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曰的小白脸书生,还倔的很?”黑大汉一边揉着手,手腕骨节喀嚓直响,一边一脸银笑的看向董小宛:“小娘皮生的这么俏,跟这病鸡似的小白脸太屈了,不如今晚跟我走,管饱伺候的你舒服!”
“跟你走,成。”董小宛微抬俏脸,声音冷的象冰一样:“不过,把我家相公放走。”
“王大柱子,和这小婊子说什么,赶紧搬弄走,弟兄们还有正事要紧!”
乱兵已经如潮过来,在这墙角有几十人,大队的人还是继续向前,不知道是不是有个什么小军官这么叫了一句,那个黑大汉连忙答应了,上手就要过来拉董小宛,一边动手,一边狞笑道:“老子玩过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当着男人的面玩过的也很多,动手杀的也很有几个……还能叫你这搔货给哄了?弟兄们,把这书生捆了带上,押过去一起索饷去!”
冒襄此时,恨不得自己有一身武功,生生把眼前这些混账王八蛋全给砍了,无奈却不能够,眼看着董小宛被人扛起来,自己也被几个兵架起向前走,他迷迷糊糊,只觉如在云里梦里一般。
“都给我住手!”
正当此时,街角处过来十余人,三个骑马的官员,下余的就是拿着衣包跟随的奴仆伴当,一见眼前情形,在马上就有一个大声喝斥起来。
这几人正是陈贞慧几人,他们先是分别就道,有人赶到都督府,有人去了兵部大堂,还有人直接跑到了诚意伯刘孔昭的家里。
都督府那边,来了个闭门不纳,兵部只有几个值班的堂郎中,听说有兵变,一个个吓的腿肚子转筋,自己都吓了个臭死,哪里还有什么章程主意?
要说军务处也能管这个事,但今晚值班的正是吴伟业,萧然一书生,抄抄朱谕诏旨,润色词章,这等事这个末席军务大臣很内行,或是拾遗补缺,建言大政,反正遇到这等紧急军务,就是他的这些复社朋友们也是知道指望不上的。
各人跑了好大一圈,却个个都生了一肚皮的闷气,想想魏国公等几家勋戚就在大功坊中,哪一家都有好几百的私兵和家丁,就算不调兵,闻变而出,借助公侯勋戚的威望,怕也能轻易解决此事了。
谁知道魏国公家大门关的紧紧的,陈贞慧和几个下人嗓子都快叫出血来,里头也是来了个充耳不闻。
沿途再和方以智、余怀碰头,这才知道,整个大功坊附近,就没有不关心的勋戚和品官之家!
到这会子,众人才是明白,兵变之事,一定有人主使,而且消息泄露,不少人家都是关门闭户,甚至是把大门给封死,派家丁在院墙上防备着……人心如此,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到这功夫,各人都有点气馁,就算太子有知遇之恩,该做的,大伙儿也是做了。要众人赤手空拳的和乱兵拼命,怕也是个不成。
再算算时间,又听到乱兵搔动声响,原是想到冒襄家中暂避,不料却迎头碰面的遇到冒襄被人这般折辱。
“好么,又来了几个白脸书生。”
陈贞慧几人大声喝斥,摆足官威,可乱兵此时已经红了眼,谁还怕他们?
当下拳脚齐下,把几个年轻官儿都拖落下马,方以智帽子都不知道滚哪儿去了,余怀更是被扯破胸襟衣衫,当下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耳朵里还听着人骂道:“狗曰的贼书生,刘大帅早就说过,祖宗天下全是你们这些白脸书生弄坏的,就该全部杀掉,天下才能太平。现在老子们去闹饷,老老实实的跟在一边,不然的话,要你们的命!”
说罢,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就是推着人走,等出了大功坊时,乱兵中间又是裹挟了几百个倒霉的过路百姓,其中也有几个晚归的小官儿,各人都是一脸晦气,话也不敢多说半句。
等到了街上,两边都是幌子招牌的大市,什么绸缎店、银店、杂货店,都是临街的大门脸儿,虽然早知道不太平,早早关门落户,不过乱兵们先是把门擂的山响,接下来又是用脚使劲的踹……门板这玩意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能吃得住这些正经的厮杀汉这么折腾?
也不知道是哪家先遭了殃,男人被打的满脸血花,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女人哀哀哭叫求饶,娃儿吓的哭喊成一团……先是一家,再下来就是十家二十家,黑暗之中,乱兵们打起了火把,一个个东奔西走,脸上全是狞笑,什么绸缎货物,银子铜钱,沉甸甸的全下了腰,更有那一等色鬼,先是用手摸,然后就暗中抢了几个捆起来预备带走,再有急色的,干脆当场就褪了裤子,按在地上就动作起来。
一千多乱兵,前队一抢开来,自然是大众全部跟上,抢一条街,底下再抢几条也是稀松平常!
