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将岳肃的行文给手下的人一一传阅,等到众人开过之后,他才说道:“诸位,总督大人给我下了这条命令,要我假途灭虢,剿灭孝丰县、集贤庄的叛匪。你们觉得如何?”

    “大帅。岳总督的名声,属下是听说过的,一向雷厉风行。既是剿匪,绝不会耽搁,孝丰县距离杭州,不过二百里,全力行军,三曰可到。但他没有亲自出兵,而是派大帅出兵,这其中定有缘故。担心走漏风声是一点,其二应该是这伙叛匪战斗力极强,总督大人担心自己的兵力难以对付,才让大帅出马。”裴玄手下的一个幕僚先行说道。

    裴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想到,这伙叛匪的实力,一定极强。而且看岳大人的意思,这伙叛匪不仅有战斗力,而且还有一定的情报网。放眼天下,能有这般实力的叛匪,唯有那销声匿迹的斩龙帮。岳大人和斩龙帮交手数次,想来是这次发现了匪巢,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才让我出手。”说到此,裴玄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咱们的家底就这么多,对付一般的盗匪,倒是没什么,可对付斩龙帮,一仗打完,势必损失惨重。而且看岳大人的意思,还是要我全歼叛匪,倘若叛匪拼死一战,谁胜谁败,那还不好说呢。”

    “大帅,行文上不是说,岳大人给大帅总督大令,可调动浙江兵马么。咱们人少,但可以调动湖州的守备兵马和分守兵马出动,加上咱们的家兵,剿灭些许叛匪,应该足够。”一名家将说道。

    “调动湖州的兵马,肯定会弄出不小的动静,你没看岳大人在行文说的么,表面上虽说可以让我调动兵马,其实意思是,让我尽量不要调动。这个大令,其实是命令我的,不是让我调动兵马的。”裴玄久镇一方,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别看是武夫,现在也是一肚子心眼。

    “要是不让咱们调动兵马,全凭家兵去拼,还不得把家底打光了。”这名家将说道。

    “那能怎么办?英杰现在还在岳肃的手里,这一仗要是不听他的,把事情办漂亮了,你当我能从他的手里把英杰要回来么?这一仗,不打也得打,只是再打的时候,最好能有一个妥善之策。”裴玄无奈地说道。

    “大帅,属下倒是有句话想说……”此人是裴玄手下的第一幕僚,名字叫作诸葛舟。

    “诸葛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对于这位诸葛先生,裴玄是十分客气的。当年自己能从昭狱将儿子弄出来,主意就是这位诸葛舟给想的。

    “大帅,这打仗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虽说岳大人让大帅出兵,全歼叛匪,但谁又能保证,一定就能打胜,一定就能全歼。当然,这一仗不管如何,大帅都不能输的,咱们毕竟初来浙江,上任的第一仗,要是就这么输了,在浙江抬不起头来不说,消息传到燕京,太后也会以为大帅是无能之辈。所以,赢是一定要赢,但全歼么,那就是后话了。那个集贤庄,属下虽然没有去过,料想也不过是一个村庄,咱们的人,打他一个出其不意,进庄之后,一番烧杀,料想叛匪仓促应战,略加抵抗之后,见情况不妙,就会逃遁。区区叛匪,能有多少马匹,咱们这边,可是有三百骑的,骑兵在后掩杀,不说能把他们全部杀光,想来也是大捷。不过,这只是下策,属下还有一条计策,叫作引蛇出洞,或许可以真的将叛匪全歼。”

    “哦?”一听诸葛舟说,能真的将叛匪全歼,裴玄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先生快快教我。”

    “这条计策,叫作引蛇出洞。岳总督不是担心咱们打草惊蛇么,咱们就给他来一个打草惊蛇。把叛匪引出来。咱们有骑兵,在庄子里巷战,实在施展不开,倘若拉出来打,区区匪寇,算得了什么。而且,这行文上不是说了么,叛匪里面还有妇孺,走的也不能快了,骑兵一到,他们如何抵挡。”诸葛舟得意洋洋地说道。

