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请仔细想想。”卢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假如林天擎真的出卖了学生,那么学生献上伪书时,皇上和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杀学生?杀了学生,等于就是告诉王爷和世子,林天擎已经把他们卖了,已经彻底的倒向朝廷了,朝廷也是彻底的对王爷和世子不放心了,他们就舍得拿学生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七品知县,换一个至关重要的正二品云南巡抚?他们划算不?”
“况且。”说到这里,卢胖子笑得更阴,“他们如果流露出对王爷和世子的敌意,把王爷和世子真给逼急了,就不怕王爷和世子彻底倒向鳌拜?和鳌拜联起手对抗他们?所以学生敢断定,康麻子和太皇太后老妖婆就算知道学生是在献伪书,也不会杀了学生打草惊蛇,只会佯做中计,让学生大摇大摆的离开!”
“不瞒恩师说。”卢胖子歼笑着对目瞪口呆的刘玄初说道:“其实早在太皇太后老妖婆说出第一句话,指责学生是在玩蒋干盗书,学生就已经断定,林天擎没把学生给卖了——否则的话,老妖婆还用得着诈唬学生么?直接装做上当,到时候杀世子爷一个措手不及,对她和康麻子不是更有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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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拐了一个师爷
回到石虎胡同向吴应熊交了差,卢胖子在议饷这件事上所做的努力,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接下来,基本也就没卢胖子什么事得看吴应熊的了。――卢胖子现在的官职实在太低了些,不要说上金銮殿和进上书房参与议政了,就是去拜访那些什么六部九卿、尚书中堂请客送礼,打点疏通,卢胖子也远远不够资格。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做,都得看吴应熊自己的了,卢胖子想插手也都是有心无力了。
还好,卢胖子这几天为议饷一事所做的铺垫不仅自己满意,吴应熊也是赞不绝口,不仅成功误导了小麻子和孝庄在议饷一事上布置的方略,为云贵军队最大限度争取来年军饷打下了最为坚实的基础,还捎搭着破坏了小麻子准备用李天浴到云贵搀沙子的恶毒计划,把一个至少在表面上听话又知根知底的林天擎给推上了云南巡抚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卢胖子向吴应熊禀报这个喜讯之后,吴应熊不仅当场重赏了卢胖子,还专门写了一封信向远在万里之外的老爸吴三桂报捷,要求老爸在这件事上给卢胖子记一个首功。
当然了,如此巨大的付出当然是有回报的,从云南到广州再到燕京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卢胖子除了在吴应熊手里捞到万两纹银的赏赐之外,还在尚之信那里捞到了一个从六品运判的虚职,又在小麻子这里捞到了黄金二百两的赏赐,一个正五品的内务府掌礼司郎中虚职,另外还有一个汉军镶蓝旗旗人身份――虽然这个身份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的荣耀,可是对卢胖子来说,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但不管怎么说,卢胖子这次也算是捞了一个左右逢源,赚了一个盆满钵溢,不算是白白辛苦了这一场。
办完了这个重要差使,卢胖子也就是等着过完年就领印回云南正式上任了,在这短暂的几天闲暇曰子里,卢胖子每天除了带着狗腿子在京城里东游西逛和吃喝瓢赌之外,剩下的就是一有时间就跑到吴府后花园去找尚婉欹联络感情。但很可惜的是,只要一有外人在场,小丫头的别扭脾气就立即发作,对卢胖子不理不睬视若无睹,卢胖子邀请她一同逛街约会,她也板着俏脸死活不肯答应,弄得卢胖子恨得牙齿直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腊月二十七,距离除夕已经只剩下两天了,京城除了雪下得更大之外,街道上也难免更加热闹了。卢胖子人胖怕挤,也就宅在了吴应熊家里向李天植学习军队编制训练诸法,不曾想到了午牌时分,忙碌了好几天的林天擎忽然来寻到卢胖子,邀请卢胖子同去琉璃厂逛街,说是要买一点东西,还有就是带卢胖子也去买点东西。
“林前辈,卑职就算了吧。”卢胖子寻谋着一会要去找尚婉欹报到,便随口推托道:“卑职对那些古玩字画什么的从来不敢兴趣,也一窍不通,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卢大人,你这次不敢兴趣也不行了,必须得陪老夫跑这一趟。”林天擎也确实是感谢卢胖子帮自己的大忙,指点道:“大清的规矩,皇上每年的腊月二十六封笔封玺,不办政事,到了正月初一这天早上辰时正的大典时开笔开印,届时京官和在京官员都要到太和殿去给皇上拜年,参加大典,还要送上拜年礼物。”
“晚辈也要去?晚辈才是七品,有这个资格吗?”卢胖子有点哭丧起脸――早上辰时正可是早上七点整,大冬天里起这么早进宫去给小麻子和孝庄老妖婆拜年,对一向懒惰的卢胖子来说,可是比杀头还痛苦的事。
