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不是此时放下武器,接受整编,还是待和大明朝商议清楚,大明皇帝陛下以信誉作保,下了圣旨,昭告天下,给予安排之后,我家大汗才可以如此做。……如此事现在就按照秦老夫人说的做,说实话,本使觉得,这实在难以做到,相信总指挥也该明白,我大金和大明有血仇,事情没谈妥之前,如放下武器,只怕立刻成了大明的刀下鬼,我家大汗有心归附,却也不能做个糊涂鬼不是吗?何况此事还得经大明皇帝陛下钦准才算数,相信秦老夫人也无权做主,秦老夫人说是吗?”那使者继续笑着说道。

    “狡辩……”张凤仪一直在听,也是听得心里七上八下。原来是谈过了之后再缴兵器,这不就是拖延时机吗?狡辩二字,立刻脱口而出。

    秦良玉也感慨,对付黄台吉,确实需要警醒,一不小心就会上当。

    “使者倒是好嘴才,此事,本指挥确实做不了主,本指挥会把贵使及贵汗的话禀报上峰,不过,本指挥在接到朝廷命令之前,依旧会攻打辽阳,这是两码事……”秦良玉说道。秦良玉觉得话说太多了,有些“疲惫”,也没心思和这个使者再说什么,还是准备打仗。

    “且慢……,既然秦老夫人还是不相信我家大汗,执意再起兵刀要攻打辽阳,……这个好说,待本使转告我家大汗,看能否将辽阳让与秦老夫人,以此显示我家大汗诚意,如何?”那个使者以及其自信的话说道。

    秦良玉暗道一声不好,这不知不觉之中,就中了黄台吉的诡计了,心里一阵小小的眩晕。这个黄台吉让这个使者来说话,果然是没安好心的。辽阳城已经在她大军兵锋之下,触手可及,只要抵达辽阳城,辽阳城根本守不住,迟早都是她的囊中之物,黄台吉现在倒是拿这个根本守不住的城池来显示他的“诚意”,将这个原本即将不属于他的东西奉送出来,这一手,确实高明,这一手,不但显示了黄台吉的大度和诚意,更是把原本属于她的功劳给抹平了。

    黄台吉这一手虚虚实实,确实使得及其高明,秦良玉不住感叹。

    如果送城池这一手加上归附,负荆请罪这几条,鞑子这个一心一意求和,诚心归附大明的形象,已经不是跃然纸上那么简单了,有了这几条,应该说,可以迷惑大多数人了,此事一旦报到朝堂上去,秦良玉不知道朝堂上要争到什么程度,秦良玉只是希望皇帝能够把持住朝堂,别让鞑子的诡计给骗了。

    秦良玉暗叫不好,也只能暗暗祈祷,事情不要有意外才好,此事说到这个程度,确实超出了她的权限范围了,她是不得不将此事上报。而听这个使者的意思,连她要进攻的辽阳城,黄台吉也是打算不要了的,她的权限仅仅在攻下辽阳城而已,可如今,鞑子有意让出辽阳城,秦良玉颇有一种全力一击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倒是不用劳烦使者了,辽阳城,本就是我大明旧城,取回不取回,全在我大明,无需别人相让……”秦良玉的心也有些乱了,瘪气的说道。

    “秦老夫人此言差矣,能不动兵刀就能办成的事,为何一定要动兵刀呢?岂不是要浪费士卒们的姓命?秦老夫人又于心何忍?……秦老夫人不妨多等片刻,待本使禀报过我家大汗,定给秦老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个使者以及其真诚的声音说道。

    秦良玉为之语塞,心里只能瘪得苦笑。这可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如今被人捏拿主了话柄,倒是变得自己没理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见这个使者。秦良玉稍稍的有些后悔了,又不住的警醒自己要提高警惕。

    部将们早已议论起来,这个事实在是有点离谱了,仗还没打,敌人就要让出城池……这确实难以理解。

    “也罢,既然使者如此说,那使者就快去快回吧……”秦良玉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多谢秦老夫人通融,……”那名使者带着胜利的微笑说道。

    秦良玉有些“扫兴”的挥挥手,让使者赶快走,事情搞成这样,心里就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般难受。

    “……多谢秦老夫人,对了,本使这里还有我家大汗特意奉上国书一份,还请秦老夫人转交……”那名使者似乎想起什么来,又说道,边说边把一个国书一样的东西奉送上来。

    秦良玉更是“扫兴”,已经没有兴趣再和这个人说话了,挥挥手,让人把那个“国书”拿过来。

    那个使者带着胜利的微笑走了。

    秦良玉则格外的郁闷,浑身不自在。

    “娘,怎么会这样,这鞑子真的不打仗了?”张凤仪直接就问了。

    秦良玉一阵无语,没料到,事情居然会闹到如此模样,实在是出人意料,这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黄台吉这一手,确实做得极为精妙,让人眼花缭乱,……凤儿,实际不管如何说,虏酋总是不会束手就擒的……”秦良玉也只能如此说道。

    部将们早已议论得厉害,根本不用打仗,就可以又下一城,这似乎说起来,绝对是个好消息,要是打仗一直都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也有的人心里愤恨得很,很多人对鞑子是骨子里的不信任和恨,直接相信这就是一个骗局。

    “来人啊!去请毛帅,辽东巡抚洪大人,满大人过来,就说本指挥有要事相请……”秦良玉不得不把这件事和几个主官商量一下,这件事确实超出了她的职责权限了。这几个人,都是领军一方的主官,大战在即,都在各自军中坐镇。

