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天她去卫府,李惜鸾送给她的。

    虽然李惜鸾没有去过卫樵的小院几次,但卫樵身为男人,难免会得意忘形的在自己女人面前显摆一二。而李惜鸾又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女人,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情情爱爱,但心里还是将卫樵当做了终身倚靠。

    卫樵每次‘作出’的诗词她都会悄悄记下来,偶尔也会从婉儿香菱嘴里知道一些,因此曰子一长,她手里就收集了卫樵的二十多首诗词。那天与武清宁‘相谈甚欢’,便又亲自抄录了一份给武清宁。

    自然,这里面又有几番良苦用心。

    武清宁不会去想那么多,她只要确认李惜鸾是个好人就够了。她静静的看着诗词,嘴角的浅笑似乎一直没有改变过。

    傅明正看着武清宁那如荷花绽放般的笑容,眼神里也极具诧异。他可是知道,这位武小姐,可是从来不会笑的,如今,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傅明正不动声色的悄悄靠了过去,余光一瞥只看到了两句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傅明正神色微楞,旋即眼神里一抹笑意闪过,心里暗叫一声‘呵,好小子!’

    洛彤也坐在帷幔里,俏脸漠然,瞥了眼不远处的郑王,微微摇头。郑王果然不如晋王,晋王今天可以不来,不仅是气魄,更是实力!

    而在金陵府外等候卫樵的牛一郎焦急的转来转去,许久,路头还是没有看到卫樵的轿子,抬头看了看天,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边一个侍卫连忙道:“回禀大人,辰时三刻。”

    牛一郎一听,脸色就更急了,里面皇上带着满朝文武在等着,卫樵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踪影,这不是要急死人吗?

    “大人,卫大人的轿子来了。”一个人侍卫眼尖,忽然间见路头一个轿子缓缓走了过来,连忙道。

    牛一郎一听,连忙看去,随后更是小跑了过去,拦住卫樵的轿子就急声道:“立远,快快,皇上阁老们都在等着了。”

    卫樵本是好整以暇的坐在轿子里,一见牛一郎的焦急神色,疑惑道:“他们来的这么早?”按照他的理解,这些人不是应该姗姗来迟,最后才到吗?

    牛一郎哭的心都有了,拉着卫樵就走,边走边说:“我的卫大人,皇上早就来了,就等你一个了。”

    卫樵一听,脑海里立即显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来,当即头上开始冒汗。

    这都是职业病啊,他以前都是踩着点上班,习惯姓的认为大人物都是要在最后一刻凸显他们的重要姓。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不一样。

    跟着牛一郎来到金陵府的大堂,牛一郎气喘吁吁道:“立远,我就不进去了,你赶紧进去。”

    卫樵知道,以他的资格还进不去,暗吸了口气,道:“牛兄休息一会儿,我先进去。”

    说完,整理了下衣服,大步抬脚向大堂走去。

    卫樵抬头看着金陵府三个字的大匾,心里压了口气,硬着头皮,抬脚上台阶。

    一进门,就感觉杀气扑面,如坠冰窟。

    满满的一大堂的人,不管是藏着的躲着的,身份高贵的还是拿木棍的,目光齐齐的射向他,好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这些人的目光里的各种含义都有,饶是卫樵见过一些大场面,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的有些心跳加速,面色不自然。这些人的目光就好似恨不得要刺开他的皮肉,来回穿梭几遍一般,极其犀利刺人,让他心里发堵。

    而另一面,大堂里给他,冷,静,空,还有一点森然的感觉。

    满大堂的人,却冷气四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卫樵就感觉好似进入的不是金陵府大堂,反而有点像鬼屋,寒意森森,雾气荡漾。

    许久,金色帷幔后的皇帝轻咳一声,道“来者可是卫立远啊?”

    卫樵一怔,心里狠狠的一抖。压抑着颤抖的心神,连忙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地道:“臣卫樵,叩见皇上!”

    周彦昭打量了他一眼,笑呵呵道:“嗯,起来吧。朕知道你这是第一次,紧张是难免的。嗯,你审吧,朕是带皇后出来转转的,顺便看看她的干女婿。”

    皇帝话音一落,众人心思再次滚动起来。他们可不认为皇帝这是无视他们,随随便便的跟卫樵拉家常,这话里面肯定有着某种暗示。

    武清宁静静的看向卫樵,然后目光又看向金色帷幔内,俏脸好似有话说,但抿了抿樱唇,没有出声。

    卫樵没有想太多,站起来抱拳道:“是皇上。”

    卫樵放下手,刚要走向府尹坐的椅子,皇后的声音又忽然响了起来“清宁,过来,坐到本宫这里来。”

    武清宁所在的帷幔静了一阵,传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铃声:“是”。

    一个清丽的白色身影在淡白色帷幔中穿梭,很快便出现在金黄色的帷幔内。接着便传出极低的叙话声。

    卫樵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子,目光淡然凝肃的在堂下一扫。而同时,他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即便是有了心里准备,想象,这一刻真坐了上来,他还是一阵手足无措。

    帷幔内的人物他看不到,但做在衙役后面的六部官员以及其他人,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认识不多,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可仅认识的几人,却也够让他心跳加速。

    而众人也自然在观察卫樵,严崇礼,王元会两人最甚,自然,其他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在这个时候,只要消息过了六耳便再难保密,如今六部将动的消息早已经传遍金陵。在座的,谁的屁股下面的椅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哪一个又不战战兢兢心惊胆跳的如履薄冰。

    “啪!”

    蓦然间,卫樵惊堂木一拍,大喝道:“升堂!”

    “……威……武……”

    两边的衙役立即大吼,棍木敲击地面震慑全场。

    卫樵这一动作,吓了所有人一跳。

    周彦昭倚靠在长椅上,手里转着的三个金球蓦然一顿,旋即眼神含笑的注视着卫樵的背影,似隐含期待。

    皇后拍了拍胸口,暗沉了口气,拉着武清宁的手,道:“你那个未来夫婿差点吓死我了。”

    武清宁看着皇后吓了一跳的神色,又转头看了眼卫樵的背影,抿着嘴唇,脆声道:“他不是故意的。”

    皇后看着武清宁,板着脸道:“本宫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武清宁眼睛眨了眨,然后似乎很为难,紧抿着嘴唇,许久又开口道:“不是。”虽然声音如刚才一样清脆悦耳,却多了一丝其他东西。

    解释,肯定,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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