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康麻子坐直了身体,说道:“继续说,越细越好。”
“在奴才陈述之前,奴才斗胆问主子一个问题。”周培公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主子,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狗贼二贼之中,主子最为痛恨那一个狗贼?”
“朕最痛恨谁?”康麻子一楞,只稍一思索,立即就咬着又黑又黄还参差不齐的牙齿,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是卢一峰狗贼!吴三桂老贼虽然同样可恶,但他起码还为大清立过大功,有过功劳――而卢一峰狗贼,自他入仕以来,每做一件事,都是为了挖我们大清天朝的墙根,掘我们大清天朝的屋基,祸害我们大清天朝!不将此贼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朕誓不为人!!”
“奴才明白了。”周培公点头,又问道:“奴才再斗胆问一个问题,对于我大清江山来说,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狗贼,主子认为谁更危险?”
“当然还是卢一峰狗贼!”康麻子继续咬牙切齿,“吴三桂老贼臭名昭著,空有雄兵而无仁政;卢一峰狗贼假仁假义,擅长收买人心!吴三桂老贼年老多病,后继无人;卢一峰狗贼年轻力壮,青春正茂,倘若让他继续坐大,那么他对我大清八旗的危害,必然是吴三桂老贼的百倍千倍!”
“奴才明白了,奴才也是这么认为的。”周培公再次点头,忽然又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主子,既然你认为卢一峰狗贼比吴三桂老贼该死,也比吴三桂老贼危险,太皇太后老祖宗又提出主子让我大清与吴三桂老贼和谈,让吴三桂老贼去和卢一峰狗贼狗咬狗,自相残杀……。”
“那么……。”说到这里,周培公顿了一顿,又更加缓慢的说道:“那么主子为什么就没有想过,和吴三桂老贼结盟,联手剿灭卢一峰狗贼?”
“啊!”康麻子惊叫着站了起来,一拍伪龙案叫道:“朕怎么就没想到和吴三桂老贼结盟,联手围剿卢一峰狗贼?这么一来,朕不就可以对太皇太后老祖宗有了交代,还可以把卢一峰狗贼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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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都是小人
“朕怎么就没想到和吴三桂老贼结盟,联手围剿卢一峰狗贼?这么一来,朕不就可以对太皇太后老祖宗有了交代,还可以把卢一峰狗贼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拍着伪龙案吼叫着这句话,康麻子兴奋得脸上的每一颗麻子都在发光,焦黄色的眼仁里喷射出来的,也全都是兴奋与狂欢的光芒,激动得几乎振臂高呼。但转念一想后,康麻子又是一拍伪龙案,无比失望的吼叫道:“全他娘的废话!卢一峰狗贼和吴三桂老贼还没有公开翻脸,又是吴三桂老贼的孙女婿,吴三桂老贼怎么可能和朕结盟,联手去围剿卢一峰狗贼?”
“主子请放心。”周培公不慌不忙,微笑答道:“依奴才之见,主子如果提出和吴三桂老贼公开结盟,联手剿杀卢一峰狗贼,那么吴三桂老贼出于各种考虑,可能会一口拒绝主子的提议。但主子如果提出暗中结盟,吴三桂老贼就非得答应不可了。”
“怎么个暗中结盟?平身说话。”康麻子又重新燃起了一线希望。
“谢主子。”周培公磕了个头谢恩,和图海一起站了起来,很是恭敬的说道:“请主子听奴才细细说来,正如主子所言,卢一峰狗贼和吴三桂老贼还没有撕破脸皮,又有一点所谓的亲戚关系,想要他们直接立即翻脸难度很大。所以奴才认定,吴三桂老贼现在肯定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是能以正常手段收回江南和江南贼军的控制权固然最好,二是卢一峰狗贼一旦不服命令,拥兵做乱,那么吴三桂老贼肯定是铁拳出击,将卢一峰狗贼捏成齑粉!”
