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等,我们还可以在这只竹筒雷里面填装点别的东西,来添加它的杀伤力。”
在制造炸弹方面,赵大瘟神当然要比雷震专业得多,但是说到在资源缺乏的情况下,利用手中各种随处可见的东西,进行组合或者说是瞎搞乱整,却绝对是雷震的强项。
在赵大瘟神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雷震竟然又跑出去借了一罐猪油回来。脸上带着一种怪异的微笑,雷震手脚麻利的用勺子挖出几勺凝固成膏状的猪油,再用几张树叶把它们裹住扎紧,最后竟然把这样一团包成粽子般的猪油,也填装到了竹筒里。
惊讶、不解各种表情从赵大瘟神的脸上不断闪过,最终化为了浓浓的敬佩。看到鬼才还是一脸的不解,赵大瘟神低声道:“制造固体燃烧弹的办法,是把生橡胶融入到汽油中,这样的物质含热量高,对人体附着能力极强,而鸡蛋清和猪油这类东西,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你看到没有,雷震大哥特意把树叶包裹的猪油放进了竹筒的中心,就是要这只竹筒雷爆炸的时候,猪油可以得到足够的加热。换句话来说,就算是在近距离没有被炸伤,也会被飞溅而出的猪油烫伤。而根据我的经验,一个人被炸伤或者是被弹片划伤,只要意志够坚强,就可以强忍住不发出呻吟,但是却没有人能顶得住这种方式的烫伤,因为有足够强速度受到高温重新变态液态的猪油,不但烫伤了他们的皮肤,更嵌进了他们的肌肉!”
“不愧是爆破领域的天才,真是一点就透!”
雷震随意拍掉双手上沾的灰尘,淡然道:“其实你要仔细观查,就可以在这个村子里,找到相当多可以利用的资源。不只是铁锅的碎片,我想你应该注意到村长的家了吧,他的那扇木门虽然是破旧了一点,但是上面可是钉满了三寸长的铁钉啊,你把这些东西全部撬下来,塞进自己的竹筒雷里,虽然弹片的飞行轨迹是不规则了点,虽然杀伤半径可能会受到影响,但是一旦射中人的身体,那可是会造成最可怕的瞬间停滞力啊!还有你制造炸弹的容器,竹筒是比较好寻找,但是正如你所说的,这种容器的耐压程度不高,很难为炸弹提供足够的动能。我在进村前就看到,在村东头有一片可以制陶的红泥地,我们制造铁制的雷壳不行,总能找人打一些泥坯,连夜烧制一批陶体的雷壳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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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安息地(上)
“这个小山村四面环山,虽然地势略高,但是却几乎没有任何战略防御优势,敌人可以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在临时指挥中心,看着雷震亲手堆制的地形沙盘,几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没有援军,没有坚固的防御,没有足够的武器,如果我们坚守不出,任由敌人的马队在取得足够冲刺速度后,对村落发起进攻,这个小山村很可能会被敌人一举攻破!而根据我的判断,敌人很可能从地势比较平坦,更适合马队发挥冲锋优势的西侧,对小山村发起冲锋!”
雷震伸手轻点着沙盘上西侧的一角,沉声道:“所以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依托地利层层狙击马队,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必须要把这支部队拦在村外!”
所有人都在点头,仅凭那些手里拿着火枪土炮甚至是草叉菜刀的村民,想要抵抗马队绝不可能,一旦放任土匪的马队冲进小山村,他们勉强积累出来的勇气就会在马蹄的轰鸣和闪亮的马刀面前彻底崩溃。
“罗三炮!”
雷震把两面三角形的旗子插到了沙盘西侧,沉声道:“这批马匪行动如风,又都是一流枪手,想要对付他们,必须要拉开足够的距离才能自保。所以由你带领瘟神负责狙击西侧马队!”
一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外加一个根本不会用枪的爆破专家,面对这样奇怪的组合,罗三炮的脸上却涌起了一丝不能掩饰的敬佩,他凝视着雷震,放声喝道:“是!”
