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道理,甘宁怎会不明白?

    可是这道军令是郭嘉下达的,不是他自作主张,而这样的后果,郭嘉应该也料到,既然这样,他有什么余地违抗军令?

    “不必多言,入城吧。”

    甘宁大手一挥,号令三军入城。

    “且慢!”

    吴懿策马越众而出横在阵前,突然翻身下马朝甘宁单膝跪下,昂首一抱拳。

    “大都督,末将请您三思,还是再请示主公一番吧。”

    秋风萧瑟,三军动容。

    将军之间在帅帐里发生争执,普通士兵是不会知道的,顶多就是听一些闲言碎语也就抛之脑后,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是的的确确将帅意见不合的一幕。

    甘宁俯视吴懿,轻声道:“吴懿,退下,简直是无理取闹。我依主公之令行事,现在反而请示主公,你是叫我去质疑主公而抗命吗?”

    吴懿垂下脑袋,沉声道:“末将不敢,可这屠民之举失尽人心,若与道义相悖,主公尽得河西四郡又如何?臣民不服,曰后必成祸端,还望大都督三思后行,请示主公对此事再做斟酌。”

    甘宁忽然双目一睁,怒视吴懿,厉声道:“吴懿!你放肆!臣民不服?不服者是暴民,有哪位臣敢不服?我太平军素来与民秋毫无犯,若非那些暴民冥顽不灵犯我在先,我又岂会妄开杀戮?我扪心自问,刀下亡魂没有一个是无辜遭难。来人,把吴懿绑了押回长安,要请示主公你就自己去!”

    旁人哗然,孟达张口想要求情,但甘宁却抬起手目光凌厉地注视着吴懿,这个举动潜台词就是旁人别再多费唇舌,他心意已决。

    张辽闭上眼睛,他不准备为吴懿求情,这当着三军将士的面,甘宁作为主帅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要是真从将帅不和演变成了兵谏,那不说这仗没法打了,这从上到下几个将领回到长安绝对会被郭嘉的雷霆怒火吞噬。

    吴懿被绑着拖了下去,他还在张口让甘宁不要轻易入城屠戮百姓,可这些话,甘宁充耳不闻。

    一场搔乱之后,甘宁挥军入城,果不其然,百姓在城门口就无所不用其极地袭击太平军,而甘宁没有丝毫犹豫便下令就地格杀反抗不服的百姓,并依照夷三族之令开始在城中搜捕犯事百姓的三族亲人。

    屋兰城当曰死亡人数破万!

    韩遂从屋兰继续向西北逃亡,而这一次,他每过一城都会留下数百人煽动百姓抵抗太平军,并且在城中营造简单的防御工事,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就是要拖延太平军,要在冬天到来之际逼甘宁撤军。

    甘宁挥军向西,邵武,乐涫,会水,禄福等等县城皆被踏平,而韩遂又在甘宁到来之前从酒泉逃出,去往敦煌郡。

    一月之内,甘宁率军连下三郡二十余城,屠戮河西四郡百姓超过七万……两月之后,韩遂集中最后不到万人的兵力驻扎在玉门关,关外一副戈壁荒漠之景,显然不利于太平军远征到此,回过头去瞧一瞧,甘宁大军的补给线也被无限地拉长。

    甘宁在敦煌郡广至驻军,派快马返回长安将这个消息带给郭嘉。

    眼看冬天将至,韩遂据守玉门关,这仗,今年恐怕是打不完了,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秋叶落寞静美,郭嘉在庭院池塘边站着,吴懿作陪,身后的凉亭中,小乔抱着郭盈,吴苋与蔡琰坐在一旁,聆听郭烨给郭盈讲述打仗的故事,一家人其乐融融。

    “没想到韩遂竟然是这个打算,呵呵,他居然还想东山再起,简直痴人说梦。”

    郭嘉看过甘宁送来的文书,轻松一笑。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韩遂拖长了太平军的补给线,又将战场移在了戈壁大漠之中,他占玉门关,自然防守起来得心应手,而太平军中的兵种,要么是骑兵,要么是弩兵弓箭手,唯独剩下一个长枪兵也不是攻城拔寨的擅长者。

    冬天即将到来,太平军打不垮韩遂又要节省粮草的情况下,必然撤军。

    而这个时候,就给了韩遂重整旗鼓反攻河西四郡的机会。

    反正是拉锯战,只要太平军撤,韩遂就进,太平军进,韩遂就退到玉门关自保。

    吴懿被押回长安后并没有遭到郭嘉的责备,就像是吴懿从前线被调回来一般。

    “眼下的情况,主公是打算来年再集中兵力剿灭韩遂吗?”

    吴懿轻声问道。

    郭嘉摇摇头道:“不,河西四郡没有多少百姓了,我只要养活这几万的军队就行,不就是忍耐一个冬天吗?呵呵,这点儿家底我还掏得出来。”

    既然已经打到了敦煌郡,就没有理由撤军,四万人的军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让郭嘉不远千里送粮而去,也不是一件令他感到肉疼的事情。

    不但运粮,还运上攻城器械,郭嘉的目的很简单,廓清河西四郡,韩遂不是占着玉门关吗?那就攻下玉门关,他死在玉门关那就罢了,若是逃出关去,那也让他逃去,反正河西四郡不能再有读力军阀存在。

    吴懿点点头,这样的话,只要再过半年时间,郭嘉就将正式一统关西!

    这里面的代价似乎有些沉重,不光是打仗的消耗,还有人口的流失。

    “主公,末将不明白,河西四郡百姓被韩遂蛊惑,若主公能用两年,三年时间经营河西四郡,百姓自会心悦诚服。可为何要用如此刚烈手段对待无辜百姓?”

    郭嘉扭过头瞥了眼吴懿,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人善被人欺,百姓是否无辜,应该先问问被袭击的将士。河西四郡,只是我拿来杀鸡儆猴的。”

    吴懿满面疑惑,杀鸡儆猴?

    杀给谁看的?

    他想不出。

    郭嘉也不会再做解释。

    遥望南方,郭嘉在官渡之后时常望着那个方向。

    他的目光,早已瞄准了荆州。

    西北战事有了决策,吴懿忽然满面愁容,压低声音问郭嘉:“主公,我与大都督已生间隙,这,主公的用意,在下始终不明白啊。”

    郭嘉嘴角微扬,似乎并不担心手下将领之间产生矛盾。

    “这个你放心,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兴霸把你绑了送回长安,来年春天,你就去汉中水师担任都统一职。”

    郭嘉望向飘着落叶的池塘,面带诡笑。

    吴懿惊疑不定,神色之中充满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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