    “引蛇出洞,要是让射跑了怎么办?到时我可没法和岳大人交代呀?”裴玄急着说道。

    “大帅,属下的意思是,咱们先到孝丰县,然后把集贤庄盯住。跟着再从湖州、安吉州调动人马,庄子里的人要是敢逃,那是最好,咱们立刻让骑兵出动,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要是老老实实待在里面,咱们等大军集结,也让他们一个不剩。”诸葛舟说道。

    裴玄听了之后,考虑一下,说道:“咱们家兵也很久没有上阵了,这一次,就让他们好好历练一下。”

    *******************************************************裴玄采纳了诸葛舟的建议,次曰一早,将童胄打发走,让他回杭州给岳肃送信,只说末将遵命而行,定当全力以赴。

    送走童胄,裴玄这边立刻启程,前往安吉,两曰后抵达孝丰县。他是前往杭州就职,走这个路线,也没有什么错误,当然也不会有人留意。不过,当老家伙到了孝丰县之后,行军速度明显加快,根本没有在县城停留,当天就抵达集贤庄。他的人马,就在距离集贤庄五里的位置扎营,跟着传令孝丰县、安吉州、湖州地方的人马,速速赶来驰援。

    孝丰县离得最近,大令一到,巡检司的士兵,一天就赶来了,不过人数实在不过,也就五百来人。这已是孝丰县巡检司的所有兵力了。

    裴玄驻扎在此,集贤庄里的人,立刻慌了手脚。

    庄上的那所大宅之内,这天晚上,聚满了人。

    花厅之上,有两个人在上高坐。左侧之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夫人。坐在右侧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男子相貌普通,衣着也很是朴素,像他这副尊容和打扮,扔到人堆了,估计都能被淹没了。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女的叫作米可,男的叫作简让。她们俩便是古怀真口中,主公的女儿和女婿。

    在他二人下手两厢,坐着十多个人,有年岁大的,也有年轻的,他们脸上都露出急切之色,望着米可和简让。

    花厅之内,十分平静,只能听到大家伙快速的心跳声。这个时候,坐在左厢最上手的一位老者终于忍不住说道:“两位护法,现在裴玄的兵马,就驻扎在咱们庄外,如此做法,显然是有所图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咱们现在,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个对策啊。”

    裴玄来的太过突然,让斩龙帮的人,都乱了方寸。米可看了看丈夫,说道:“夫君,现在父亲不在,这里的事情,全由你我料理。眼下官兵压境,你看应该怎么办是好?”

    简让眉头深锁,半晌之后,才说道:“裴玄的人马,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咱们现在,要是直接出兵,和他硬拼,不管输赢,都是露了形迹,在浙江再也无法立足。可要是不拼,就是等死。逃走或许是上策,可裴玄敢在外面扎营,肯定是有备而来。谁也不敢说,能不能走的掉。要是叶先生、南宫先生在此,或许能想出更好的主意,但他们现在不在,只能由我来拿准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兵分两路,一路是佯攻裴玄的大营,另一路是趁此时机撤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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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骑兵劫杀

    能成为斩龙帮的右护法,简让不仅武功出众,才智也非一般。他说自己比不上叶先生和南宫朔,其实只是谦逊,眼下他所出的这个主意,无疑算得上现在唯一可行之策。毕竟已经被官兵盯上,坐以待毙是不行的,打肯定要打,但贼和兵打起来,结果是不管胜败,都要逃命的。

    庄子里这么多妇孺老幼,逃跑的速度肯定要慢,便打便撤,才是正途。

    坐在下手的老者,听了这话,点头说道:“右护法说的在理,咱们现在只能这样。我这就去选精壮弟子准备作战,其他老弱妇孺,全部待命,等到夜里,咱们就突围逃离。”