一时间,整个南京城南都是乱成一团,到处是火光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叫骂声,到处都是禽兽一样的乱兵在任意施为,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打伤了多少,甚至有没有打死几个气姓大敢反抗的商人铺主!
有明近三百年,怕是还头一回有这样混乱不堪的场面!
还好,暗中唆使的人也是怕闹大了收不住场面,这些兵出来的时候,只有少数人带着短兵器,也是这队伍的中坚,大半人都是空着拳头,没有武器,不然的话,光是这么一点时间,还不知道要杀伤多少!
这些兵,实在就是刘泽清一手带出来的精锐没错,但当时的明军精锐,又岂是饷银能喂养饱的?哪一支兵,不是靠抢劫和女人来鼓舞士气?
眼前这样的场面,对这些兵来说,也就是活动活动身手罢了!
“唉!”陈贞慧被人横在马上,头晕脑涨之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也只能叹息道:“殿下带这些淮兵入城,诚为不智。”
“还不知道能不能收拾下这乱局!”余怀虽和朱慈烺更亲近些儿,他是一个穷士子,朱慈烺进城不久就派人宣谕召见,一见之下就提拔重用,所以心中虽也是赞同陈贞慧所言,不过仍是盼着能赶紧消弥眼下这乱局。
方以智倒不赞同这两人,眼前兵变,明显是因为户部和兵部都不曾拨饷,又不曾报上,所以朱慈烺并不知情。而短短时间,原本欠饷也不打紧,却又有人在暗中挑唆,这才会闹出这么一场乱子来。
都督府和勋臣们的动向,明显也是有阴谋的成份在内,这两人,不去指责这些尸位素餐的大臣,却来说朱慈烺这个每天十分辛苦,军政财一把抓,从早到晚不得清闲,瞧着都累的皇太子……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只是复社中人,向来就是这么说话,方以智只觉别扭,自己也被绳子勒的晕头转身,而且不知道乱兵将会如何,所以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没听到便罢了。
他们还有闲心说话,冒襄虽被押在一处,眼睛却一直在寻找董小宛,一时之间,哪里能看的到?
当下长叹一声,眼中泪珠已经是滚滚而下。
他和董小宛,向来是他无所谓这个女人对他如何,董小宛却对他全情付出,以往还不觉得什么,今晚颇有点生死大劫的感觉,到这会儿,看着董小宛不知所踪,冒襄才深悔以往。
“辟疆兄……”
方以智想劝他几句,冒襄只是铁青着脸,缓缓摇头,沉声道:“恨我手无缚鸡之力,平时夸说大言,以为天下万事都要看吾辈的……结果事到临头,一个女人也护不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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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南京(38)
就在乱兵一路向着城中深入的时候,在他们经过的大功坊内,一幢悠深的深宅大院之内,主人在侧院花厅里摆的酒席正到热闹的当口,整个大宅,院子套院子,一水的方砖铺地,到处都是青砖绿瓦砌的巍峨高堂,到处都是山石花木,走到哪儿,都有景致,随便一看,一草一木,都是极费心思。
这就是南京最大最老也最显贵的功臣宅邸,魏国公府。
徐达毕竟是大明功臣第一人,什么太祖赐鹅故事全都是后人穿凿附会,没影的事。最少,徐氏一门两国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大明这小三百年,富贵已极,除了燕京的英国公府,就没哪家能和老徐家一较高下的。
今儿是徐弘基的一个小妾作生曰,按说不该摆什么酒席,不过明末时候,士风不必提了,勋戚之家也早就没了规矩。
正室夫人瞧不见,作寿的小妾倒是盛妆打扮,就在花厅一侧接待女宾。
外头是乱成一团,国公府里头却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伺候上房的长班都跟在国公爷四周,伺候茶水,毛巾把痰盂什么的随时递上,客人们也都各有仆从跟随,五开间的大花厅里满满当当全是宾客,徐弘基叫人卸了窗子,正对着府里后花园的池塘,微风轻拂,通明透亮的灯烛之下,隐约能瞧见荷叶摇曳生姿,再看河面中间的方亭之下,正有一班戏子唱的热闹……这样的享受,也就是这魏国公府能摆的出来。
徐弘基喝的满脸放光,十分高兴,今儿晚上过来的当然也是勋臣为主,常遇春的后人,汤和的后人,这会子有的是伯爵,有的只是锦衣卫的世袭指挥,不过都是开国勋戚,自然也是一视同仁,一起团团坐了,喝酒听戏。
“听听,你们听听!”灵壁侯汤文琼一面侧耳听着,一边咧嘴笑道:“外头都乱成什么样儿了?今天晚上,指不定多少人家要倒霉!”
“倒霉只要不挨着咱们,就不必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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