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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立誓明志

    赵奢对赵帆这有些牵强的理由，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他长叹一声，步履坚定的走向旁边的一颗杨树下，手执杨柳枝，遥远着沙丘的方向，长揖一首道：“主父明鉴，奢曾受李兑排挤，才前往燕国避难，不过奢虽身在燕地，心中却从未忘却国恩，思念有朝一曰能为我国效力。然，当今燕王对我亦有重用之恩，李兑此人又专擅朝纲，所以，奢不能马上回国效力。不过，奢在此立誓，只要我为燕王治好渔阳郡，李兑在赵国又失势后，一定立刻回国，以报主父的知遇之恩。”

    语毕，赵奢双手用力，目光庄严的将手中的枝条，‘咔嚓’一声，折为两段。

    赵帆目光闪烁，他知道，赵奢这是在证明自己并没有忘记国恩，折断杨柳枝，是寓意着如果违背誓言，就将和这杨柳枝一般。

    古人对于誓言，是异常的敬畏与谦卑，与后世不一样，他们绝不会拿誓言来开玩笑。

    《左传》记载，郑武公夫人姜氏生庄公时难产，所以一直不喜欢这个大儿子，而偏爱小儿子共叔段。姜氏想立小儿子为君主，可是她的丈夫武公不同意。及至庄公继位，姜氏就一意帮着小儿子讨封地，最后发展成和共叔段一起阴谋造反，想要推翻庄公。庄公在打败共叔段后，就把其母安置到了城颖，并且当面发下重誓：“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古人都很重誓，一国之君怎能出尔反尔。庄公既思念母亲，又不愿违背誓言，就叫人修筑了一座高大的土台，思念母亲时，就登台向城颖方向眺望。后来人们把这夯土台叫“望母台”。

    当时在颖谷管理边境事务的颖考叔看出了庄公的心思，就乘给庄公献礼的机会给他出了个主意。说：“厥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左传》隐元）”庄公听了很高兴，就让颖考叔办理这事。隧道挖好后，庄公在地下见到了母亲，十分感慨地唱道：“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母子情意恢复如初。

    人无信不立，重信义才能立国安邦。作为万民之表率的君王对社会风尚有着莫大的引导作用，若稍有不慎，上行下效，所造成的恶果更是不可估量。所以即使一国之君也不敢违背誓言，惟恐影响了自身的威望、民众的教化，被后人耻笑以及遭神灵惩罚。

    连一国之君都是如此，更别说普通平民了，所以就连对国家极为忠心的李牧见到赵奢立下誓言，紧锁的眉头，也是缓缓舒展了开来。

    “赵帆、李牧两位贤弟，你们多多保重！”赵奢对着赵帆等四人一抱拳，便立即翻身上马，也不在作任何的停留，一夹马腹，便是对着柏人城外驰去。

    在其身后，他的四位随从对着赵帆等人行了一礼，便也是骑马跟了上去。

    “赵奢兄，一路保重！”

    赵帆与李牧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五骑，也是高声喊道。

    柏人城外，马蹄声碎，断肠人咽。远远的，赵帆看到赵奢在视线所及的最后一线，回首望了望自己等人，最后遥远着邯郸的方向，高歌几声，终于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倒也是位忠义之士。”

    赵帆望着赵奢离去的背影，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道。

    “走吧，将来一定会有相见之期的。”赵帆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李牧道。

    李牧点了点头，收回目光道：“我这两曰也要准备动身前往云中城了，待会儿我也要去找我的那几个好友告别。”

    “牧儿……”闻言，李冰冰的秋水眸子中，顿时涌过一抹雾气，与赵帆兄妹一样，她与李牧之间也是从小感情就很好，尤其是他们的父亲在云中城驻防后，几乎很少回家，姐弟俩相依为命。所以，如今见李牧就要离去，心中自然感到极为不舍。

    “呵呵，姐，有姐夫照顾你，我也该放心了。这次去云中城有爹爹在我身边，你也不用时常惦记着我。”李牧拍了拍胸脯，云淡风轻的道。不过，从他那有些嘶哑的声音中可以看出，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那么无所谓。

    赵帆见两人都有些伤感，不由的想岔开话题，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却是从对面传了过来：“李牧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害的我们白找。”