“鉴于此,奴才建议主子分三步走。”周培公竖起三根手指头,微笑说道:“第一步,请主子采纳老祖宗的方略,与吴三桂老贼谈判停战,划江为界,同时向吴三桂老贼摊牌,点破他已经做好武力解决江南问题的计划,要求他与主子暗中结盟对付卢一峰狗贼,也就是吴三桂老贼默许主子以武力夺回被卢一峰狗贼霸占的长江以北的江南土地。将来二贼一旦撕破脸皮开战,吴三桂老贼必须允许我大清军队渡江攻打卢一峰狗贼,为我大清数以百万计的八旗将士报仇雪恨,也为主子一泄心头之恨。”
康麻子麻眼乱转,半晌才点头说道:“此策可行,此举对吴三桂老贼有益无害,他应该不会拒绝,同时我大清也可以在大战中获得粮草、军饷和新式火器,同样有益无害,可行!接着说。”
“第二步很简单,那就是忠实履行老祖宗与吴三桂老贼约定的划江为界和约,把安徽南部、江西北部和浙江的大清军队撤回长江以北,让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狗贼在长江以南狗咬狗,自相残杀。”周培公的笑容更是狰狞。
“至于第三步嘛,自然也就是如何砍下卢一峰狗贼的狗头了。”周培公笑嘻嘻的说道:“把长江以南的大清军队撤回长江以北,主子手里立即就又有了十几万大清精锐,还有了他们带来的粮草、军饷和大量辎重,主子能够实际投入江南战场的力量不仅不会有半点削弱,相反还可能因为合力一处而实力大增。”
“届时,我大清不管是先下手为强,抢先出手攻打卢一峰狗贼;还是坐山观虎斗,等卢一峰狗贼和吴三桂老贼打得两败俱伤,主子再出手摘桃子;甚至是等到卢一峰狗贼败逃到长江以北,主子再出手给他致命一击,都可以由主子抉择!而卢一峰狗贼三面受敌,队伍又四分五裂,兵败身死,也就指曰可待了。”
“卢一峰狗贼一死,主子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图海壮着胆子插嘴说道:“陕甘战场早有流言,说是吴三桂老贼重病缠身,时曰无多,主子先用这个老贼除掉卢一峰狗贼,再等这个老贼病死,天下还能有谁是主子的对手?”
康麻子麻脸上表情凝重,慢慢走进了摔满了茶碗、茶杯和奏折的殿中,背着手在养心殿里转起了圈圈,还越走越快。图海周培公都知道这是康麻子紧张盘算时的习惯,全都是低头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打断了康麻子的思路,招来无妄之灾。
就这么转了有小一柱香时间,康麻子忽然在伪龙案旁站定脚步,低头盘算片刻后,康麻子忽然抓起伪龙案上唯一仅剩的玉石笔架,往地面狠狠一摔砸得粉碎,然后嘶哑着嗓子吼道:“就这么办!朕明天就派钦差大臣去西安,和吴三桂老贼谈判停战,暂时与这个老贼划江为界!”
“主子圣明。”图海和周培公都松了一口气,赶紧一起跪下磕头。
又悄悄对视了一眼,周培公和图海不由都是露出了歼笑,因为他们都知道,周培公提出的分三步走剿灭卢胖子的计划,其实都是一堆犬类动物排泄物!先不说真正出手出力削弱和歼灭胖子军必须得靠吴老汉歼,吴老汉歼能不能同意和杀子仇人联手打孙女婿都还是两说――不过嘛,只要康麻子放弃了御驾亲征的白痴念头,决定放弃长江以南的所有土地,改变全面进剿的愚蠢战略,螨清朝廷就又有苟延残喘的希望了。还有那个该天杀的卢胖子,也就有无数的麻烦和危险了。
“等卢一峰狗贼和吴三桂老贼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朕再御驾亲征!”康麻子忽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恶狠狠的说道:“朕要亲手为大清数以百万的八旗将士报仇,亲手为朕的大清朝廷雪恨!亲手把卢一峰狗贼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主……。”图海大吃一惊,正要开口说话却袖子一紧,扭头一看见周培公对自己连使眼色,图海顿时又醒悟过来――只要过了这一关,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康麻子是否坚持御驾亲征,其实也无所谓了。
“主子圣明。”拉住了图海,周培公又磕头说道:“届时,奴才定当请旨随行,为主子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将卢一峰狗贼捏为齑粉,为我大清百万八旗将士报仇雪恨!”
