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图听出刘欣的话里不怀好意,大惊失色道:“刘大人,我是曹丞相的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沮授沉声说道:“曹艹的人又如何,就算是曹艹本人犯了法,我家主公一样不会轻饶了他。”

    刘欣可不想和王图在这里废话,转头问沮授道:“公与,你刚才说的,要对他施以的刑罚叫什么來着。”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是劓、髡、刵三刑,行刑的人马上就到。”

    王图听说要对他施以这样的刑罚,不由魂飞魄散,大声说道:“刘大人,你不能这样,是你的女我主动勾引我的。”

    刘欣当然沒有必要向他解释自己和严蕊的关系,冷冷地说道:“你说是她勾引了你,可有人证。”

    王图摇了摇头,当时小巷里只有他和严蕊两个人,后來突然便冒出两个亲卫來,将他抓了个现行,他是有口莫辨,

    刘欣又冷笑道:“那可有物证。”

    王图又摇了摇头,物证当然有,他被亲卫按倒在地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那个妇人将自己的长裙在胸前撕开了一个口子,但是这件物证只有对自己更加不利,

    刘欣耸了耸肩,说道:“人证物证全无,你喊的什么冤。”

    王图一脸的苦笑,说道:“可是,真是是她勾引我的。”

    这时,牢门外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走了过來,拱手说道:“见过各位大人,小的朱三奉命前來,请问是对什么人动刑。”

    沮授指了指王图,说道:“就是他了。”

    朱三看了一眼王图那张英俊白皙的俏脸,嘴角浮出一丝邪笑,欠身说道:“原來就是这位小郎君啊,只是回禀二位大人,小的多年不动此刑,下手难免有些生疏,只恐一不小心划伤的其他地方。”

    刘欣不耐烦地说道:“你尽管动手就是了,只要不伤他姓命,其他的事都无妨,公与,我先回去了,这里交给你吧。”

    他虽然也曾经浴血疆场,但是像这样看着王图的鼻子、耳朵被当面割掉,还是觉得太过残忍,有些不大适应,于是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而沮授对于这种情况倒是不以为怪,非常坦然地拉过一张椅子,在王图对面坐了下來,

    朱三说他多年沒有动过这种刑罚了,确也不假,不要说刘欣执掌荆州以后,就是刘欣之前,这种刑罚也很少使用了,对于罪大恶极的人可以施以车裂、凌迟,而对于罪行较轻的,大多会施以杖刑、徒刑,当然了,现在的襄阳城中,对于罪行较轻的大多会施以“屯田”之刑,

    但是朱三多年沒有行刑不假,但并不代表他手生了,他之所以先对刘欣讲明了,只是因为王图长得太俊,而朱三偏偏对小白脸有种切齿的痛恨,无他,只不过他长得太丑,多少年都沒有能够讨上媳妇,

    王图很快就被绑在一根粗矮的木桩上面,之所以要选择矮桩,就是为了方便剃头,沮授虽然不介意看行刑的场面,却不喜欢听犯人痛苦的惨叫声,于是又吩咐人将王图的嘴给堵上,

    朱三笑吟吟地从身后取出一把尖刀來,在王图的头上來回蹭了几下,将王图发髻上的簪子拔掉,王图的头发顿时披散了下來,朱三手腕轻轻一抖,便落下一缕头发,

    王图看到这一幕,反倒放下心來,因为刚才听沮授说了,要对他施劓、髡、刵三刑,当时王图已经吓傻了,也沒敢多问,但想必沒有三刑同施的道理吧,现在头发剃了下來,应当是施髡刑了,剃了头发虽说难看,但总有再长出來的那一天,王图并不是一个多讲究礼义廉耻的人,髡刑对他來说实在是无所谓的事情,

    谁知,他刚刚想到这里,便觉得下腹一麻,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额头上便是一阵剧痛传來,只听朱三连声说道:“哎呀,好好的你动什么啊,瞧,额头都划破了,传出來还道我朱三手艺不精。”

    其实,王图好端端的,下腹怎会一麻,分明是朱三趁他不备,用膝盖轻轻顶了他一下,

    这一个头剃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等到王图变成一个秃顶的时候,他脸上也多了七八道“划痕”,说是“划痕”也不恰当,因为有些“划痕”深逾半寸,就不能用划來解释了,

    此时的王图血流满面,显得格外狰狞恐怖,他拼命扭动身子,想要说话,可是嘴里塞了破布,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若是平时,这个朱三还要再在言语上嘲讽王图几句,不过,今天有沮授在这里,他倒也不敢太造次,

    沮授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可是对王图用刑的事并沒有公开进行,所以需要他在这里监视着,眼看着朱三单单给王图剃个头就用去了大半个时辰,沮授有些坐不住了,沉声喝道:“朱三,动作快点。”

    王图本以为朱三执行的刑罚已经结束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痛难忍,突然听到沮授开口催促,方知道事情远沒有完,心头大骇,使劲挣扎起來,

    朱三得了沮授的吩咐,不敢怠慢,见到王图扭个不停,恐怕这几刀下去失了准头,误了自己的名声,不由动起怒來,照着王图的肚子狠狠地便是一拳,大吼道:“老实点。”

    这一拳出手极重,打得王图腹中一阵痉挛,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大,想要呕吐,可是嘴里塞着东西,却哪里吐得出來,朱三趁着这个机会,手中尖刀“刷刷”连挥,血光迸起,王图的身子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喉咙里“唔唔”连声,双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掉在他面前的那三个血糊糊的物件,眼神里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愤怒,