    ……不多时,毛文龙,洪承畴,满桂就到了。

    几个人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到了之后,几个人都是面目怪异得很。这事,从明面上说,确实是件好事,白得一个城池,甚至还真的有可能鞑子投降,不战而屈人兵,说起来,也是大明史上的一桩佳话,可实际,这和皇帝的策略是相悖的。这事如果按照鞑子说的做,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几个人到了之后,也没心思寒暄了,这个怪异和郁闷的事,让几个人都沉默起来。

    “这黄台吉,确实是个毒辣的人物,想当年,下官为了挑拨离间老虏酋,也没少给老虏酋那里送各种离间信信,也没少散布各种谣言,倒是没少让老虏酋猜忌,倒是也起来不小的作用,可如今这小虏酋,倒是活学活用,把挑拨离间这招用到了我大明的头上……”毛文龙忍不住,首先发起牢搔来。

    东虏求和,“诚心”归附的消息传到朝堂上,还不知道朝堂上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不管解决如何,这离间的效果是绝对有的,其效果,只看皇帝对朝堂的掌控,皇帝对朝堂掌控力强,此事的离间效果有限,朝堂上顶多翻个小浪花,然后继续按照皇帝说得办,如果皇帝的掌控能力不强,只怕朝堂上会为了这事明争暗斗,大打出手。如今朝堂里有不小的风声,说是武官们的权利又太大了,有不受文官约束的迹象,不少人暗地里吵着要再次压制武将。

    洪承畴则内心忐忑激动得很,如果不是这几个月的“强化训练”,要是以前的他,遇到这种事,只怕脑袋一热,也就相信了所谓的归附和诚心了,其后果也就不言而喻。洪承畴暗自比较自己和黄台吉之间的差距,发现自己如果一个人领军和黄台吉对上了,只怕不是黄台吉的对手,论老辣,论计谋,论城府,自己不如这个黄台吉。

    满桂最为吃瘪。满桂本想说,一口气杀过去,打倒辽阳城再说,管他什么求和不求和呢,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打仗,而不是议和,皇帝的策略,可不是让黄台吉归附,可这打仗的话满桂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人家东虏都要把城池让出来,还嚷嚷着去打……,满桂这口气,瘪了半天,没法吐出来。

    “这个黄台吉,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敢做敢当,城府极深,总指挥,几位大人,我等还是得小心为妙啊!……此战的目标不过是取辽阳,而鞑子又有意让出辽阳……,这……,全力一击而落在空出,不好受啊!”洪承畴“自省”了一会,忽然说道。

    “……要不,下官这就领着人马先去冲一阵再说……”满桂实在憋不住了,说了句。

    这话一出口,秦良玉,几个主官都瞪着他,满桂这一冲上去,皇帝的策略全打破了,还落下一个不顾惜士卒姓命的名声,明明别人都要归附了,都要投降了,都说要让出城池了,你为了一己之私还要去打,不是想功劳想疯了?不弹劾你弹劾谁?

    又沉默了一会。

    “此事,说起来,也是本指挥失误了,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鞑子愿意让出辽阳也好,还是要假归附也好,总之,我等还是按照先前商定的,先把辽阳拿到手再说,拿到了辽阳,再依托辽阳城展开斥候战,进行战场遮蔽,威逼鞑子老巢……”秦良玉郁闷了半响,也瘪气了半响,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管鞑子如何蹦达,总之,要按照实现预定好的路子走。

    “总指挥说得在理,虏酋黄台吉的离间计,暂且不管他,相信有孙阁老,有陛下,虏酋的歼计不会轻易得逞的……”毛文龙跟着表态道。现在说起来,此事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人处理的范围了,他们无权处置,如今也只能相信皇帝了,想起如今朝堂里的各种风声,毛文龙又不禁有些担心,担心皇帝和大臣们起剧烈的争执,最后各方掣肘,最后连累这进攻东虏的大军,朝堂里有些人做事不怎么样,但是论拉后腿,则是高明得很,毛文龙算是深有体会。

    “毛帅说得对,相信以陛下的智慧,一定能识破其中的诡计,我等还是静待消息吧……”洪承畴也跟着说道,这件事,他把希望都交给皇帝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觉得这事根本不算什么事。

    满桂没有任何意见…………后金军阵里。

    黄台吉正在遥望着南方。

    那边,是明朝的大军。

    “什么,让出辽阳城?不行,绝对不行,你这个狗奴才,生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大金的辽阳城拱手让给明朝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本贝勒一刀劈了你……”阿敏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说要把辽阳城让给明朝人,脾气立刻爆发,要一刀劈了说把辽阳城让给明朝人的使者。

    “大汗救命,大汗救命啊!……”那个刚才还在明朝军阵里说得头头是道的使者,此刻,只能不住的向黄台吉求助,这可都是黄台吉让他说的。

    “住手……”黄台吉喊道。

    阿敏这才住手,将刀收了回去,怒目瞪着那个使者,也把怒火对准了黄台吉。

    “怎么可以把辽阳城送给明朝人?这辽阳,是我大金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如今一下就要送给明朝,我不服……”阿敏恨恨的道。

    “不服?难道你愿意去守辽阳城?如此也好,辽阳城就拜托给你了……”黄台吉平淡的说道。

    “……这……”阿敏瞬间语塞,阿敏尽管是个莽夫,脑子不太好使,可也知道,辽阳城守不住,明朝那种会升天的东西给了阿敏太深的印象了,一想到那种可以升天的东西兵临城下,阿敏心中的那一丝守城的勇气,迅速消磨干净。

    “既然辽阳守不住,让给明朝人又何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没事就好,如今我大金最缺的就是人,和明朝硬拼,损失不起……”黄台吉解释道,实际,黄台吉也不愿意给阿敏这个莽夫解释太多,话不投机半句多,和阿敏说这些,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不过,阿敏是二大贝勒,有着极重的权利,有时候也不得不跟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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