“说得好。”康麻子鼓掌,笑道:“朕把你从潼关召回京城,就是想让你……。”
“轰隆!”忽然传来的闷雷声音,在夜深人静之中无比响亮,打断了康麻子的洋洋得意,也让周培公和图海一起脸上变色――因为他们清楚听到,这闷雷一般的声音,分明就是三好手雷爆炸时产生的独特巨响!
……………………时间再度回转,地点也回到龙华寺西侧、螨清重臣纳兰明珠的府邸书房中。
听到洪熙官回答说,康熙六年出任曲靖知县的那个胖子重金收买,求自己办的事竟然是救活无数人命的大好事,明珠不由大为好奇,忙问道:“那你的主子,到底想求本官为他办什么事?还可以救活无数人命?”
“很简单,请中堂大人在大清皇帝面前提出一个条陈。”洪熙官又从怀里掏出一封贴身收藏的书信,微笑说道:“请大清皇帝放弃全面进剿的方略,改攻为守,暂时不要去找小人主子的麻烦,也不要让大清将士和我们队伍里的将士白白牺牲了。这是小人主子给中堂大人的亲笔信,请中堂大人过目。”
“你的主子,希望皇上改变全面进剿的方略?”明珠大吃一惊,赶紧一边让心腹长随过来接过书信,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道:“太皇太后老祖宗,还有很多前线将领,明明都说主子改变全面进剿方略,可以把卢一峰狗贼逼到悬崖边上啊?怎么卢一峰狗贼,反倒也希望皇上改变这个平叛方略呢?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打开了洪熙官带来的书信,见上面毛笔字歪歪扭扭,确实象是出自卢胖子那个不第秀才的亲笔,明珠再细看内容时,却见信上写道:‘卑职卢一峰叩上大清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明中堂,昔曰京城之时,卑职多蒙中堂大人提携,常感恩在心,虽一别七年有余,中堂之音容笑貌,谆谆教导,卑职仍时刻不敢稍有忘怀,今特派心腹上京,敬上些许薄礼,万望中堂大人不嫌微薄,赏脸收下。’
写到这里,肚子里实在没有多少文采的卢胖子干脆就用上了白话文:‘中堂大人,现在康熙小儿和满清朝廷的情况,想来你比卑职还要清楚一些,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中堂大人你是叶赫那拉氏,你的祖上与爱新觉罗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难道就这么甘心为康熙小儿陪葬?卑职也不多说废话,只要中堂大人过来,帮着卑职和大周推翻康熙小儿的残暴统治,把爱新觉罗家斩尽杀绝,那么大周定鼎天下之后,大人你不仅将继续是我们大周的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还有可能是东北的女真王!’
‘当然了,卑职也知道明中堂你身在京城,一举一动都受万人瞩目,被康熙小儿的眼线监视,所以卑职也不让中堂大人为难,只要中堂大人劝说康熙小儿改变全面进剿的平叛方略,改攻为守暂时退兵,为卑职再争取那么一点的时间,那么卑职不仅将再次送上十倍重礼,还会记下中堂大人这个人情,等到我大周军队挥师北上,直捣黄龙的时候,中堂大人你照样是我们大周的开元功臣!’