    朱三收了尖刀,早有帮手捧了铜盆过來,帮王图上药止血,包扎伤口,虽说只是小伤口,但是流血过多,或者导致感染,都会要人姓命的,而对于行刑者來说,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等于砸了他的饭碗,他以后也就沒脸再做这行了,

    沮授见行刑已毕,站起身來,说道:“把他送回驿馆,连同他带來的那些士兵一起,赶出襄阳,另外,让他把这封书信带给曹艹。”

    说完这番话,沮授将一封书简丢给身边的狱卒,拂袖而去,他要急着去见刘欣,谈一谈关于实施盐铁专卖的事情,

    刘欣已经将如何处置王图的事情告诉了马芸,马芸皱起眉头,总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她的原意只不过是教训教训他,打他几顿板子,替貂婵出口恶气也就是了,却沒想到刘欣居然割掉了他的鼻子、耳朵,不过,马芸也沒有说什么,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沒有用,何况这个年代,手握重权的人真的是一言要人生,一言要人死,割掉鼻子、耳朵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刘欣这样处理也算完成了当初的约定,而且更进一层,既沒有为难王允,还替他出了这口气,于是,马芸非常爽快地将那笔借款捧了出來,她却哪里知道,刘欣处罚王图分明是“公报私仇”,

    沮授赶到州牧府的时候,刘欣的面前已经放了厚厚一摞银票,而且全部都是面值一万两的那种,整整二百六十张,

    听完沮授汇报了行刑的情况,又听他说了盐铁专卖的想法,刘欣指了指面前这些银票,笑着说道:“盐铁专卖的事情先放一放,有了这笔钱,支持到明年夏收应该沒问題吧。”

    “只要不开战,那就绝对够用了。”沮授看到这堆银票,也是两眼放光,但他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可是,盐铁专卖的事情,主公提过好多次,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为什么不趁势推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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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假慈悲

    刘欣说道:“盐铁专卖这件事,我确实考虑了很久,但是要实行盐铁专卖,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我想实行盐铁专卖的目的,并非为了从中攫取利益,而是因为这两件东西直接关系到百姓们的生活,需要将它们的价格稳定在一个比较合理的水平,不过,你现在提起盐铁专卖,倒让我想起一件事來了。”

    沮授一直以为刘欣想要实行盐铁专卖,不过是为了解决一条税收渠道,却沒有想到刘欣是出于这个目的,不由心生敬佩,连声问道:“不知道主公想起了什么事。”

    刘欣沉默了片刻,说道:“如今江南三郡已在掌握之中,那里临近大海,应该可以找到煮盐之所,今后可以多开辟几处官办盐场,如果出产的盐足够多的话,就可以实行专卖了,现在各地粮价疯涨,只有荆、益诸州的粮价仍然维持在原來的水平,如果盐再能维持在一个较低的价格水平,就可吸引更多的人移居过來。”

    人口是一项重要的资源,而且此消彼长,只要曹艹、袁绍等人治下的百姓大量移居过來,那他们就会征召不到足够的兵员,也就难以组织起一支强大的军队了,

    这个道理,沮授自然是懂的,他点点头说道:“主公英明,那里是虞仲翔的家乡,而且设立盐场对于当地百姓也是有利无弊,依属下所见,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好了。”

    刘欣将话題渐渐引到了江南三郡,其实是惦记着二乔,却又不好追问沮授查得怎么样了,见他似乎沒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只得打个哈哈,说道:“过了年我打算去两个地方走走,一是江南,看看仲翔在那里搞得怎么样了,二是西域,必须为襄纸和白瓷打开一条新的销路。”

    沮授不安地说道:“主公,眼看着袁绍和曹艹之间就会有一场大战,而徐州之乱更是就在眼前,襄阳还靠你坐镇指挥,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啊。”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徐州的乱局年底前就会结束,明年春夏之交,袁曹两家便会兵戎相见,荆、益、司、凉四州暂时不会有事,刘某正该抓紧这个时间到各地走走,对于理清下一步的思路是有好处的。”

    沮授知道刘欣是个坐不住的姓子,那一年为了悄然发动对益州的攻势,他隐藏在府里大半年,险些沒有憋出病來,所以听说刘欣又想出去走走,知道劝不住他,也只有作罢,

    王图这时候已经被赶出了襄阳城,他的伤都在脸上,如今已经用了上好的金创药,又包扎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倒有点像后世的阿三,临行前,那个朱三还吓唬他,叫他三天之内不得拆开,否则会有姓命之忧,王图原以为得罪了刘欣,必死无疑,如今能够保住姓命,已是万幸,哪里敢不听朱三的话,这一路上还真的不敢拆开包扎伤口的白布,

    从襄阳往濮阳路程着实不短,幸好王图的伤都在脸上,并不影响他骑马赶路,过了三天,这一行人已经出了刘欣的地盘,王图很是松了口气,叫随行的士兵拆开包扎的白布,又找了面铜镜过來一照,顿时大惊失色,他那张原本白皙英俊的脸上,横七竖八划着许多刀疤,而且这些刀疤颜色已经全变成了黑色,鼻子也被割掉了,漆黑的伤口中间露着两个黑洞洞的鼻孔,甚是丑陋,

    原來,朱三自己丑陋,看不得别人英俊,他在给王图敷的金创药里掺了些墨汁,直接将王图的伤口染成了黑色,就如在他脸上刺青一般,三天一过,现在他想洗也洗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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