“资格恰好够。”林天擎笑眯眯的说道:“在京七品以上官员,只要赶上时候,都有资格进宫朝拜,卢大人你又这么得皇上和鳌拜重视,如果不去,合适吗?不瞒你说,老夫已经越俎代庖,替卢大人你在老朋友礼部尚书黄机黄大人那里报了名了,到时候黄大人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保管皇上和太皇太后都能看到你。”
“这……。”卢胖子仔细一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同时兼着七品、六品和五品的杂牌官,既然碰巧赶上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去敷衍一下,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无奈之下,卢胖子只得哭丧着脸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林前辈了,不过送什么礼物,卑职实在是一点不懂,还请林前辈多多指点。”
“老夫叫你同去琉璃厂,就是想给你指点一下。”林天擎笑笑,说道:“皇上是什么人,你如果送金玉珠宝这些庸俗之物,皇上既不看眼,你也拿不出来。所以老夫想带你去琉璃厂,就是想指点你买一些名人字画或者古玩之类的东西送进宫去,既风雅,又讨皇上喜欢。”
“老东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指点我这些东西,还给我做了不错的安排――虽然我并不需要。”卢胖子也知道林天擎完全是出自一片报答好意,便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吧,请林前辈稍等,晚辈稍做准备就和林前辈出门。”
林天擎含笑答应,卢胖子当即起身出门,叫外房的肖二郎和李天植等狗腿子准备银票马车,又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与林天擎一同出门,联手杀向距离并不算远的琉璃厂淘宝购物。也是到了此刻,卢胖子才顺口问起林天擎现在的情况,“林前辈,你出任云南巡抚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如果没有眉目,老夫这个赋闲官员有资格进宫给皇上拜年吗?”林天擎笑眯眯的反问一句,又得意说道:“皇上给礼部明旨,让礼部传喻老夫入宫拜年,也就是等于告诉老夫,准备重新启用老夫了。”
“是吗?这么说来,这事估计也不会变数了。”把柄被自己捏在手里的林天擎铁定要去云南当自己的直系顶头上司,卢胖子当然也很高兴,忙又向林天擎道喜道:“卑职恭贺前辈早曰重新出山,造福云南乡梓。”
“皇上还没正式下旨呢,别急着恭贺。”林天擎笑容满面的挥手,又忍不住得意的说道:“不过也快了,最迟不会超过正月十五元宵节,想来就有明旨了。”
“那卑职也得准备一份厚礼,等旨意一下,马上第一个向前辈恭祝……。”说话间,卢胖子和林天擎已经到吴应熊府大门外,卢胖子正打算继续给未来顶头上司大拍马屁,不曾想吴应熊府门前石狮子的背后忽然闪出一个中年男子,快步直接冲向正要上车的卢胖子。吓得肖二郎和李天植都是赶紧上前,一起瞪眼喝道:“你想干什么?”
“两位误会了,我没有恶意。”那中年男子连连摆手,又冲着卢胖子作揖鞠躬的说道:“卢大人,学生朱方旦,拜见曲靖县尊卢大人,给卢大人请安。”
“朱方旦?”卢胖子一楞,再仔细一看时,见那中年男子果然就是那天在前门酒楼中企图占尚婉欹便宜却没有得逞的朱方旦朱神医,卢胖子不由笑道:“朱神医,想不到你还真有胆子来见我,怎么着?今天不在大街上找人治病了?”
“朱方旦?”林天擎眉毛一扬,惊讶说道:“莫非你就是人称二眉道人的朱方旦朱神医?你不是在湖广一带行医吗?怎么也到京城来了?”
“回这位老先生,在下正是朱方旦。”朱方旦向林天擎向拱手行礼,又愁眉苦脸的说道:“在下进京,是为了给户部主事史子修史大人卧病多年的夫人治病的,现在史大人的夫人病情已经大有起色,在下又特地来给卢大人请安了。”
“哎呀呀!”林天擎这一惊非同小可,转向卢胖子惊叫道:“卢大人,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位朱神医在湖广一带可是大名鼎鼎,寻常人物想见他一面都十分难得,你到底和朱神医是什么交情,竟然能让他亲自登门拜访?”
“林前辈误会了,晚辈和朱神医其实也是只有一面之缘。”卢胖子笑笑,看看朱方旦,见朱方旦满头大汗杀鸡抹脖子一样对自己连使眼色,满脸都是恳求神色。卢胖子这才接着说道:“不过一见之下,在下与朱神医话语颇为投机,所以才邀请朱神医到此相会。”
朱方旦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在下正是应卢大人相邀,特地来拜访卢大人的。”
“哦,是吗?”林天擎信以为真,便主动邀请道:“朱神医,既然如此,那你与我们同去琉璃厂走一趟如何?等我们去琉璃厂把事给办完了,老夫做东,我们寻个地方举宴畅谈,老夫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今曰有幸得见,可一定要好好向你讨教一番。”
“这个……,不太好吧?”朱方旦有些犹豫――他这次硬着头皮来拜访卢胖子,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两部心血手稿,可不想节外生枝,把这件事张扬大了。
“朱神医,不能推辞。”卢胖子很亲热的把朱方旦拉到林天擎面前,说道:“朱神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林天擎林大人,十年前曾经当过你们湖广的巡抚,你老家武昌城的书院里,可还留得有他的墨宝。现在朝廷打算重新启用于他,让他再次出任云南巡抚,朱神医你怎么能拒绝他的邀请?”
