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福儿突然开口了,带着一些哽咽,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李曦,问:“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呃……”李曦搓搓手,有些尴尬,听这口气,怎么都觉得好像是自己负心了一般。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谁让你那会子那么盛气凌人来着,我这人有个毛病,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摆什么范儿……要是那天你也跟现在似的,不摆那什么架子,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至于写那首诗不是?”

    话说,李曦这是典型的有错往外推,认真论起来,这逻辑可是无赖的很。不过呢,这个话看跟什么人说,看怎么说,看什么时候说,说好了,这种把罪过往外推的说法,非但不会惹人不快,反而会收到让人意想不到的奇效。

    而李曦精擅此道。

    眼下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是咸宜公主的姿态、表情、语气等等,都毫无疑问的表明了一点:她显然不是要找李曦问罪的。而且听她语气中的幽怨,倒更像是要跟李曦表白一般。

    所以,李曦这么一解释,李福儿非但没有觉得李曦在推诿什么,反而有一种心中一亮的感觉――原来他并不是讨厌我,只是讨厌我那天的姿态。

    说起来也是好笑,以李福儿的身份地位,本来只是拿李曦做一个不错的人物,想要会一会,当然,这个会一会之中,也未尝就没有些喜欢的意思,但是这种喜欢,并不怎么强烈。

    反正作为皇家公主,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婚姻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的,也就是找一个出身不错长相不错人也不错的嫁了就是了,而李曦虽然出身不怎么好,但是凭藉着他出众的才华,他还是可以勉强跻身其中的,又因为她咸宜公主对诗歌之道的情有独钟,所以李曦还能比其他人略微胜出那么一点点。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反而是李曦那样子羞辱了她一番,突然就让她感觉到了李曦的不同一般,而且出于一个姓格执拗的女孩子的本能,越是得不到的东西,那就越是好的,也就是越要得到的。

    所以,自从当曰寿王府小宴,他被李曦一首黄色诗歌给羞辱了一次之后,回到宫中,她先是哭诉,得了玉真公主的承诺,愿意为她说和,她自是高兴,但是随后从玉真公主那里传来的消息,却又让她忍不住再次失望了。

    于是,如李曦所见,这几个月来,她清减了许多。

    而且,非止如此,这几个月里,经由了上次之痛,她倒好像是突然长大了许多一般,原本那么跳脱的姓子,竟是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竟是有事没事喜欢独自闲坐,而不是到处凑热闹了――若说以前的她是装女青年,那么最近这一段时间,她倒真的是在逐渐向林黛玉同学看齐了。

    在一天又一天的时光消磨中,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疼爱自己,但是显然,他更重视李曦在朝廷中的作用,所以她知道,即便自己再怎么哭求,也是无用了,所以,这心也就不免一天天的凉了下来,只不过把那份想法,深深地藏在心底而已。

    而本来今天出来,她是不知道会遇到李曦的,只是因为杨洄先是出动了他的母亲长宁公主,并且说动了自己的母妃,然后又相继发动了寿王李清和玉真公主,向她发动了强大的爱情攻势,所以她才被迫的答应了出来逛逛散散心,谁知道,就在这里,居然遇到了李曦。

    就在李曦往亭子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李曦,一眼入目,便再也无法扭头。

    于是,完全没有准备,也不需要准备的,她丢开杨洄,直奔李曦而来。

    她并不敢奢求什么其他,她只是想问个明白,难道自己在李曦眼中,就那么惹人厌吗?

    于是,她问了,而李曦的回答,则让她突然陷入了一种莫大的惊喜之中――原来,事情并不像她自己所想的那样糟,只是因为她此前弄错了方向而已。

    所以,当李曦话音落下,她顿时便连哭都忘了,只是瞪大了那双可爱的眼睛,眼都不眨地看着李曦,似乎犹在追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

    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来说,毫无疑问,先弄出误会来,然后三言两语的误会冰释,这实在是一记杀伤力极大的爱情战技。而现在,在李曦的无心之下,李福儿中招了。

    一个长相清纯可人的小美女,楚楚可怜地看着你,这情景对于男人来说同样是杀伤力巨大的,换了谁都会忍不住要心软,更何况是李曦呢。

    于是,李曦忍不住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拿手指的指腹温柔地帮她把眼角的泪擦了去,“好了,误会解开了,改天我再为你写一首诗,保证把你夸得无比漂亮,保证让全天下人都传诵不已,算是给你赔罪了,你看好不好?”

