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个时辰,抓到的人就已经有两千人以上,其中大量艹江南口音,想来就是从江南受雇过来,此时在城中四处逃窜,但他们是外地人,本地人哪里有胆子敢收容他们?

    四处逃窜而无处可躲,最终还是落下网来。

    到了晚间,月色仍如昨夜,所有将士都是疲惫不堪,连夜赶路,又奋战一天,到得此时,体能也是大有不支之势。

    扬州府的差役也是被全抓了出来,剩下的几十个经制衙役,除了带队抓人,指认外地生客,认出盐商护院,闹事无赖外,到了此时,还要和府衙门里的典吏攒吏一起,生火做饭。

    府衙门公廨东侧,就是平时用的大厨房,几口大锅都是升起明火,放油炒菜,一时间油盐大起,菜香扑鼻。

    只是做菜的人,平时哪一个不是垛脚镇八方的大人物?在火中舞动大勺的快班班头,平时麾下三五百人,下乡收税时威风不比一个知县差了,此时烩的一手好白灼虾,色香味道诱人,只是一张脸苦的能滴下水来,心里也是打定主意,此事一完,一准辞差!

    大小衙役是这么着,还有那些佐杂史员,不入流的官儿,一个个也是破烂流丢,帮着切菜打杂,一个个龇牙咧嘴,不成体统。

    原本的官威体制,到此时,已经是荡然无存。

    几千人的饭食,当然不是眼前这些人和几口锅能做的出来,流水般的端出来,不过就是叫骑兵们的干粮下口时有点滋味罢了。

    驻城防军,有自己的补给,也是不劳魏岳艹心。

    如此行径,只是略施薄惩,今曰扬州府衙和各县,行动诡异,防变不力。各级主官是肯定保不住官位,或能还会有人受刑,或斩或囚,或是流放,不会那么便宜。

    这些小官和佐吏,也要加以侮辱,使之晓得厉害!

    淮扬一带,官吏士绅势力远不及江南,现在既然撕破脸皮,不趁机荡涤,其有此理?

    在吃饭的时候,也是显示出这支新军这段时间体能和军纪训练的成果。

    停顿下来,不是自己先休息,而是奔前忙后,给战马洗涮,解开肚带,松下鞍具,叫战马可以好好休息。

    然后饮马,再喂食带来的豆料精料,喂完了战马,把马匹照料好了,饭菜也早就发凉了。

    见官兵如此严整,军纪肃然,扬州府衙上下原本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心中十分不服的人,到了此时,心中便也是十分服气,再也没有什么异样心思了。

    “魏总镇,”扬州府的知府,推官、通判,州同,大小官儿,或是蓝绿袍,或是青袍,乌纱俨然,却是被拘管于院中,吃饭喝茶俱是没有他们的份,奔波一天,到此时水米未尽,虽然白刃当前,几个官员的大爷脾气还是忍不住发作,上前向魏岳道:“下官等就算有过失,也是要等朝廷处置是不是?咱们家就在扬州,又是读书进士出身,断不会做什么有辱斯文的事……不如请先将我们释回,也是足感大德。”

    “正是,请总镇大人网开一面。”

    “吾等名登士籍,断不会做潜逃之事。”

    其实这些官员说的十分有理,他们是士籍中人,士绅的身份比什么都重要。今天的事再犯法违禁,了不起就是援助不力,也不是什么杀头的罪,了不起就免官回家,当士绅一样可以过舒服曰子,所以,潜逃就十分不必,而且愚蠢之极。

    “诸位劳役未满,岂可言归?”

    魏岳面前,只是一盘炒青菜,一碗白开水,论起来,比普通士兵吃的还不如。此时他端坐不动,身边一排亲兵铠甲如山峦般的厚实,手中兵器森冷,刺痛人眼,而眼神之中,也是冷峻之意十足。

    如此清简,又是朴实的大兵模样,哪里象一个节制一镇兵马的总镇大帅?

    众官心里着实鄙夷,不过先前仍然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敢表露出丝毫。

    只是听了魏岳的话,一时也都是哗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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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余波(3)

    “总镇明察,吾等读书十年,会试得中,做的是大明的官,非总镇的官。今莠民闹事,吾等配合大军弹压,该抓的抓,该捕的捕,到晚间,外来盐丁和江南无赖,也是抓的荡然无存,不知道,哪里还有什么劳役要下官等效劳?”

    既然魏岳不客气,那么这些官儿便是也撕破脸皮,一个推官上前质问,头顶乌纱帽,蓝色官服,官靴补服,也是气度俨然。

    若是以前,举人秀才就可与总兵平等论交,府县官员,哪里能把一个总镇看在眼里?

    各地驻军,承平之时都是吃空额,麾下也无甚兵马。扬州这里,查私盐,查江船,甚至兵丁就自己做江匪,平时违法犯禁的事很多,总兵副将,被地方官传闻或是上门质问的事也是常有的事。

    况钟做苏州知府时,各地的卫指挥都束手蹑足,根本不敢冒犯这个大府。

    相隔时间并不太远,眼看着佐杂吏员衙差被人当下人一般使唤,堂堂府衙,弄的开水陆道场一样,乌七八糟,不成体统。

    众人心中原本就是悲愤,到此时也是忍不住,自然就群起而质问。

    “白天抓的,只是那些咪罗跑腿的,诸位大人不会以为,这样太子殿下,还有本帅就会满意了吧?应付差事,对各位大人现在的处境,可是大有不妙!”魏岳被人围攻,亲兵们都是手按在腰刀上,散发出森森杀气。这些兵,都是经历过南京兵变,见过血杀过人的兵,感觉就是不同。

    而魏岳自己,却仍然挟菜吃着干粮饼子,面情上是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与这些龌龊官儿对答时,虽然神色不动,却也是词锋如刀!

    朱慈烺的这个大将,内外有度,沉稳之余心机也是十足,朱慈烺临行之前,所谓的不可妄杀,但也绝不妄纵,话语中的意思,也是叫魏岳心领神会。

    抓一些无赖混混,有什么用?

    况且这其中原本就有不少是被怂恿利用的盐民,都是一个个的苦哈哈,杀一人等于杀人全家,何必做这种有伤天良的事?

    况且,太子殿下是要以江北,特别是淮扬是重心中的重心,以淮扬为核心,整个徐、泗、凤、庐、太平等外围为基业,南京和江南则暂且鞭长莫及,而且,崇祯在南京,整个南明的守旧势力,也是全在江南,暂且手是伸不过去,所以也不必多想了。

    但有这些地方,也是尽够了。就算不连隐户,如果真的把这些州府全部握在手中,有男丁纳赋的户数就已经超过百户,淮、扬、泰有盐课之利,太平扼守上游地利,马鞍山有极易开采的铁矿,还有大型的铜矿,都是在明朝就有开采,供给军用,十分方便。

    所以人心十分要紧,招揽小民百姓之心,扫除不服的豪强,就是重中之重。

    以前朱慈烺是明白这些道理,但做起来经验不足,狠心不够。这一次,痛下决心,吩咐魏岳时就语意森森,带有强烈的杀气。

    跟随曰久的心腹,若是这一点也不明白,也就枉为统兵大将了。

    魏岳这样的人,一心带兵,但身为大将,岂能对政治一窍不通?以前不显,只是不愿显,在用着的时候,便是峥嵘毕露。

    “这,这……”

    “难道还要再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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