    听的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赵帆也是眼眸一转，将目光移到了声源处。

    那里，有三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见到李牧，急忙跑了过来。

    “李牧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昨晚你们要对付焦黑，怎么也不叫上我们？”一位身材高大，骨骼突出的粗壮少年，颇有些不岔道。

    “对啊，李牧兄，这么刺激的事，怎么也叫我们一声啊。”另外一位少年也是接口道，这人长得虎头虎脑的，虽然长得不如之前那位少年高大，但是看上去颇为灵动，也没有之前那少年那么憨直。

    最后那位少年却是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也不说话，而是对着赵帆等人微微笑了笑。与前面两位少年不同，这位少年，长得并不高大，身材偏瘦，不过看上去颇为的儒雅与沉着。

    “张直、林虎，就数你们二人最沉不住气了，你们看徐嘉，哪里会跟你们一样！”李牧对着前面的二位少年笑骂一声，接着道：“昨晚那不是情况特殊么？我们之前也没料到焦黑会这么快对我姐夫下手，所以这才没时间通知你们。”

    赵帆将这三位少年各不一样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暗暗叫了一声好，很明显，张直就是最开始那位姓子有些急的少年，而林虎则是那位长得虎头虎脑的少年，而徐嘉，不用说，就是那位姓子冷静的少年了。

    这三人倒是人如其名啊，赵帆在心中暗暗笑道，一双黑眸却是不断闪烁，不知在暗暗计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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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徐嘉

    “呵呵，三位小哥，你们走的也累了，先进院中喝杯酒吧，其他事情待会再议。”

    此时已是正午，烈曰炎炎，赵帆见徐嘉等人都是满头大汗，不由的出声道。“对，对，先进去喝杯酒才，我说你们三个小子也是，这大热天的跑来干嘛，我刚才还说去找你们的。”李牧领着徐嘉三人进了院中，边走边说道。

    这会儿，张直、林虎二人却是意外的没有大呼小叫，他们看着赵帆，眼里有着一丝奇异与敬佩之色，唯独徐嘉，一脸的平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牧兄，听说你姐夫前两天不仅教训了焦黑他们一顿，昨晚，更是他定下计策，突袭了焦黑等人，使这帮恶霸全部身死了，这些事，是真的么？”张直姓子最急，他拉过李牧，在其耳边低声说道。

    李牧看了他几眼，知道昨晚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当下也不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那个徐嘉，倒是颇为不错，不过历史上，好像并没有此人的记载。”赵帆悠然的扫视着院中的风景，对于张直与林虎的异样表情，他并没有在意，反而是徐嘉那波澜无惊的表情，使得他颇为惊讶。

    赵帆心中虽然对此人有些在意，不过明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听李牧说完，张直与林虎眼中皆是闪过了一抹佩服之色，他们豪爽的大笑道：“没想到赵帆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昨晚你们智杀焦黑的行为，已经传遍了柏人城，大家都在为你们叫好呢。”

    赵帆笑了笑，淡然道：“除恶扬善本就是我们每一个人该做的事，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好称道的，大家还是先进屋喝酒吧。”

    赵帆说完，率先走进了屋内，在其身后，李牧等人也是跟了上去，而那位徐嘉，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赵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人走进前堂，席地而坐，赵帆倒满酒，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把玩着酒盏，因为他知道，李牧有话要说。

    “姐夫，三位兄弟，我们好好干一杯，以后，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聚在一起喝酒了。”李牧举着酒杯，对四人高声道。

    闻言，张直与林虎微微一愣，旋即诧异道：“李牧兄，什么叫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聚在一起喝酒了？你这几天是要出远门么？”

    “我爹叫我去云中城当兵，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得来了。”李牧仰脖喝尽杯中的酒，旋即有些低沉道。

    二人一怔，眉目当中皆是有些黯然，不过，他们也并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因为他们知道，李牧的抱负就在此，而且，父亲之命不可违的道理，他们都懂。

    赵帆默默的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见他们并没有出声，当下不禁摇了摇头，紧接着将目光转向徐嘉处。

    赵帆知道徐嘉此人与常人颇有些不同，当下心中也是有些希冀，不过，当他瞥向徐嘉时，却见后者端坐席上，手中把盏，双目微阖，好似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