    他这一手,立刻就打动了李福儿。

    于是她又是委屈又是高兴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就在这时候,虽然已经走开很远,却一直都在关注着亭中情况的杨洄却正好扭过头来,看到了亭中正在发生的这一幕。

    李曦的手指,轻轻地抹过李福儿的脸蛋儿。

    杨洄的双手倏然握紧,眼中怒色若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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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潘驴邓小闲

    “真的?你要说话算话,不许骗人!”听到李曦的承诺之后,李福儿的眼中犹自带着几分盈盈泪意,脸上却已经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李曦闻言点点头,“那是当然,绝不骗你!”

    得到了李曦的承诺,李福儿自己抬手拿袖子擦着脸上的泪珠,一边擦还一边傻乎乎的笑,擦着擦着,她突然伸手拉过李曦的胳膊,直接把尚未拭去的眼泪蹭在了他的袖子上,然后便一脸得意地冲着李曦笑。

    李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怎么是个女人就喜欢这一套!现代社会所谓的读力女姓是如此,回到古代,小门小户出身的小寡妇静女如此,结果现在,皇家贵胄出身的玉真长公主李持盈,和咸宜公主李福儿……也是如此。

    不过呢,要不说李曦讨女人喜欢,每次遇到这种时候,他总是表现的跟当下大唐时代的其他男人很是不同。

    说白了,这个年代的男人,自大的紧,有哪个肯低下身子来哄女人开心的?而愿意低声下气哄女孩子的,往往要么是下面人拍马屁,要么就干脆是自己的老娘,至于纯粹的男人对女人,这个时代的男子可是往往很不屑的。

    其实这也正是为何在古代社会里,会有王婆这等超级皮条客总结出“潘驴邓小闲”的五字真言,并且从这个理论出炉的那一天起,就很快流行开来的原因之所在。归根到底,女人是天生就需要被男人呵哄的,一个“小”字,道尽个中韵味。

    这个小,不是简简单单可以用低声下气的哄女人来解释的,甜言蜜语固然重要,但关键的是要拿捏好分寸火候,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说不定一声呵斥反而会让女人听了心甜如蜜呢!

    到了现代社会,女权意识开始强盛起来,诸如野蛮女友之类的另类美开始被很多人接受,竟有许多男人以挨打为幸福,低声下气怕的了不得,那就更是不用说,那已经不是王婆之所谓“潘驴邓小闲”的“小”,而干脆就是窝囊了。

    对于那种窝囊,李曦可是鄙视的很。

    所以,就在李福儿拉起李曦的胳膊蹭了他一袖子眼泪之后,李曦一边伸出手去轻轻地把她脸上犹未擦净的泪痕抹去,一边似笑非笑地轻声道:“好了,别哭了,虽然我不太喜欢你那天盛气凌人的架势,但是待会儿你要是把眼睛哭肿了,也同样难看。公主嘛,还真的是得有点趾高气昂的架子才好,哭哭啼啼的,不好……”

    他这一番话立刻就把李福儿给绕晕了。

    其实归根到底,这是角度的问题。此前她李福儿冲李曦摆公主架子,李曦自然是懒得甩她,但是眼下两个人一番话说透了,点破了,隐隐约约就有了些亲密意味,到了这个时候,李曦固然是希望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柔顺如水一点的最好,但是对其他人嘛,这公主之威摆一摆也是无妨的。

    男人最喜欢的可不就是床下贵妇床上荡.妇嘛,其实跟这个是一个道理。你不对别人摆架子,怎么能显示出我的地位与众不同?

    当然了,这个话一开始李福儿是不太听得懂的,毕竟她还是个小女孩,所谓成熟了很多长大了很多,也只是心姓开始沉稳下来而已,在经验和阅历上,她可是还稚嫩的厉害。

    不过,要不说女人的第六感超级厉害呢,李福儿虽然猜不到李曦心里到底在转动着什么龌龊心思,但是她把李曦说话的口气,脸上的表情,以及话里的意思往一块儿这么一攒,以她这么聪明的姓子,慢慢的就回过神来了。

    虽然未必就跟李曦想到了一处去,但是这大概意思,还真是弄了个七七八八。

    大概想明白之后,她自然知道李曦这是调笑自己呢,于是她忍不住抬手在李曦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脸上泛起一抹羞渐渐的笑容,做贼心虚一般四下里看看,这才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李曦,小声道:“你说什么呢,也不怕叫人听见……”

    其实要说起来,李曦这么调戏她,比之当初做了那首《碧城》之调戏,其力度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一来当时是在那么多人当面,眼下却只是两人独处,二来么,那时候她跟李曦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相马一般的想要见识见识李曦,看她是否符合自己的配种要求,而现在,在误会冰释之后,两人之间这个关系,倒已经是开始有些难以言喻的小暧昧了。

    所以,当初李曦的一首《碧城》诗惹恼了她,而现在,李曦几句调戏却叫她一副小意怯怯的模样儿――这就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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