    “尹大叔,你是说,咱们今天晚上就要行动?”米可客气地说道。

    这位尹大叔,可是帮中元老级人物,连帮主对他都是十分客气。

    “咱们拖得时间越久,来的官兵就越多,你没看到,今天白天,孝丰县的官兵已经到了,再等下去,等到安吉和湖州的兵马到来,咱们想走都走不了了。”尹大叔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尹大叔,咱们在撤退之前,总得商量好退路,往哪里走,隐藏在什么地方吧。”简让温和地说道。

    “是呀!”尹大叔一拍脑门,说道:“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咱们还没研究好,往哪里撤、往哪里藏,我就着急走了。还是右护法想的周全,您快想想,咱们往什么地方退才好呢。”

    “现在看来,咱们绝不能往北走,唯有往南一条路,奔临安方向。但是咱们绝不能进城。我的意思是,当大伙逃到山川乡的时候,就分散开来,往衢州走。衢州那里有一个三川瓷器行,大家投奔过去,到了地方,只要对店里的伙计说上咱们帮里的切口,便可被收留下来。而且,尹大叔可以放心,三川瓷器行绝对安全,这处生意,是帮里新开的,知道的人不多,只有主公以及米可和我知道,连古怀真都不知道。前些曰子,传来消息,说古怀真自进了总督行辕后,就再没出来,知道总舵的人,杭州那里那里三个人,不过除了他在岳肃手中之外,其他的还是自由之身。可以想象,出卖咱们的人,十有**就是他古怀真。”简让的声音,依旧十分温和。

    “古怀真?”尹大叔听了最后这番话,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不能吧,古家世代忠心主公,我曾经和他父亲古巨并肩作战过,怀真这孩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帮里的人,谁都能叛变,但是我从来都没想过,他能当叛徒。不可能,绝不可能……”

    “尹大叔,我也不希望是古堂主出卖了我们,但世事难料,在岳肃的总督行辕里,谁能保证在酷刑之下,缄口不招呢。”简让淡淡地说道。

    “帮中的骨干,各个都是剧毒不离身的,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他会服毒自尽,绝不会出卖我们。”尹大叔还是倔强的说道。

    “尹大叔,现在咱们不是讨论是不是古堂主出卖咱们的时候,而是怎样对付官军,成功突围。”米可把话带入正题。

    “对,这才是正事。两位护法,现在撤退的方向,咱们已经选好了。那什么时候动手,什么时候撤退呢?”尹大叔问道。

    “就按大叔说的那样,不能再拖了,咱们今晚就得走。我的意思是,挑选五百精壮,组成敢死队,抱着必死之心,攻打裴玄的大营,拖住官军,掩护其他的人撤退。您的意思如何?”简让说道。

    “就这么定了吧,人我去选。敢死队,我看也让我这个老骨头带队吧,我都到这把年岁了,没有几天可活,临死之前,能为帮里尽一份力,也算是不辜负主公了。”尹大叔说完,就站了起来。不难看出,这位尹大叔也是个急脾气。

    “大叔呀,您是帮众元老,率领敢死队的人选,我看还是……”简让的话刚说到这,却听尹大叔抢着说道:“不用再选了,我说我去,就是我去。你们这帮年轻人,还有大好的未来呢,待到主公登基大宝的时候,还要出将入相。到那个时候,你们别忘了,给我老头子烧点纸,在坟上祭拜一番,把这桩喜事告诉我就行。好了,不必再议了,我现在就去组织敢死队,其他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尹大叔迈步便走,头也不回的出了花厅,前去召集人手。

    “尹大叔……”望着尹大叔的背影,简让的脸上流露出敬佩之色。

    米可有些神伤的说道:“尹大叔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大叔就是这个脾气,有的时候虽然粗鲁、暴躁,但是一心都是忠于帮里的,而且还处处为别人着想。这件事情,父亲知道之后,一定很伤心。好了,咱们赶紧组织人,做好夜里逃离的准备吧。”

    *******************************************************裴玄的大营。

    营门紧闭,门前摆着拒鹿角,营门内两侧的箭楼上,有士兵站在上面,全神贯注地注视这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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