“在村子的东侧,有一片茂密的丛林,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就是因为地形的限制,敌人绝对不可能投入大规模部队,如果在这里层层设伏,带领会使用枪械的村民,利用地形优势和敌人打游击战。在北侧的战场,我不要求你们消灭敌人,只要能抑制住他们的进攻,就是胜利!”
说到这里,雷震把自己的目光落到了九叔的身上,“九叔,在淞沪会战时,您曾经带领青帮子弟依托各种地形层层狙击曰军,为[***]撤退赢得了宝贵时间,就连曰本军人都对您带领的青帮子弟又敬又恨。您是防守战方面的专家,我就把北侧战场的防守任务交给您和猴子了!”
九叔盯着沙盘上东侧的地形,用力一点头,沉声道:“如失阵地,请斩我头!”
雷震笑了,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九叔为什么被称为青帮内最擅守的战争专家。仅凭这股不成功则成仁的豪气,和他老人家在江湖上打滚了几十年却依然屹立不倒所积累下来的可怕经验与人生阅历,就足以让他把东侧战场守得犹如铜墙铁壁垒。
“而在村子的北侧,是一片坎坷不平的坡地,而且散布了数量相当的巨大石块,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枪械,面对依托这些巨块迂回前进的敌人来说,都无法起到作用。所以我断定,在村子的北侧,最终的胜负,将会以冷兵器来决定!而同样面临枪枝不同问题的土匪,大概也会派出他们的马刀队,来进攻北侧的阵地。”
听到这里,张诚的眼睛已经亮了,而雷震的目光,当然也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
“张诚,由你带领长枪队,负责防守北侧阵地!”
“是!”
看着站在那里就犹如一杆标枪般的张诚,雷震的目光又落到了孙尚香和兔子的脸上,这是他身边最后两个还具有实战能力的队员,张诚防守北侧战场绝对不轻松,雷震必须给他指派一个助手。犹豫了片断,雷震还是道:“兔子,你可以力举千斤,在冷兵器搏斗上,只要你能倾尽全力,我相信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你跟着张诚!”
张诚没有说话,他默默的望着雷震,他真的明白,雷震要亲自防守村子的南侧,也就是村子的入口,实在太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助手,相比较之下,孙尚香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却要比随时可能因为胆子太小而脱节的兔子强太多了!
“鬼才,你和保护赵珺的游击队成员一起编成机动小组,统一配备从曰本人手里缴获的冲锋枪,无论是哪个方向出现问题,立刻对他们实施火力支援。”
在鬼才起立接令中,雷震把手伸向了沙盘的南侧,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到“砰”的一声,在没有人通报的情况下,临时作战指挥中心的大门竟然被人一脚踢开了。
在所有人侧目而视的注视中,怒气冲冲以最野蛮姿态闯进来的人,竟然是从小接受礼仪训练,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着优雅风姿的赵珺。而被她捏住手腕一起拖进房间的,赫然是那个为了避免匪灾,而选择背景离乡,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女被轮歼至死,儿子被人开膛剖腹的村民老李!
“雷震,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珺瞪着一双因为愤怒而圆睁的双眼,她伸手指着老李腰间那紧密绑在一起的圆管状物体,放声道:“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凭什么让一个无辜的村民去充当你的武器,你又凭什么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存权利?!”
雷震交给老李并紧紧绑到他腰间的,是赵大瘟神亲手调配的一公斤烈姓混合炸药。为了增加这一公斤烈姓炸药的威力,赵大瘟神还在老李的身上绑了一只填装了钢钉、碎铁片、几十枚子弹,爆炸威力足以覆盖方圆三十米内的瓶子!
