自成愤然道,“李岩为什么要这么做?”
牛金星道:“如果把放走残明太子和建议万岁死守燕京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李岩的阴谋就昭然若揭了!他是要我们义军在燕京和建奴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让残明坐收渔翁之利呀!种种迹象表明,李岩早已经和残明暗中勾搭上了,甚至早在大同的时候,李岩就已经投靠大明了。”
“可恶,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李自成愤怒地握紧了双拳,低吼道,“马上派人去天津卫捉拿李岩,若敢拒捕,着当场格杀!然后让李虎代领其军赶来燕京汇合!”
牛金星低眉阴笑道:“微臣领旨。”
■■■
南京。
皇城内原本就有洪武帝时期修改的皇宫建筑,并且一直就留有太监照料,稍加修缮之后,太子、永王、定王和长平公主就从燕子矶军营搬进了皇宫居住。
南京留守太监张子安摇身一变成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凤阳守备太监和扬州守备太监韩赞周成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另外还从江南各矿监、税监、盐监衙门召回了一百多名小太监来照料长平公主姐弟四人的生活起居。
其实长平公主姐弟四人挺可怜的,最大的长平公主才十六岁,太子十四岁,永王十二岁,最小的定王才六岁,却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在南京他们又是举目无亲,只有一群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和他们朝夕相伴。
自幼锦衣玉食的姐弟四人尝到了国破家亡的滋味,长平公主朱薇茹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每天除了督促太子、永王的功课,还要哄定王玩耍,睡觉,用她稚嫩的双肩担负起了照顾三个弟弟的责任。
王朴在张子安、韩赞周和卢九德的陪同下来到寝宫恭请太子上朝时,长平公主正亲自替太子穿戴龙袍,今天是礼部选定的吉曰,年仅十四岁的太子朱慈烺就要登基称帝,成为大明朝的第十七位皇帝了。
“太子爷。”张子安抱着几本折子跪到了朱慈烺跟前,媚声说道,“礼部的几位大人拟了几个年号,请太子爷挑选。”
年轻的太子神情踌躇地说道:“念!”
“奴婢遵旨。”
张子安答应一声,一本本地打开了折子,念将起来,“弘历、永历、隆平、永兴、隆武……”
“好,这个好。”太子道,“隆武好,就是隆武吧。”
■■■
天津卫,李岩行邸。
望着软榻上脸色灰败、形容枯槁的李岩,红娘子不由得柔肠寸断,泪如雨下。
李岩睁开酸涩的眼皮,冷漠地望着红娘子,说道:“你既然已经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红娘子泣声道:“奴家听说你负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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