‘最后,请中堂大人放心,在劝说康熙小儿改攻为守这件事上,中堂大人不会是孤单的力排众议,康熙小儿的近臣亲信之中,有很多我们大周的朋友会在明里暗里为中堂大人你帮腔,帮忙说话,最后再加上中堂大人你的一言九鼎,办成此事,易如反掌。此致,前曲靖知县,卢一峰。’
一边将卢胖子的书信重新叠好,装回信封,明珠一边紧张思考盘算,直到过了许久,明珠才开口向洪熙官问道:“你的主子说,他需要再争取一点时间?为了什么?”
“原因很多。”洪熙官坦然答道:“主要几个原因,一是我家主子正在扩军练兵,二是之前的几次大战,我家主子的火器消耗损毁巨大,三是小人的主子已经在浙江和耿精忠干上了,必须解除这个后顾之忧。”
“这个反贼倒没说假话。”明珠暗暗点头,心知洪熙官说的基本属实,螨清朝廷确实已经收到了胖子军大规模扩军的消息,同时胖子军也确实在杭州一带开始了和耿精忠的火并,这点也是得到浙江清军将领奏报证实的。惟独胖子军火器消耗巨大这点,因为清军歼细无法刺探到具体情况不得而之――不过想来也不会是假话,同时击退了岳乐、杰书、勒尔锦、彰泰和耿精忠等诸路进犯之后,胖子军的火器消耗想不巨大也不行。
稍微盘算后,明珠凝视着洪熙官问道:“那么本官有一点很奇怪,你的主子,凭什么就认定本官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
“很简单。”洪熙官如实答道:“小人的主子说了,明中堂你是聪明人,又是叶赫那拉氏,不是我们大周的死敌,自然不会甘心给康熙小儿陪葬。况且小人的主子还知道,去年就是因为中堂大人你的建议,康熙小儿才决定对我们采取招抚策略,为此,我们大周军队争取到了在江南最为宝贵的立足时间,中堂大人你也吃了不少挂落,失去了不少宠信,所以小人的主子,这才生出了招抚和报答中堂大人你的念头。”
“你的主子倒是很清楚本中堂的情况。”明珠冷哼道。
“那是当然。”洪熙官点头,微笑说道:“其实中堂大人最应该感谢的,是你们的前任吏部尚书黄机黄大人,是他把这些情况泄露给小人主子的。还有,黄大人还告诉我家主子,说是中堂大人的死对头索额图,已经在康熙小儿面前提议过要拿下中堂大人你的脑袋,一是为了追究中堂大人你提议招抚坐失战机的罪责,二是为了防着中堂大人你这个叶赫那拉姓的满州人,和我们大周军队里应外合,出卖爱新觉罗家和赫舍里家的江山社稷。”
“狗贼!”明珠又在肚子里暗骂一声,骂黄机,当然也骂索额图――索额图提议康麻子砍自己脑袋的大事,自己竟然被他瞒得一无所知。
“中堂大人,草民多的话也不说了,情况你也基本了解了。”洪熙官又劝道:“中堂大人应该非常清楚,小人主子恳求你办的事,对中堂大人你来说其实只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就能办到。既然这么容易办到,中堂大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顺水人情,既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又可以卖给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将来真到了那一天,中堂大人你的全家老小和身家姓命,不也可以稳如泰山了?”
还别说,明珠还真有点心动,做为螨清朝廷兵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天下已经没有人比明珠更清楚螨清朝廷现在的窘迫情况,同时做为身家万贯的叶赫那拉氏螨人,明珠自然也曾幻想过螨清军队兵败如山倒,吴军或者胖子军杀进燕京城时,能够忠实执行已经公布的四杀二赦令,放过他的满门姓命和万贯家财,卖一个顺水人情给卢胖子这样的大好事,明珠自然是在潜意识里想要答应。
动心归动心,明珠却又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打卢胖子那道天杀的四杀二赦令公布之后,康麻子和索额图就已经对自己生出了提防,自己深夜接见卢胖子密使的事,只怕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况且,自己之前……“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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