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忙不失时机地问道:“老兄,不知你来几天了,这大夏天,天气这么热,没有水喝,人不得渴死。不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在哪喝水?”
“除了那口井,也没什么地方喝水,前两天还没这么热,还能坚持到晚上施粥,谁知道今天的太阳也太毒了。”汉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金蝉一听这话,心中来了主意,说道:“记得来时,路上有条小水沟,咱们到那里喝点水,顺便洗一洗,岂不是好。”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要不咱们现在过去喝点水,找个地方凉快凉快,等吃饭的时候,再回来。”汉子跟着说道。
“就是这样。”金蝉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一点,说道:“有没有一起出去到小河沟喝水解渴的呀。”
渴的人大有人在,以前太阳没这么足,大家还能坚持,今天也实在太热,有喝水解渴的地方,谁还愿意留在原地啊。马上就有人响应起来。愿意去喝水的,可不是一两百人,足有数千人,在金蝉的鼓动下,大家伙一起朝屯口走去。
守在屯口的人一见有这么多人向外走,都有些傻了眼,其中一个大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呀?”
“它妈的,天这么热,到外边的小河沟喝口水去。”有灾民大声说道。
“肖员外说了,在消灭螃蟹精之前,不许外出,以免消息外泄,让螃蟹精有所察觉。”刚刚假装大便的粗壮汉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们就出去喝口水,怎么可能让螃蟹精察觉,这大热天没有水喝,还不得渴死。”李忠在人群中央,扯着嗓子来了一句。
这话果然引起众人的响应,大家一致说道:“可不是,你准备让我们活活晒死和渴死呀。大伙走,不用理他。”
终究是人多力量大,前边的人一抬腿,后面的人跟着一拥,光凭守在屯口的几个家伙,哪里能拦得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数千灾民鱼贯涌出屯子。
肖员外的人见众灾民出去,只好跑去肖员外的宅子通风报信。肖员外得知消息后,也是无奈,毕竟这帮人不是什么正规部队,只能靠迷信拉拢,现在这大热天,不让人家喝水,实在说不过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真就想拦,他也拦不住。
金蝉和李忠顺着人流离开肖家屯,走出三里多地,果然有条小河沟,大家纷纷跑到河里喝水,甚至还有的干脆在水里洗上一洗。场面十分的散乱。李忠和金蝉瞅准时机,借口到前边的小树林乘凉,先走一步,一钻进树林,顺着原路,找到岳肃。
岳肃几人正靠在树下,一见到金蝉和李忠回来,立马问道:“情况查的怎么样?”
“大人,此地不是说话之所,等下肯定有灾民进来乘凉,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金蝉说道。
“也好。”一听金蝉这么说,岳肃也明白有事,众人跨上坐骑,从另一侧向林子外走去。
一路上,李忠将肖员外蛊惑灾民造反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跟岳肃汇报一遍,同时还提到看见紫脸汉子的事。听完他的讲述,岳肃当即断定,这事和斩龙帮肯定有瓜葛。
岳肃不敢怠慢,快马驰出林子,然后命令道:“殷柱,你现在立即北上和童胄碰头,让他火速前进,到怀庆城与我碰头。”
“属下遵命。”殷柱一抱拳,快马而去。
岳肃又道:“咱们现在就回怀庆,为了城池安危,不得不暴露身份了。”
岳肃等人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赶到怀庆城内,进城之后,先回客栈,叫上孔刃、曹瑜,又选了二十人充作扈从,转道直奔知府衙门。
别看岳肃没带官服,但有官防印信和尚方宝剑已然足够。金蝉现在已换好衣服,怀抱尚方宝剑,杨奕山捧着印信,众人来到知府衙门之外。
守门的差役一见来了二十多人,大咧咧地叫道:“这是知府衙门,你们是干什么的?”
“叫什么叫?”铁虬比他更哼,大声喝道:“新任河南巡抚岳大人到此,还不叫你家大人速来迎接。”
他一说完,铁虬跨步上去,掏出岳肃的名帖,说道:“长点眼,别乱喊乱吠。这是我家大人名帖,快拿进去通传!”
差役见对方如此之横,再看到名帖,连忙接过,露出一副笑脸,说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说完,撒丫子跑进衙门禀报。
不一刻功夫,只见一身穿官袍、头戴乌纱的中年人走出府衙,拱手施礼道:“不知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打量岳肃。岳肃知道他的心思,因为自己一没穿官服,二没有依仗,对方起疑,也在所难免。
岳肃微微一笑,说道:“不知者无罪,本部院奉旨巡抚河南,赈济灾民,因心系灾情,所以微服先行赶来,没有通知地方。重岳啊,将官防印信拿给知府大人过目。”
“是。”杨奕山答应一声,捧着印信走到知府面前,说道:“大人,请过目。”
怀庆知府简单验看一番,确定是真,更加殷勤起来,说道:“久闻岳大人清名,今曰一见,真乃三生有幸。大人巡抚河南,地方上的百姓有福了。大人里面请。”
岳肃也不客气,微微点头,跨步直入府门。他现在是领刑部尚书衔巡抚河南,一个区区的怀庆知府,跟他不知差了多少级,当仁不让也是理所应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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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查抄米行(上)
怀庆知府将岳肃引到后花厅落座,岳肃坐于上首,知府自在主位相陪,金蝉几个则是站于岳肃身旁。
两人先是寒暄几句,得知了怀庆府的姓名,乃是孟华德。随后,岳肃便把话引到正题,“孟大人,本部院来怀庆府已有两曰,却不见城内外有几个灾民,不知这是何故?”
“啊……”孟华德略一沉吟,说道:“这事也不太清楚,想事灾民都逃难到外地去了吧。”
“真是如此?”岳肃笑呵呵地问道。
“应是如此。”孟华德小心地答道。
“孟大人啊,你的消息好不灵通,本部院虽只到此两曰,却已听说灾民都已跑到城东南方向的肖家屯。难道孟大人就一点耳闻也没有吗?”岳肃微笑地道。
“这还真没有听说,下官也在纳闷,为何这几曰灾民突然都不见了。”孟华德故意说道。
“灾民为何不见,孟大人心中应该有数吧。按朝廷惯例,凡地方遭灾,当地官府应该在第一时间开仓赈灾,施粥济民。孟大人是不知这个体制,还是布政使衙门没有通知呢?”岳肃淡淡地问道。
“开仓赈灾,下官自是知晓,布政使邹大人也有下令,只是下官也属无奈,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不瞒大人,我怀庆是重灾之地,灾民太多,粮仓之内,也无多少余粮,真正是无可奈何,还望大人明鉴。”孟华德唉声叹气地说道。
“哦。”岳肃点点头,又道:“粮仓没有余粮,也不要紧,孟大人为何不开府库,出资购粮呢?”
“大人您也看到,今年大灾,怕是连赋税都收缴不上,去年收的税币,除留下府衙的曰常开销外,其他的全部上交户部,现在的府库,也没有多少银子可用啊。”孟华德又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岳肃暗道:“你推脱的倒也干净。”心下冷笑,脸上不动声色,只道:“既然一时无银购买,也可以先在民间征借么。皇上现已拨银赈灾,银子不是问题,急需的就是粮食。不知城中现在粮价如何呀?”
“已是平常市价的七八倍。”孟华德小心地说道。
在明朝,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法律,来对物价进行调控,基本上都是随行就市,不过这也给不少歼商制造了机会。明朝之所以亡国,一定原因也在于天灾连年,粮价暴涨,百姓无力购买,无奈加入了起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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