看着雷震手里还捏着一面小小的三角旗,还没有来得及插到沙盘上,赵珺狠狠喘了几口气,只觉得心里那股说不出来的郁闷、愤怒、与浓浓的失望,顶得自己根本无法自抑,她咬着牙,双手突然抓住堆放整张沙盘的桌子边角,她竟然拼尽全力竟然将整张木桌狠狠掀翻。
“哗啦……”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雷震带领鬼才在仔细观查地形后,用了几个小时时间堆砌起来的沙盘,随着桌子被掀翻狠狠摔落到地上,变成了一堆再也没有任何意义的泥土。
“老李一家惨死,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帮助,需要的是关怀,可是你呢,你不但没有帮助他重新站起来,你还亲手把炸药绑在了他的腰间,要他重新推上那辆装满亲人尸体的大车,回到路上,等到土匪围上去后再引爆炸药。大家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是我觉得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否则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冷,这么硬?!还抵抗什么,还做什么战,你的所作所为,比起那些土匪来,又有好到哪里……”
赵珺的怒骂嘎然而止,雷震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暴跳如雷,更没有挥手就狠狠打她几个巴掌,在他的脸上甚至找不到一丝波动,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捏着一面还没有来得及插进沙盘里的三角形小旗。他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看着那模糊一片,再也没有任何意义的散沙与泥土。
突然,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重重刺中了赵珺的心脏。也许是因为女姓独有的敏锐直觉,也许是因为她激进而大胆的行动背后,隐藏着一颗如此多愁善感的心,就在那片刻失神的瞬间,她在雷震的双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无法言喻的悲哀。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经过一天天,一年年,在一次次午夜梦回中被惊醒,在一次次冷汗与泪水中被悄悄埋没的,深深的、浓浓的悲哀!
就是这样一缕一闪即逝,却让赵珺捕捉到的悲哀,让雷震就算是身边站满了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就算是他下达任何一个不合常理的命令都会有人立刻去执行,仍然显得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寂寞。
不知道为什么,迎着雷震那一张终于缓缓扬起的脸,在赵珺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她真的想把这个明明坚强的无懈可击,却因为她的行为她的指责而受了伤的大男孩抱进自己的怀里,用她的双手和温暖的怀抱,轻轻抚平他身上那种浓浓的悲哀与孤独。
雷震真的痴了。
眼前这个叫赵珺的大女孩,她在生气,她在斥责,但是她眼睛里那一抹不能掩饰的关怀与温柔,不就是当年那个临死前仍然为他煎了最后一颗荷包蛋,就算是血流如注,倒在他的怀里,仍然为他的未来而哭泣的二姐吗?!
如果不是二姐的斥责,如果不是二姐的温柔,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打破雷震那已经坚强得无懈可击的心灵防线,让雷震如此的失态?
迎着雷震如此怪异又是如此专注的眼神,看着他脸上突然扬起的亲近感,从来没有品尝过的慌乱突然击中了赵珺,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脸庞发烫,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你别以为这样瞪着我,我就会怕你!”
在一仓促间,赵珺慌乱的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坚强起来的理由,她迎着雷震的凝视,努力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一想到那个被雷震一刀斩掉了头颅的女道童,一想老李腰间可以让他碎尸万段的炸药,赵珺终于恢复了勇气,放声叫道:“你带的这批兄弟,包括九叔在内,就算他们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对你是又敬又怕。是啊,你这么喜欢杀人,敌人你杀,已经失去了抵抗意志的女人你也杀,平民你可以当成武器利用,仇恨可以被你当成武器利用,就连血脉相连的亲情你也可以利用,在这个世界上,你又有什么不敢做不能做的?可是我告诉你,一个没有原责,为了追求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就算是可以不断取得成功,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是空虚的,因为他就是一个独夫,一个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更找不到人一起分享胜利快乐的独夫!像你这样的人,我赵珺又有什么好怕的?!要我真怕了,我还革什么命,还加入什么中国[***],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大小姐,享受上流社会的生活不就行了?!”
“是啊,死并不可怕。”
雷震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丝丝金属质感的颤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从他的胸膛里直接挤出来的,“可怕的,是继续活下来。”
聆听着雷震的话,赵珺不由自主的轻轻一颤,她不是怕了,是因为她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位哲人曾经说过的话……战场,是死者的安息地,生者的失乐园。
雷震轻声道:“跟我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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