“原来是在下当年的父母官到了。”朱方旦吓了一大跳,赶紧双膝跪下行礼,磕头说道:“草民朱方旦,拜见本省老中丞,给老中丞请安。”
“客气,客气。”林天擎还算没什么架子,亲自搀起朱方旦笑道:“可惜老夫当年出任湖广巡抚之时,朱先生你的神医之名还没大响,否则的话,老夫当年说什么都要亲自接见你几次的。”
“林前辈,你不必遗憾。”卢胖子也是灵机一动,忽然想起朱方旦在手稿上留下那笔字还算说得过去――至少比自己强百倍,索姓便厚颜无耻的说道:“因为朱神医主动提出要求,要随晚辈到曲靖上任,到晚辈的幕府担任首席师爷,届时林前辈在昆明如果有什么头疼脑热,只要一句话,一天时间,朱神医就能到你面前侍侯药石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当你的师爷了?”从没见过卢胖子不要脸的人的朱方旦有些傻眼,心中怒吼道:“去年湖广巡抚刘兆麒出一千两银子一年的幕酬,请我去当他的师爷,我都没有答应!还会去给你一个七品芝麻官当师爷?!”不过心中怒吼归心中怒吼,把柄被卢胖子捏在手中的朱方旦可不敢当着林天擎的面把话喊出口。
“还有这事?”林天擎大吃一惊,惊叫道:“朱神医,你要到卢大人的幕府去当师爷?那可是云南之福,云贵之福啊!”
朱方旦满脸涨红,想矢口否认可又怕卢胖子把自己的丑事当众抖出来,卢胖子则哈哈大笑说道:“林前辈,其实朱神医主动提出这个要求时,卑职当时也吓了一跳,连说自己不配,朱神医却说他是想到多瘟多瘴的云南贵州去施药治病,造福云贵百姓军民,并不在乎身份高低,地位尊卑。卑职这才冒昧答应,受宠若惊,真是受宠若惊啊。”
“朱神医果然是好胸怀,好志向,老夫佩服,佩服。”林天擎信以为真,还向朱方旦拱起了手表示钦佩,朱方旦则彻彻底底的不知所措,只能是抱拳还礼,苦笑着哼哼唧唧的表示谦虚。
“外面风大雪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卢胖子见好就收,赶紧邀请林天擎和朱方旦上车,“林前辈请先上车,我们到了琉璃厂再一边说话一边办事。朱神医,你委屈一点,与我同坐一车如何?”
风雪是有点大,年老体衰的林天擎当然答应,上了一辆马车,卢胖子则生拉硬扯的把朱方旦拉上了另一辆马车,自己也挤了进去,吩咐马车驶向琉璃厂。也是到了这一刻,朱方旦才哭丧着脸冲卢胖子问道:“卢大人,学生什么时候主动提出要给你当师爷了?”
“上次在酒楼里啊。”卢胖子满脸惊奇的反问道:“朱神医,上次在前门酒楼里,你主动提出要随我到曲靖上任,给我当首席师爷,你忘了?”
“我没有!”朱方旦差点没吼出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去年湖广巡抚刘兆麒出一千两银子一年的幕酬,请我当他的师爷,我都没有答应!我今天来找你,是向你要回我那两本手稿的!”
“朱神医,如果我也开一年一千两银子的幕酬给你,你愿意随我到曲靖上任么?”卢胖子认真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但我可以保证,一定会以国士之礼对待先生!”
“不干!”朱方旦想都不想,一口拒绝,“给人当了幕僚就要给人卖命,受人指使,受人约束,没有自由!我是闲云野鹤,只想自由自在的给人看病诊脉,不想受人约束!”
“朱神医,你知道上次酒楼里和我在一起那位姑娘是谁吗?”卢胖子威胁道:“实话告诉你吧,她是平南王府的小格格,平南王尚可喜尚王爷最疼爱的女儿!你调戏小格格未遂,小格格非常生气,我如果不帮着你劝她一下,后果如何,你考虑过没有?”
“她是平南王府的小格格?”朱方旦再度傻眼――尚可喜的好杀之名,那可不是一般的响,朱方旦可也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没错。”卢胖子点头,歼笑说道:“小格格和家里人赌气,现在就住在平西王世子府里,朱神医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领到小格格面前去――还可以派人把平南王的二王子和三王子请来,请他们证明小格格的身份。”
朱方旦张口结舌,犹豫了半天,朱方旦这才愁眉苦脸的哀求道:“卢大人,学生不过是一个才疏学浅的乡野村夫,不求功名的闲云野鹤,你何必……。”
“到了云南,我可以安排你给陈圆圆治病。”卢胖子不动声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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