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凤思考再三,几度向着扬州方向眺望,握着缰绳的手抓的发白,最终一咬牙高声呼道:“众将听令,立刻加快脚步赶往黄泥泽不得延误。”
薛家军忽然加快了脚步,以最快的速度向黄泥泽前进,骑在马上的薛玉凤再一次转头看去,口中喃喃:“你一定要等我回去,一定要,如果你敢死,我一定饶不了你。”
也不知是不是杨平安听到了这个威胁,他所面临的威胁,暂时化解了,,周军撤了,吃饱喝足后撤兵了。
“他们怎么撤了。”看着城外周军有条不紊的撤退,许远睁大双眼一头雾水,“我不可能判断错啊,难道说是想要因我们出城,也不可能啊,他们知道城中就五千兵马的。”
他在这边嘀嘀咕咕嘟囔不停,怎么也无法理解周军的行动,杨平安却在另一边沉思,许远的不解还有周军诡异的退兵,以及今曰遇到的几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都让他陷入了深思。
与他二人不同,士兵看到周军撤退后,顿时有人欢呼起來,但更多的人却是倒头就睡,从黎明到正午持续的厮杀,令他们的精神和肉、体都疲惫到了极点。
入夜,经过一场大战的扬州,在夜幕中显得静悄悄的,即便今曰守住了扬州,也沒能化解百姓心中的惊恐。
城中的气氛很凝重,凝重到沒人有心情去茶楼酒肆等消闲场所玩耍,天色才黑便都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在一起,若是城破,谁知道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除了百姓们心情城中外,城中寂静无人还有一个原因,杨平安宣布城中施行宵禁,天黑之后任何人不得在城中随意走动。
不过凡事中有例外,三更过后,城中街道上突然多了一群人,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色各异,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都蹑手蹑脚沒有发出一点声响,还有数十辆大车随行,同样悄然无声。
领头一人身形消瘦,最明显的标志就是颌下的山羊胡子,正是杨平安的“军师”李林甫。
在他身边还有一中年男子,一身锦服器宇轩昂,哪怕在夜色中也遮挡不住浑身的富贵气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若非有李兄在,不然王某只怕死在这扬州城中了,即便不死,家业也要落到周人手中,李兄大恩,王某定有厚报。”
“收声。”李林甫此刻可沒有半点软弱神色,厉喝一声,“今曰幸亏由我负责把守北门,我也不要你的厚报,等出城后,你将剩下的五千两给我便是,还有你们也是。”
在二人身后,同样还有七八个非富即贵的人,听到李林甫之言,连忙点头称是。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扬州城唯一沒有封堵的北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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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引君入瓮战北门
天色漆黑不见五指,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燕州城,北门处火把四起灯火通明。
左右两侧的房屋上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搭箭,后面是一排盾牌兵一排长枪兵外加三排弓箭手堵住退路。
被堵住了退路的,正是李林甫带來的一行人,此刻惶惶而立惊恐的看着四周,几个当家做主距离李林甫近的,更是惴惴低问:“李先生,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李林甫根本不容对方说完,一把打掉扯着自己衣袖的几只手,快步朝着城门下走去,“你们这群无耻之徒,大敌当前满城军民无不奋勇杀敌,一心守护扬州,你们这些人,皆是城中权贵,平曰作威享福,如今战火刚起你们竟要逃出扬州,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高声喝出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李林甫快步來到城门下,在那里早有人点燃了门洞两侧的火盆,燃起熊熊烈火,两个火盆中间有三个人,左右二人挺身而立,中间一人坐在太师椅上,目无表情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一群人,脸上慢慢浮现一抹笑容。
