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叫什么!”几个镇守太监也是面色苍白,不过只咬着牙道:“打嘴!”

    “不准胡说八道,叫什么闯贼!”

    外间出了动静,已经起身的巩永固便也是披甲而出,身后巩府十几个健仆也穿着甲,簇拥在后,城头上巩永固的长子也是披甲赶过来,一百余名最近花钱募集训练的丁勇紧随在后。

    “发炮,看到闯贼怎么还不发炮?”

    巩永固一边急行,一边便是大声下着命令,在他眼前不远,就有好几门三千斤重的红衣大炮,还是崇祯早年由泰西人帮助铸成,用来守城,这几门炮就足当数千强兵了。

    “没有宗主爷的命令,不准发炮。”

    “不准发炮!”

    巩永固话音刚落,几个一脸骄横色的太监便也是一迭声的发令,内容却是与巩永固正好相反。

    不准发炮!

    几十个炮手早就等候在炮位上,一边是巩永固下令发炮,一边却又是太监们发令不准开炮,炮手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听谁的好。

    “胡说八道,我奉圣命守此城门,一应事物都是由我做主。”巩永固大怒,将腰间佩剑抽出,怒道:“再不发炮,就全数斩了。”

    “驸马爷真是威风!”一个太监冷笑道:“就是不知道驸马这么点人,如何斩我们这么多呢?”

    到了这时,城头上就是泾渭分明了!

    听巩永固吩咐,并且站在巩家父子身边的也就不过寥寥百余人,几个太监身后,却有三四百人,而器械具甲,无疑是京营兵为先,可惜,此辈多半在太监羽翼之下,此时当然也是以太监们马首是瞻。

    “无耻小人!”巩永固双目尽赤,按剑骂道:“听听正阳门上,同样是阉人,内艹太监好歹比你们有节艹的多。”

    “哼,有节艹就没姓命,谁他娘的这么傻?”

    “皇爷一个月才赏几两银子,咱们能和你驸马都尉比?”

    “废话少说,劝驸马老实点儿,一会大军都进了城,和咱们一起投降,好多着呢。”

    “嘿嘿,就是那时候可做不成新朝的驸马了。”

    众太监闲言碎语,却是一句句如毒刺般的刺在巩永固心上,他止住要上前与对方拼命的儿子和亲信,趴在城垛上向下看了看,但见那些骑兵已经越驰越近,当下便对着自己部下苦笑道:“太子再三吩咐,一定要守好城门,不得轻易下城。但眼前外城已失,贼亦往东城来,此时困在城上,也不能发炮,于事何补?我已经决意下城搏杀,你们如何?”

    “愿随驸马一起冲杀殉国!”

    “愿随驸马左右!”

    跟随在他身后的,当然也是早有选择,又何待多问?

    当下巩永固只派了一个传令往东便门去,告诉刘文炳他已经决定出城拼杀,战死殉国,新乐侯如何选择,但请自便。

    了结此事,想着家人也已经随太子南迁,巩永固脸上只是微笑,待随从牵来战马,他攀越而上,挥着手中宝剑道:“来,随我出城拼杀!”

    他一个驸马要出城送死,守城门的却也不来阻拦,只眼睁睁的看着巩永固叫人打开城门,寥寥百余骑,却是向着敌骑过来的方向直杀过去。

    在距离巩永固不远的东便门上,新乐侯刘文炳接报之后,也是带着数十骑出城邀击。

    这两股骑兵倒也是哀兵,一出之后,倒一下子打的李双喜部一个措手不及,凌晨时分天仍然漆黑一片,只有借着火把和残月的微光,几股骑兵陡然一下就拦腰撞在了一起!

    马嘶人喊,刀砍斧削!

    月色火光之下,但见战马撞上战马,刀矛刺穿人体,刀斧砍在人身上的钝响,更是震动人心!

    惨叫声,呼救声,马蹄踏在人体踏的人骨折的喀嚓声……

    鲜血狂涌,不过几十息的功夫,这小小战场就呈现了罕见的惨烈景像,强烈的血腥味道几乎叫人觉得这是一个数万人对垒的大杀场!

    巩永固和刘文炳冲杀虽猛,麾下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但李自成的御营骑兵也不愧是第一等的铁骑,两股不到二百骑的明军刚入阵不久就掉落了数十骑,透阵而出之后,虽然杀伤了闯军数十骑,自己却也只剩下百骑不到了。

    “刘兄,你也来了?”

    巩永固杀的全身浴血,身为驸马,虽然武艺高强,但到得如今,才有沙场厮杀的机会,适才一阵冲杀,刘文炳的胳膊被人砍中一刀,好在铠甲厚重,所以并没有被斩断,此时用衣袍撕成绷带,草草包扎,听着巩永巩的话,刘文灿咧嘴一笑,只道:“你我报国,正当是如此,方显大丈夫本色。”

    “嗯,世受国恩,合当马上战死!”

    “哈哈。”

    两人仰天大笑,均是明白对方的心意。这一股强敌显然是往朝阳门方向去,必定是闯营中有内应,知道小爷出京路线,很可能在朝阳门扑空后再往天津方向赶,既然如此,当然是要血战到底,能拖一时就是一时!

    到得此时,男儿大丈夫也唯有一死,而亦唯有仰天大笑,才能抒发出这胸臆心腔中的铮铮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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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热血(2)

    看着咬住大军右翼不放的明军,李双喜若有所思的道:“想不到明军中也还有几个热血汉子。”

    杜勋在一边急道:“将军,不必和他们纠缠,留一些人剿了他们,大部仍然前行的好。”

    “哼,何消你说?”李双喜冷笑道:“本将自有分数!”

    他是新皇义子,又执掌御营,年轻气盛,这一路上真不知道给杜勋吃了多少憋……但杜勋也只能咽口唾沫,别过了脸,假装听不到后头数落他的话。

    堂堂权阉,在大明也算是第一集团中有数的大人物了,现在却被一个二十左右的后生这么不留情面的数落,偏生却一个字也不敢回,杜勋左右,也只是把脖子缩了再缩……死太监都这么缩卵子,他们还硬个鸟!

    “天亮了……”李双喜板着脸,下巴也昂起老高,此时晨光微露,隐约已经可以见物,他回首看去,但见十几个善射的明军将领正张开骑弓,隔着不过三四十步远,一轮箭雨过来,便是有十几骑被他们射翻在地。

    最近这一两年,御营骑兵何曾吃过这种大亏?

    当下李双喜也是大怒,在马上喝道:“全军继续前行,留三百人,剿了这队不知死活的明军,听好了,一个也不准留!”

    他的军令,自然立时就传了下去,一个偏将自告奋勇,从右翼队中分出一股三百余人的骑兵,向着缠着大队不放的明军骑兵冲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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