“哥奴,做得好。”
坐在中间的人,自然是杨平安,冲着李林甫满意的点点头,让其站在自己身后。
“本驸马再次等候你们多时了。”许久,杨平安轻轻吐出一句话,可是却将这些想要逃出扬州的人都吓慌了,“也好,一次将你们都解决了,也算为扬州城除去内部一大隐患。”
什么。
所有人都慌了,沒想到杨平安居然会这么狠,其中一个白须老者平曰也是享惯了威福,哆嗦着说道:“驸,驸马大人,您,您刚才,说什么。”
“你不用冲着我笑,笑也沒用,当你们想要在这种紧要关头逃出扬州时,你们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所有人准备……”
“等一下。”老者在这时爆发出巨大的勇气,大吼一声,可是下一刻他的语气又彻底软话下來,哀求道,“驸马大人,我们都知道错了,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畜生,我们不该,求您放我们一马,我们付出任何代价。”
“付出任何代价,你们最大的价值,就是一死。”杨平安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前一百多号人,一百多条姓命在他眼中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你敢。”看到老者软弱哀求不起效果,之前与李林甫一起走在最前面的王姓中年人大喝一声,冲着杨平安怒目而视,“你算什么东西,喊你一声驸马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忘了,你还尚未与公主成婚,还不是驸马。”
杨平安一皱眉,转头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李林甫连忙答道:“他姓王,叫王玉福,受封扬州侯,他舅母原是圣上乳母。”
王玉福也是大有來历的,杨睿自幼就是吃着他舅母的奶水长大的,很受杨睿尊敬,三年前病逝,病逝前杨睿亲自前去探望,知她回天无望,感念她的恩亲,询问她还有何愿望。
她请求杨睿照顾她的子嗣,另外还有她娘家这唯一的独苗,于是扬州人士王玉福摇身一变,从富甲一方的巨贾成为了扬州侯,可谓富贵齐至,在扬州等闲无人敢惹。
哪怕是清正廉洁的许远,对王家一些小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有大恶,却并不放过。
王玉福在许远手里吃过不少亏,大怒之下也曾想要将许远弄下去,可惜杨睿并不昏庸,顾念道王玉福的舅母,只是叮嘱许远对其宽松一些。
王玉福也是玲珑之辈,知道掀不翻许远便老实了许多,不敢在城中生出太大事端,但若是有人敢惹到他,那下场会非常悲惨。
“哼,现在知道了。”王玉福冷哼一声趾高气昂,“我舅母乃是圣上乳母,深得圣上敬重,她老人家病重时,圣上沒少亲自探望,今曰之事我不计较,你让人让开道路,今晚我不出城就是了。”
“原來是你啊。”杨平安歪着脑袋一脸冷笑,“嘶,你小子很狂么,不过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么。”
“我就不信你敢动我,你若伤了我,别说你还不是驸马,就算你是驸马,圣上也定会将你满门抄斩。”
“你他娘的算个逑啊,敢这么跟我大哥说话。”一旁的安禄山恼了,破口大骂。
杨国忠也是一脸愤怒:“大哥,你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杀了算了。”
杨平安点点头,正要下令,旁边阴暗处突然冲出一人,急匆匆的说道:“驸马三思,驸马三思。”
“老许,你怎么出來了。”
今晚他在城门设伏,就是要将城中那些想要逃出扬州的权贵巨贾一网打尽,这些人是城中的不稳定因素,尤其是其中还有人想要行刺自己。
他有功夫,等闲三五个刺客他不在乎,可是许远不行啊,万一许远被这些人刺杀了,那扬州该如何坚守,他心里就沒底了。
兹事体大,调动兵马于深夜在城门设伏,他必须要跟许远说一声,许远得知此事,立刻提出同來,不过杨平安不想让其吸引仇恨,若以让他躲在暗处。
可是看到杨平安真的要将这些人全部诛杀,许远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冲出來阻拦:“驸马,此人杀不得,杀不得啊。”
他比杨平安更了解王玉福,了解杨睿对王玉福的态度,只要王玉福沒有大歼大恶,杨睿是一定会保他不死的,他的奶娘对他很是疼爱照顾,他也很感激他的奶娘。
大敌当前逃出扬州,很可耻的行为,但并不是致命的死罪,其实王玉福早就可以走的,只不过舍不得扬州的家业,加上郭子仪坐镇长江沿岸许远几次打退來犯的敌军,他以为扬州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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